亞瑟 - 第一章節五之迷惘（二）

第一章節五之迷惘（二）

Feb 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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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看看這部位是從你身上哪裡切下來的？」提寧笑著。

「哈哈──」亞瑟從虛假的笑容裡擠出一聲冷笑。「一點也不有趣！」

薩洛梅也沒放過他，邊說邊叉起一大塊肉排就往嘴裡塞。

「亞瑟，你到哪裡去玩了？」

「哈，有機會帶你去！」

如果不是提寧在這，他很快便會跟薩洛梅拌起嘴來。然而，他目前並不想這樣做，留給他點面子，只有對他拋以鄙視的眼神。起因是薩洛梅似乎與提寧看對眼，這是幾週以來他和恩西亞觀察到的狀況。有趣的是，他們倆偶爾私底下會有些小動作，以為沒人會看見，但事實上明顯得很，大概是典型的鴕鳥心態。

「對了，亞瑟，今天有你的快捷。」恩西亞冷淡地說。

亞瑟一聲悶哼，然後又引起一陣冷視。提寧趕緊扯開話題說：「哎？他們來過了嗎？」

「你來之前就送來了，罕見這麼早就配送的。」

提寧怒拍亞瑟的肩膀，然後跑到恩西亞身邊，幫忙擺上盤子。

「那我一定要去檢查信箱，」她拿起湯匙勾起鍋內的醬汁，「好吃！嘿，我快要變成你們正式的鄰居了。」

恩西亞轉頭微笑。「那就是……」

提寧點頭說道：「前天詢問管理中心關於居住證的審核，他們說今天就會送達呢！真是令人興奮。」

「哈，恭喜了！」恩西亞發出勉強的微笑。「都好了。享用早餐啦。」

恩西亞趁著提寧端上盤子時，朝圍巾抹了抹，然後從一旁的爐櫃上拿出灰黑獸皮做的袋子，放到亞瑟面前。

「你的。」

袋子上的痕跡斑駁，似乎有一段歷史。從皮革上摸起來，厚實又柔軟的感覺，與一般的合成品不在同一檔次。上頭沒有任何的標誌以及寄送的標籤，只靠一條皮繩和蠟印來封口。亞瑟稍微捏了幾下，感覺裡面似乎裝著某種堅硬的物體。

「這看起來挺高檔的，就是破舊了點……誰寄的？雷爾夫？」

薩洛梅的問題讓亞瑟看向恩西亞，但她並沒有正面回應，只是聳了聳肩。隨之，他竄入亞瑟和提寧之間，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那紅色的大光頭頂著兩隻咕溜溜的眼睛不停盯著那皮袋。

「這不是他的習慣，他不會搞得這麼神秘。」

亞瑟刮掉封口的蠟印並解開皮繩，從裡面拿出一個兩吋寬的腰包形式皮袋，樣式雖然古老，但皮面摸起來溫潤、柔軟，看起來同樣斑駁富有歷史。腰包上的皮帶刻印著許多圖樣般的符號外，其金色的縫線精緻，沒有脫落的痕跡，完美地沿著皮帶圍繞。

薩洛梅皺眉，搔著光亮的額頭一陣低語。

「這符號我好像在哪看過……嘖！就是想不起來。」

亞瑟看向他，然後得到回應的依舊只有聳肩。他從腰包內掏出一塊被銀、黃間相的金屬相嵌、立體且透明的四面三角晶體，其大小約跟乒乓球一樣大，恰好用三根手指抓起每一邊的斜面。

「又是這玩意？」亞瑟以三指捏起，皺眉看著。「誰會寄這種東西給我？」

薩洛梅從亞瑟手上接過去，他想學亞瑟一樣拿起來，但因為手指太粗，還沒夾緊就掉下來。除了那東西以外，腰包內還有一封皮信，或許已經有一段時間，皮紙上飄出霉味，黑色的霉塊已經與墨水相去無幾。

他小心翼翼地攤開信紙，見上面的墨跡似乎有受潮或者水漬的影響而變得模糊，該慶幸的是，它是皮紙，否則這種狀態容易一碰就碎。

我親愛的亞瑟，終於等到這天！來依洛找我。你目前無法應付眼前的一切，這些都是有原因的。用你的生命去追逐我所看到的真相，相信你所遇到的！

西爾克亞敬上

他注視信件片刻，讓其他人都以為那封信上是否有某種魔力，能讓人石化。

「亞瑟、亞瑟？」

恩西亞見亞瑟出神的樣子，搖搖他的肩膀。這陣子以來，因為薩洛梅的加入讓他的狀況好轉許多，如今又再度陷入過去的狀況。她皺起眉頭，再度試著喚醒沉陷在自我意識中的亞瑟。

而亞瑟似乎沒有察覺自己盯了多久，腦袋裡盤旋的問題再度接踵而來。雷爾夫的案件、那位名為薩斯吉的男子以及他們在便利道發生的事件，噢，還有那兩個夢境。現在又來這個東西？

他一陣皺眉，見恩西亞已經抽起那封皮信，疑惑的手在他眼前揮舞。

「你又想到什麼了？」

「哈，」亞瑟轉頭對恩西亞傻笑，「沒事、沒事！」

提寧撇嘴一笑。「亞瑟，信裡寫什麼？」

恩西亞似乎對此沒有興趣，那封信被薩洛梅伸手拿走，然後他與提寧兩人為此研究一番。

「亞瑟，」提寧皺著眉頭看向亞瑟，「這些文字怎麼有點難懂？」

她見亞瑟揚起嘴角不回應，只好從手提包內拿出一片透明的塑膠板，對著信紙上的內容掃描，嘗試翻譯信件的內容。隨後，塑膠板上卻出現幾個斗大的紅色文字，那並不屬於文字庫裡的任何文字。當下她試圖重新啟動它多次，可是每次得到的結果都相同。

薩洛梅皺眉。

「怎麼了？」他說道。

「掃不出來……」提寧懊惱地在面板上面點了點。「怎麼可能？這可是擁有全宇宙最齊全的文字庫吶！」

「翻譯不出來嗎？」

恩西亞撐起下巴，無奈地在餐盤上戳了戳。滿腦疑惑的提寧將平板與信件拎起，只見恩西亞也是皺眉然後冷冷地哼笑一聲。

今天那兩個人是怎麼了？

提寧皺眉。「這怎麼回事？」

她對亞瑟質疑，可是後者依舊哼笑一聲，直到看見面板上出現斗大的紅字後，才意識到自己莫名知曉文字的內容。

他看向薩洛梅問道：「老粗，你也看不懂嗎？」

薩洛梅搖了搖頭。即使走遍各領域的他，也只能認得出符號圖樣，而無法理解信件中的任何文字。

亞瑟瞬間皺眉，腦裡又是許多疑問，低頭看著那些文字。他是何時學會的？是因為在車廂內被那棍砸中的關係嗎？還是早上摔下來撞到頭？不！那不科學。

薩洛梅質疑。「你真的看得懂？」

亞瑟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他聳肩說道，「看到後就自然知道文字，雖然有些詞語有些生澀，但……我就能感覺到它的用意。或許早上撞到頭那刻有關？」

提寧發出鄙夷的嗤笑：「難道你撞上的木板有什麼機關嗎？快告訴我們上面寫什麼？」

亞瑟看向三人；恩西亞的眼神冷淡，其餘兩人殷殷期盼。他拿起信封再次看了一次，並沒有誤解信件裡面的內容。

「應該沒有看錯。」他說道。「信件署名的是一位叫西爾克亞的人。我還以為寄錯人，但開頭提到又是我的名字……」

「會不會是同樣叫亞瑟的人？」薩洛梅問。

「有這麼巧？」亞瑟放下信件，指著它。「上頭還提到依洛。除了那兩個傢伙和我們這幾個人，誰會知道我們的計畫？我認為恐怕沒這麼單純。」

「哈，這傢伙這麼神？還是你唬弄我們的？」

亞瑟疑惑地看著信紙後瞪了薩洛梅一眼。「但願是這樣。」他聳了聳肩。「如果你能看懂這些字的話，裡面有錯任何字，請立刻將這張紙塞往我的嘴巴；如果是你說錯了，那可就不是吞這張紙而已。」

薩洛梅頓時收起笑臉，無趣地悶哼一聲，神情嚴肅地轉移話題。「那他有沒有提到要幹嘛？」

「只說要我去找他。」

薩洛梅往嘴裡塞了一片肉排。「反正都要去，或許可以順便問問看？」

「天吶，依洛是只有莎雅那麼大嗎？找顆石頭還比較容易！」亞瑟瞄了恩西亞依舊冷漠的眼神，隨後趕緊將目光轉移到薩洛梅身上。「快吃！你只有一張嘴巴，最好不要享用食物的時候說話，當心下一餐再也沒得吃！」

恩西亞再度與亞瑟對上眼，她別過眼神後叉起盤上的蔬菜，那股無法言語的餘韻令亞瑟無奈。原本熱鬧的餐桌上瞬間冷卻。

提寧看眼前的氣氛變得如此凝重，她在桌底下踢了亞瑟兩腳。餐桌對面的兩雙眼睛緊盯亞瑟，好像恨不得將他掛在木條上贖罪，但沒人明白為何恩西亞會如此冷淡，只能推測與亞瑟前往依洛有關。

兩人分別扭動著脖子，暗示他看向一旁的人，可得到的反應依舊是亞瑟冷漠的眼神。

與恩西亞相處已久的亞瑟，自然知道她的情緒反應。兩人相處久了自然會有其應對的模式，他們通常都會等著情緒過後再談，而對面那兩位卻比當事人還著急，甚至恨不得當下快點將這場戲結束。

幾番暗示後見亞瑟沒什麼動作，自然無趣離開了。

這美味的早餐便在冷淡中結束；亞瑟默默將東西塞回腰包內，走到門口和薩洛梅坐在搖椅上望著依伯的房子發呆。

「接下來怎麼辦？我對這沒經驗。」薩洛梅從胸前口袋掏出根菸管，點了起來。

「你不用作任何反應，也不是第一天見過了。」亞瑟拿起地面的罐裝冷飲喝了一口，無精打彩的將雙手放在脖子上。「但──她今日的冷淡我難以體會。真不是個好日子，那詭異的夢境──還有這充滿火藥味的早晨。」

身後的木門吱呀響起。

「你不應該表示什麼嗎？」

提寧靠在門邊，雙手抱胸，以無奈的眼神看著亞瑟。「有時不能只有想到自己，多替她想想吧。或許──對不起，我並沒有評價你的意思。但以我的經歷來看，失去對方的痛苦可是如同地獄般的恐怖。你的離開，不難想像這將對她會是多大的傷害。」

亞瑟低頭沉默良久，再度開口。「我也知道問題在哪，但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回來。這件事早已計畫好，與那封信無關。」

「我的意思是……難道不應該在離開前做點事情安慰她？」提寧拍拍他的肩膀後回到屋內，離開之前再度回頭留下一句。「女人的心不難理解，只有願不願意而已。」

或許她說的沒錯。但──這是這次的主因嗎？

薩洛梅見提寧離開，立刻轉頭對亞瑟說道：「嘿，亞瑟。雖然我不應該插嘴你們的事情……我覺得提寧說的沒錯，如果你不想將煩惱帶到依洛去的話，最好在這裡解決，趁我們還沒離開之前。」

亞瑟的眼神充滿無奈，站起來嘆口氣後轉身進入屋內。薩洛梅看見亞瑟沒有反駁他，得意地哼著歌、繼續擦著來福槍。此刻恰好對面的依伯拿著掃把出來，他看見正擦著槍管的薩洛梅立刻連滾帶爬地回到房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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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節五 之 迷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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