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布萊爾問。
這夜,是難得他們三人不用開會的夜晚,因為昨日才發生那會事,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麼狀況了吧?
布萊爾可大錯特錯了。
「那傢伙又消失了,他支開薩洛梅……哎──我還特別叮囑他,不要、不要讓堪薩斯離開他的視線!」恩薩爾又氣又無奈,他的投訴顯然特別有用,內心的怒氣頓時消散許多。
「該死!什麼時候的事情?」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kyITD6cd
「剛剛發生的,薩洛梅已經去港口通知找人,我也把村莊裡的人都撒了出去!」恩薩爾沒有正面回應,此時他急忙著將翻出的物品放回到箱子內,再從裡面翻找出自己要的物品。他顯然有點慌了。
布萊爾拉住他說:「你先別急,如果是堪薩斯,你覺得他會想去哪裡?」
語畢,那一串字、一個不久前才談過的地方,如擲出的長矛,貫穿他和恩薩爾的腦袋。兩人一併驚呼說:「噢,我的天吶!(神殿?)」
「去他馬的!」恩薩爾立刻穿起背心,一手便拿起一直在箱子最上層的照明燈和一把鋒利的砍刀,「我該早點想到的,該死!」
「我和你一起去吧!」兩人交談的當下,布萊爾也從恩薩爾的箱子內拿起一把照明燈。
「不,你留下來幫助薩洛梅!」恩薩爾說。
「聽著!」布萊爾抓住恩薩爾的手:「這次我有不好的預感,讓我和你一起吧!至少讓我當場抓到他的話,可以馬上命令艦隊遣送他回去!」
被攔住的恩薩爾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對他說:「哎……我想腦袋被怒氣沖昏了吧!你也許說的對,多一個人幫忙總是比較有利。」
說完,他們立刻奔出大門,朝著村莊後的山路跑去。他們在樹林內穿梭著,由於很久沒有人經過這條道路,恩薩爾得不斷砍著攀延的藤蔓和矮樹叢,試圖闢出一條道路。
他們來到一段陡上坡,那像是榨汁機一樣的把他們焦急的精力擰出,體能急遽衰退的兩人靠在樹幹上休息著。
「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你還記得這條路怎麼走啊?」布萊爾氣吁地說。
「當上村長之後,我獨自上來好幾次……」恩薩爾揮去滿頭汗水,拿起腰上的水壺猛灌了一口,「為了紀念我那無緣的兄弟。」
「後來有看見和當時一樣的異狀嗎?」
「沒有,即使天候相同的狀況下,卻什麼狗屁都沒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會觸發的。」恩薩爾的話讓他頓時鬆懈了,或許那傢伙也會遇到同樣的事。
「你覺得堪薩斯會比我們早到嗎?如果他真的朝這裡來的話……」
「這可難說了,如果往前推算,他的確很有可能。即便從米恩的村落那裡上山,雖然路線比我們長、容易迷路,但跟這裡相比可是天殺的緩吶。最壞的可能是他或許已經快到那裡了。」恩薩爾再次緊握著砍刀,「休息好了嗎?得出發了。」
這段路過後便沒有那麼艱苦,只是硬是要他們花上三刻多鐘。
那天夜晚上空雖然多雲,但月光總是在半遮半掩中露臉,在那片皎潔的星空下照耀著那四根柱子,銀白色的亮光將祭壇四周照亮的一覽無遺。恩薩爾愣在那裡,過去的回憶又再度湧現腦海,似乎這輩子不打算放過他了;直到布萊爾呼喚他的時候才回過神。
他們站到祭壇的正中央,果然亮光匯集在正中央後,射向身後的某顆大樹。這刻讓布萊爾看得傻眼了,他頭一次看見這麼神奇的事情發生,那股光線穿透一切,直指樹下的大門,正如恩薩爾告訴他的一樣。
這次換他被恩薩爾喚醒,跟隨腳步跑向樹木的底部。
或許是長大的關係,恩薩爾覺得門變的又小又窄。他們進到裡面,穿過陰森詭異的通道後來到一處像是祭壇的地點,那裡發出金屬刮著石頭的咔咔聲,周遭的環境加上那股聲音,令人汗毛豎起。
被遮擋的月光再度露出光芒,從眼前的巨石上射下。那裡有個黑影正跪在地面上聳立的石柱前伏動著。
是堪薩斯!
即使他們的探照燈照到堪薩斯身上時,他也無動於衷,眼色頓喜又怒地拿著刀子,將石柱弄得像是被狗啃的一樣,那裡的圖騰符號幾乎沒一處完整的。
「你在做什麼!」布萊爾朝他大吼了一聲,這次他終於意識到,瞬間嚇得踉蹌往後跌到,隨之轉頭露出驚恐的眼神與他們對視。
「哈,我在做我的事情吶!」
堪薩斯的神情像是驚恐過度,滿身大汗地移動四肢往後退,但正常人怎麼驚恐也不會扭曲的像他那樣,面容幾乎都歪上大半了。他再度抓起手邊落地的短刀,好像石柱對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一個彈跳飛撲向前。
「噢,我的天吶!」
你說一個人後仰倒地的姿勢怎麼有辦法往前彈飛?
恩薩爾雖然驚訝但此刻他已拔腿奔前,阻止他繼續破壞石柱。接下來,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身高約一米六的傢伙可以把六米高的巨人打飛。
只見堪薩斯反身一揮拳,擊中恩薩爾手臂的當下,像是被什麼恐怖的力量拽飛,立刻摔到布萊爾眼前。
當下布萊爾雖然震驚,但眼下恩薩爾比驚訝還要緊,他跑上前去扶起恩薩爾,但哈薩司龐大的身軀不是他能應付的,那、那堪薩斯是如何做到的?
「天吶!他哪來的力氣這麼大?」
布萊爾看著堪薩斯依舊執著於石柱,沒錯,其他幾根都是他這樣一刀一刀啃出來的,他到底先前發生了什麼事?
腦袋的疑惑才剛結束,腳下立刻來了一陣幾乎站不住腳的晃動。那刻,他們眼前發出一陣藍光,四根石柱像是發怒般的迸出刺眼光芒,轟隆一聲後,巨大的雷閃電漿直衝上方,外面接著發出一連串類似雷鳴的轟擊聲。幾秒鐘後,這裡再度恢復到先前的寧靜。
驚醒的恩薩爾立刻起身,再次衝向前將堪薩斯撲倒在地上,接著瘋狂地朝他臉上招呼拳頭。如果是正常人的話,早在那巨大的拳頭下喪命了,但堪薩斯的臉部變得像橡皮一樣柔軟,此外,受到的傷害竟然自己復原了。
「哈哈!我已經完成了!」說完,他將手上的刀子捅進恩薩爾的腹部。
這時恩薩爾突然停止動作,他倒了下來。他沒預料到堪薩斯這膽小的傢伙會做出這種事情,那刻身體似乎無法暖和起來,噗通的心跳似乎被什麼東西礙著了。
這時堪薩斯踉蹌地爬起來,他幾次回頭觀望後快速逃走了。
「真他媽的該死!」,布萊爾朝他看了一眼後,趕緊回頭返回察看躺地的恩薩爾,心裡期待他只是跟剛剛一樣而已,不過地面上滲流的液體可不妙。
「恩薩爾、恩薩爾!」
布萊爾拍著他的臉,看見那把黑影的物體正在恩薩爾腹部上起伏,當下各種不好的畫面在腦海裡演示了一遍,縱使他努力撇開,但它們就像螞蟻般的奔出。心臟快速的噗通跳著,慌亂的情緒已快壓抑不住了。他跪在恩薩爾臉旁,抱起頭呼喊著說:「清醒點!告訴我你沒事,該死的!你會沒事的!」
恩薩爾微微睜開眼,他面露痛苦不堪的表情說:「嘿!布萊爾……」
「別說話……,我把刀子拔起來!」
「不……」他喘氣的聲音越來越詭異,喉嚨裡不斷傳出來喀喀的聲音說:「聽我說……,把這……交給薩洛梅……還有……幫我……照顧他!」他一把扯下胸口的項鍊,壓入布萊爾手中。
「不、你得活下去、你得活下去吶。」
布萊爾看著傷口不斷奔出的鮮血,同時眼淚不斷滴到恩薩爾的臉頰上。他真的慌了,內心洶湧的情緒如野馬狂奔著。
慌亂下,他輕放下恩薩爾的頭,來到腹部這裡壓著傷口,縱使那把刀子劃過虎口,讓流下的血液與之混合一起。那刻,流淌的血液浸濕他跪在地上的雙腿,溫度很快被吹來的微風帶走。
「布……萊爾……你……我很……高興……」
恩薩爾吞嚥下最後一口氣,他滿是溫暖血液的手僵持在那,緊緊握住布萊爾。
「他媽的王八蛋!哇嗚……」布萊爾仰天放聲大哭。
他在遺體前哭了好一會,恩薩爾傻笑的畫面如列車般閃過,美好的瞬間轉眼消失。最後出現的卻是堪薩斯逃離那刻驚恐的神情。
此刻,他眼裡燃起雄烈的殺意,那堆憤怒的火焰炙燒著不甘願的心臟,他拔起恩薩爾腹部的刀子朝洞口衝出去。
在暗夜下,復仇帶給他體內源源不絕的力量,目前唯一的目標是──殺了堪薩斯。
那時天空忽然飄起雨來,瞬間大雨滂沱,淚水與雨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但卻澆熄不了內心的憤怒之火。
他又奔又跳,即使被樹叢絆倒了,也能順勢從滑坡下起身,而那把刀子卻從沒離開過他的手掌。
哈,該死的堪薩斯走錯路了。他馬上要被布萊爾追上。在快到村口時,他離那傢伙可說是只有一步之遙,於是縱身飛撲到堪薩斯身上,他得要讓那個傢伙血債血償。
不!那不夠,還得削下他身上任何一塊肉才行。
兩人在一陣拉扯下跌落山坡,滾成一塊,恰好被村口的守衛撞見。此時的堪薩斯看似弱小,但力氣之大,他一腳便將布萊爾踹飛出去並大喊著。
「救命啊!恩薩爾死了,布萊爾殺死恩薩爾了!」
堪薩斯趕緊爬起來,使命地往村子裡面跑,沒一會,他在一陣慌亂的腳步下將自己絆倒,驚嚇得在地上爬行著。堪薩斯大聲嚷嚷的同時,引起村裡人的注目。
薩洛梅聽見身後的騷動後,他轉身看見跌坐在地上,屎尿不受控制的堪薩斯和滿身血漬的布萊爾。
「你這該死的傢伙……你給我過來!」布萊爾像是發狂似,舉著刀在他身後緊追著。
「布萊爾殺死恩薩爾了!他也要殺了我!」
布萊爾披頭散髮地衝向堪薩斯,驚訝的守衛對眼前這幕突然怔了,只見薩洛梅急速衝向,一把抓住逼近堪薩斯的布萊爾並將其壓制在地面上。
「嘿、布萊爾!冷靜點!」
「救命啊!他殺了恩薩爾!」
堪薩斯看見布萊爾被壓制,宛如看見大海中的浮木。他吞嚥了口水後指著布萊爾說:「他殺了恩薩爾!現在還想殺了我……啊──他殺了恩薩爾!」他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是你,我要殺了你!」布萊爾不斷在地上掙扎著,焦急的內心不斷逼出淚水,他拿著刀子在地面掙扎的同時,一刀刀地刻下一道道深厚的痕跡。
薩洛梅不敢置信他所聽見的,但眼前的布萊爾衣服上沾著大量的血跡,滿手鮮血的痕跡還沒被大雨沖散。他憤怒的理智瞬間斷裂,一拳將布萊爾打暈了。
眾人聽堪薩斯講述事情發生的經過,趕緊跑向山上的神殿內,看見躺在地上氣絕多時的恩薩爾。他內心燃起一肚子火,不敢相信布萊爾真的如堪薩斯所說的一樣,為了寶藏而手仞恩薩爾,但持有刀子和滿身是血的證據便擺在他們眼前。
薩洛梅將恩薩爾運下山並將布萊爾關在村內的籠子內;那同時,米恩的死訊傳到他耳裡。
堪薩斯掰了一個有夠扯的謊言,是布萊爾以舊怨殺了米恩,當時身為目擊者的他只好不停的往山上跑,接著布萊爾誘騙恩薩爾與他獨自上山,並且在威脅說出神殿的地點後趁機殺了他。
或許是薩洛梅的大嘴巴讓堪薩斯有機會可以發揮,他捏造出雙方不合的謊言和未證實的證據顯然深入村民的內心,說的信誓旦旦,把所有場景都重塑了一遍。
聽聞的薩洛梅或許有那麼些許遲疑,但最在意的莫過於處在布萊爾身上的證據,於是想法越來越趨近於堪薩斯的說法。
悲傷的藍瑟雅努幾番勸說之後,由於太過陷入哀傷的情緒,她無力反駁薩洛梅的論點:以一個一米六的身材要殺恩薩爾及米恩簡直難如登天,反而在這裡從小生活到大的布萊爾,要接近、突襲他們可是再容易也不過了。
哎,過去那段該死的衝突和滿身鮮血的證據,簡直像是一把斬首刀,直接可以判他死刑了。
他決定要將布萊爾關在籠子裡審問,但這舉動卻被莫拉法特制止了。
「薩洛梅,你知道你在幹嘛嗎?」莫拉法特氣憤地說:「你關的可是艾西特的指揮官!他如果真的殺人,那應該交給殖民地法庭,不是這樣扣留住他?」
「我管他是什麼?」薩洛梅不示弱地大聲,指著關押布萊爾的方向說:「他在我這裡殺了人,就該按照這裡的規矩來審判!」
「嘿,兄弟!你如果不放了他,別怪我通報到艦隊指揮部!」
「儘管去吧!在他們來之前我會處決他的!」
莫拉法特轉頭離開前,黯然地說:「恩薩爾會為你這決定而傷心的!」,接著他便快步的離開了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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