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趴在薩洛梅肩膀上,一臉天真地笑著。亞瑟這時才仔細地看著她,那女孩的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細嫩的臉龐抹上一道泥土的痕跡,她面貌清秀,輪廓上依舊是小孩的肥嫩。最吸睛的依舊是那頭蓬鬆的頭髮。
「對了?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吶。」亞瑟問。
「魯哈渣魯達,我是蕊絲渣!」蕊絲維持一貫的面容,咧嘴大笑。
「魯哈……?」
「跟艾西特的問候語很像。」薩洛梅說:「你好、或者是對陌生人的尊稱,都可以用『魯哈渣魯達』來做問候。這陣子都是她來照顧你的居多。」
「我是亞瑟,謝謝你的照顧。」亞瑟同拍拍自己的胸口,說完後看向薩洛梅。「這時要說魯哈渣魯達嗎?」
「隨便啦,反正怎麼回答都行。」薩洛梅說到這露出一臉的不耐煩。「他們的規則比我們還麻煩,我被搞得一塌糊塗。什麼陌生人你沒跟我說名字之前,我卻知道你的名字,你知道什麼我不知道……」最後他雙手一攤。「哎──反正你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他們應該不會介意我們外人怎麼用。」
「大個兒真有趣渣!」蕊絲跳下薩洛梅的肩膀,她牽起亞瑟的手。「來渣!我帶你見見哈克魯,爸啊看見你應該會很高興渣。」
亞瑟在蕊絲的帶領踏下插入樹幹中的木板階梯,這裡的重力對於目前稍微有點腳軟的他再適合也不過了。兩人像是父女似的,一大一小牽著手,在蕊絲愉快的歌語節拍下踏下樓梯,輕鬆抵達地面。
到地面的亞瑟再度抬起頭,剛走下的階梯是如此高聳。幸好在這裡,換做在其他地方恐怕爬上去沒那麼輕鬆。這裡的樹木堪比依洛的巨木林,每一顆都高聳到幾乎看不見樹頂。
樹冠偶爾因為風吹的關係,讓陽光灑落到地面上,其餘的光線都來自於樹幹下的巨大蕈菇。那些直徑至少都有三米大,有兩層樓的高度。他們好像來到小人國。
蕊絲見亞瑟消失在身旁,回頭看,他的視線被蕈菇抓走了。她再度走回亞瑟身邊。「這些蘑菇林遇到光就會吸收渣,暗的時候就會發出同樣的光渣。」
「太奇妙了,我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蕈菇吶!」
「是渣,哈克魯給我們的禮物渣。」蕊絲再度牽起亞瑟,急忙地催促他。「來、找爸啊渣!」
「爸啊?」
隨後走來的薩洛梅撇了嘴角。「爸啊是蕊絲的父親啦,她都這樣稱呼。他是這裡的村長,我們撞上的就是他家,恩薩爾保佑,幸好那天村裡人都聚集在會廳內。不然誤殺村長一家,恐怕我們也活不下去了。」
「哈,『爸啊』原來是這意思?」亞瑟大笑。他蹲下搓揉蕊絲的蓬鬆頭髮,顯然一副很享受的模樣。「走,找爸啊!」
這裡的居民共同特徵就是身材矮小,有著一頂像蕈菇的蓬鬆、烏黑的頭髮。
「魯哈渣魯達。」
沿路上經過的村民向亞瑟揮手,他們會習慣性的來上一句,當然亞瑟也得入境隨俗,一一以同樣的問候回禮。
三人走向巨林中央處,那裡有顆寬大、高聳的樹木,堪稱神木級;顯然比依洛的神樹還大。其氣根中央有一扇不是很大的門,連薩洛梅進入都得低著頭。
進門後的空間比想像中的寬敞,足以容納上百人的聚會廳,看似將樹木內淘空了。樓梯沿著樹木的壁面環繞在大廳四周,底下兩張長桌併成一張,村民抖起一張偌大花紋桌巾鋪在上面。
村民們在那裡忙進忙出,端進一盤又一盤的美味菜餚。忙碌的矮人之中,一位站在椅子上的現場指揮官,他拿著小木杓大呼小叫。村民端在頭頂的每道菜餚都必須經過他的小木杓細品一番,接著擺放在那還要經過他的同意。
「爸啊,亞瑟大個兒醒來渣!」
對方轉過身來的那刻,亞瑟差點笑了出來。
眼前的是這裡的村長。他個頭不高,約一米五。粗獷的輪廓,尤其是那如蒜頭般的鼻子;不修飾的鬍子,就像是掃帚一樣散開,整體看起來非常有喜感。很難在他的面貌下想像蕊絲的樣貌。
放眼過去,這裡的村民幾乎不會超過一米六的高度。真可愛。
亞瑟將手放在胸口,向他欠身。「魯哈渣魯達,村長。在下亞瑟。」
「哈,亞瑟渣,想必你都聽薩洛梅講了渣,」度魯布拉以厚實的手掌握住亞瑟的手。「身體恢復的怎樣渣?啊哈哈,我都忘記報上名字渣,度魯布拉,不是我誇獎自己渣,他們都稱呼我哈克魯廚神渣,哈哈哈。」
「謝謝村長,有你們和蕊絲的照顧,好多了。」亞瑟蹲跪下。
「是歐拉眷顧你們渣!你們是好人,我看你們的眼神就知道渣,不像那些有尾巴的傢伙那麼壞渣!」
「有尾巴?」
「嗯,很壞渣!全身鱗片、冰冷的邪眼下冒出黃色光芒渣……總之,你們別跟他們對上渣。現在我得回去廚房準備下一波菜餚渣,」度魯布拉輕拍亞瑟的雙手,他跳下椅子,揮舞杓子哼著歌,離開前再度回頭。「還有渣,今天是這裡一年一次的哈克魯宴會渣,我不想讓你們錯過渣。」語畢,他划著可愛的步伐跑走了。
「嘿,老粗,他講的該不會是──」
「聽起來很像是庫諾拉星人,那些混帳傢伙也出現在這裡?憑這裡的條件和他們的實力,這些村民可能無法應付那些混帳呢。」
「怎麼到哪裡都有這些混帳的足跡……」亞瑟說。
「你沒聽說過嗎?混帳是無所不在的!」薩洛梅語落,蕊絲立刻大聲狂笑。
「蕊絲你聽得懂嗎?」亞瑟被她的笑聲感染了,嘴角發出一抹微笑。
「別看我小個頭渣,今年可是渡過五十年頭渣!」
但她稚氣的臉龐看起來就像是十二歲的小傢伙。
「嗯!亞瑟,」薩洛梅點點頭。「別看他們小歸小,年齡都不是普通的高。聽說克達哈魯最高紀錄是六千六百五十一歲的長老,前幾年才剛去世。你猜猜度魯布拉幾歲?」
「別告訴我上百歲了。」
薩洛梅得意的點點頭。「五百一十四歲!哈,看不出來吧!」
他得意之間順手摸出口袋的菸管,打火石在點燃火花的瞬間被蕊絲賞了一擊脛骨踢,張嘴掉落的菸管立刻被蕊絲撿起揉碎;蕊絲鼓起膨脹的臉頰,雙手插腰怒瞪著他。
「那個不好渣!」
「哈,你終於遇到剋星了。」語落,亞瑟站起來牽著蕊絲轉身離開宴會廳,他朝蕊絲豎起大拇指令後面痛得跳腳的薩洛梅一陣怒氣,跟在兩人後面一步一跳。
「嘿,你去哪?」
「看薩斯吉。」
「他不就在那裡。」薩洛梅跳到亞瑟身旁,指向遠方眾多遊玩的孩群的一位大身影。「那就是我們的導航員。」
亞瑟看見他玩鬧得開心,頓時一股悶氣從胸口洩出。「太好了,這下我們還有另外一個煩惱要解決。」
他眼前的薩斯吉與周圍的孩童看起來無二致,一點都不像是他會做出的舉動。倒是那舉動與他夢中回憶的樣子有那麼幾分神似。太好了,他真的傻了!
「嘿!薩斯吉、薩斯吉。」
眾人在亞瑟的呼喊下停止動作,歡笑的聲音隨之沉默。他們凝視著亞瑟,接著隨著視線轉移到身旁的大個兒身上;亞瑟從薩斯吉的眼神與傻笑間感受到對方帶來的疑惑。
「薩斯吉?」
「你叫我嗎?」薩斯吉眼睛睜大,一臉疑惑地撇下嘴,指著自己。「新朋友?」
「我,亞瑟吶!」
「亞瑟大個兒,他就是這樣子的渣!」
蕊絲拉扯著亞瑟的手,令亞瑟的視線轉移到她身上。就在那不經意之間,薩斯吉的呆滯立刻解除,一把牽起亞瑟和薩洛梅的手,拉著他們愉快地擺動雙手,跳向那群孩童的中央。
「哈哈,新朋友。我們一起玩!」
「這我看你比較合適。」亞瑟一手搭在薩洛梅的臂膀上。「你這光頭比較討喜,適合陪著他們玩。」語畢,一把將薩洛梅推向那裡。他迅速受到孩童的歡呼。
「嘿、嘿……亞瑟!」
只見亞瑟一點都不想理會他,高舉揮手的手勢與蕊絲一同步入遠處的森林。他別過頭看向那群無邪的笑容,無奈地深嘆一口。那幾雙拉住褲角的小手瞬間將他攻陷,將他融化在薩斯吉的歡樂轉圈中
「噢──我的恩薩爾,還來吶。」
蕊絲帶著亞瑟來到村莊的邊緣,他們即將步入廣懋的樹林中。開心的她牽著亞瑟,跳躍地擺動雙手。「我帶亞瑟大個兒去個好地方渣!」
「什麼好地方?」
「哈,大個兒一定會喜歡的渣。」
一路上由寬闊、疏鬆的巨木林到了又矮又密集的灌木林。對了,這是以相對高度而言,實際上的灌木林可高出亞瑟好幾個頭呢。
沿路從青苔路面一直到碎石頭路,森林的邊緣是一段不停的上坡,連雜草也比亞瑟高。但越往上爬,那裡的植被明顯的變矮了,能眺望的景色也越來越開闊。
他們花了好長時間終於爬到山頂上,開闊的場景令亞瑟目不轉睛。眼前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好似在他們腳下沒有多遠處,那裡是一片樹海。他們面對的是一處寬闊的山豁平原,左方有座高聳的山峰,一道巨大的布瀑傾洩而下,勾勒出美麗的線條到遠方的樹海內。
哈克魯森林正好位於左右兩座山的中間,右邊的山脈比較低,層層相疊的山巒在霧氣茵蘊的繚繞下隱隱浮現。陽光從天空的雲層和地面樹海的夾縫中斜射進來,金黃色的天空將大地染成一片。
「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渣,很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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