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結束前幾分刻
一道巨大光芒從天空射向地面,像是隕石般猛烈撞擊地面,讓幾人幾乎站不穩。轟然巨響後地面冒出強烈陣風,受衝擊的中心點冒出花椰菜狀煙霧,將四周籠罩。
距離最近的希魯手持武器擋在眼前,跨步低身的他感受強大的風壓和熱氣,差點被吹滾。那陣狂風令他差點睜不開眼,隨後視線上方出現黑影。碩大的身軀又奔來了。
失控的黑夏爾不被異象吸引,雙拳拍地後猛然一跳後從空中落下,碩大的拳頭再度揮來。兩到白光一閃,利爪與刀刃相接的那刻,兩者紛紛往後一翻落地。
雙方目光再度相交,蹬地朝彼此衝去。黑夏爾再度飛撲,揮下利爪。見狀的希魯快速的迴身扭腰,手臂上一陣灼熱劇痛;他反刀趁勢朝黑夏爾手臂劃過,可惜被擋下。隨後甩腳踢向黑夏爾頭部,龐大的身軀就這樣滾飛到地面。
但那或許是他故意慢了一步,始終他都不想傷害黑夏爾,只希望能將後者打昏而已。但顯然變異後的黑夏爾沒有那麼好應付,強壯的身軀幾乎不可能靠體技將其打暈。
依照這樣打下去,希魯的局面只會更糟,甚至失去生命。目前為止,身上除了擦傷和被碎石劃破的傷口,目前最嚴重的便是手臂上的傷勢。剛剛那陣對峙,利爪已經在那裡造成嚴重的撕裂傷口,鮮血中隱藏些許的粉白,好像是骨頭。
他迅速扯下身上的衣物,捆繞在那隻受傷的左臂。或許他失去了一些神經與肌肉,那裡在撕裂的灼熱下無力、發麻,那隻手幾乎提不起武器。
醒來的黑夏爾又撲過來了。希魯目前能做的只有閃避,除非他肯痛下殺手。他眼神注視奔來的黑夏爾,手上的鐮刀再次與利爪交鋒;它被希魯的揮擊導入地面。未料兩者有默契地順勢轉身,黑夏爾一拳朝希魯的踢擊轟去,那拳沒意外的話將會落在希魯的大腿上,那可能會令希魯失去那條腿。
希魯的心臟在那刻驚嚇、漏拍,他沒想到黑夏爾動作如此迅速。然而一道黑影從腳下鑽出,雙掌併攏轟向黑夏爾下腹,令後者狼狽的退後幾步。
那身影動作流利且力量也不容小覷。他墊腳兩步,迴身旋踢將碩狀的黑夏爾踢倒滾地,隨後調整姿態,一步狂奔落地的黑夏爾,然後又是一擊面部的猛拳讓後者猛然撞向地面,一陣頭暈。他太厲害了,流暢的動作及爆發力都遠遠在希魯之上。
「那是誰?」
希魯一陣楞眼。接著他開始擔心那人會失手殺了黑夏爾,於是將右手上的鐮刀朝那裡扔去;鐮刀在空中飛轉繞行,打亂那人的節奏將手中的武器擊落。
他轉頭看向希魯,眼神充滿震驚與憤怒。希魯箭步衝向前,揮砍的幾下都被那人輕易推開,然後右手上的武器被對方一腳踢落。不甘示弱的他,隨後來了一記迴旋踢,只見那人動作飛快的蹲下然後轉身一擊迴旋踢,讓希魯狼狽地摔到地面滾了好幾圈。
兩人交手給了暈頭的黑夏爾恢復時間,他撲向兩人加入那場戰局。希魯滾地撿起地面的鐮刀擋下黑夏爾的利爪猛擊,然後一陣嘶吼中將全身所有力氣灌注在那隻沒力的左手,一拳擊向那人的腹部,收刀瞬間迴身一踢,將後者踢了出去,滾到幾米外。
他落地後瞄準黑夏爾的後背,趁其轉頭的那刻,全身如彈射的砲彈,一頭撞向黑夏爾的下顎與頭頸間,令後者一頓暈眩。
他縮起身軀然後雙腳一蹬,朝黑夏爾胸口一陣猛蹴。那刻黑夏爾似乎有失去意識的模樣,往後飛的身軀轟然落地;落地的希魯雙眼染紅,手上攥緊的鐮刀在雙腳一蹬後奔上空中,一道白光畫出半圓後落在黑夏爾的頭上。
他打偏了嗎?
是的,那把鐮刀落在黑夏爾的頭旁,將地面都打凹了。
「嗚嗚……希魯!快、快走……」
跨坐在黑夏爾身上的希魯聽見黑夏爾的哀求後,那雙紅眼的狂爆消失了。
「黑夏爾?」
眼前的黑夏爾露出哀傷的眼神,那裡不再是一片灰白,而是過往那樣的透澈。可是下一秒,那雙瞳孔變得尖銳,再度灰白,隨後揮起的巨拳朝希魯迎面而來,將他擊飛。
希魯受襲的面部瞬間腫脹,在暈過去之前他只知道自己猛然後飛,然後在後背一陣灼熱的撕裂撞擊,他瞬間失去意識。
岩壁上被轟出大洞。卡在那裡的希魯瞬間驚醒,果然越來越不妙了。他如果不殺了黑夏爾,等會就會背後者殺了。可手刃黑夏爾這件事是他怎麼也做不出來。
希魯虛弱的眼神盯著步步進逼的黑夏爾,趨於混沌的身體在警告他不能繼續了,然而希魯將自己對黑夏爾的執念做為代價,使他保持清醒。
那人再度插手了,希魯也因此保留一條小命。兩道黑影在那裡交戰,黑夏爾明顯趨於弱勢;這令希魯再度燃起內心僅剩的力量,從那裡掙脫離開。
希魯抬腿狂奔,奔向他想要保護的人;縱使黑夏爾失去自我意識,但他依舊想保護後者。他的加入再度妨礙那人的攻擊,使得黑夏爾有機會將他一拳打飛;而黑夏爾在希魯的腦部踢擊下再度清醒。
清醒的黑夏爾失去眼中的灰白,他跪下地面抱頭掙扎。「希魯……快走、快走!」語落,又是猛力將頭敲向地面。
黑夏爾努力壓制主體的控制,這是唯一讓自己維持清醒的方式。隨後兩股意識分別強佔那副身軀,令其臉部時而扭曲,時而露出痛苦的哀嚎。他再度抬起滿是鮮血的額頭,深邃的瞳孔發出哀嚎。
「殺……殺了我。希魯!求求你……」
希魯淚水奔流不止,下顎瘋狂顫抖,喉嚨內如此乾澀以致於說不出任何話。縱使他意識到攥著武器的手,只要往前一揮便可以讓後者解脫。但他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黑夏爾的意識再度消失了。那聲狂吼下又向希魯撲來,這次奔來的那人可沒有手下留情了,他一個下壓踢的跨擊將黑夏爾重擊,令後者一頭栽向地面,暈了過去。
那人不發一語,氣吁吁的盯著希魯。
轟、轟!
灰黑色的天空冒出火光,只聽見那人怒叱一聲後往亞瑟那方向奔去。天空的物體若隱若現,一艘失去匿蹤功能的戰艦逐漸顯現,船側整排的武器發射口冒出許多紅光,砲擊聲隨後趕上。
頃刻,希魯瞥見視線下方冒出黑影,那一拳朝他猛烈襲來。砲彈落地的同時,他也被打飛向身後的岩壁前。大地頓時一陣轟然,火光四起。
黑夏爾從烈火之間奔出,利爪與猛拳隨著四周的大火越來越猛烈。無力的希魯再也擋不下那麼迅速、猛烈的攻擊,又是一道黑拳朝胸口猛烈襲來。他的鐮刀可擋不下猛烈又粗暴的力量,那陣衝擊貫穿整個胸膛;有那麼幾秒鐘,讓他失去了意識。
等希魯回復意識後,他已經被黑夏爾一手抓起,貼在岩壁上。大量的失血令他意識混亂,視線模糊不清。他開始放棄了,或許讓黑夏爾殺了自己是最好的方式。他可不想再親自手刃親人。
黑夏爾身後砲火轟隆,遍地大火。然而在轟隆之間發出黑夏爾的隱隱嗚咽,越來越清晰。
「希……魯……活、活……下去……」
「黑夏爾?」
黑夏爾將希魯猛力的塞入坑洞中央,隨後一轉身牢牢的貼在岩壁上。儘管希魯在那裡狂敲猛打、使命地推開那碩大的身軀,黑夏爾依舊文風不動。一顆顆火紅的砲彈再度劃過空氣發出咻咻聲,朝地面狂奔而來,落地瞬間轟搖大地,燃燒一切。
「黑夏爾、黑夏爾!你快走開,你這混帳……」
大地震搖的聲音傳入岩壁,熱氣漸漸地從那副軀體上冒出。它越壓越緊,將希魯夾在岩壁與軀體之間,厚實、堅硬的肌肉貼在後者全身。即使希魯再怎麼努力,終究是徒勞。
「黑夏爾……嗚嗚……你快走……」
希魯的哭喊持續著,成為砲火停歇後的唯一聲音。外面是越來越安靜,卻換來希魯聲嘶力竭的哀嚎。那副僵硬的身軀往前倒下,露出一片充滿大火的焦地,那裡再也沒有木屋與那顆樹,全部葬在一片火海中。
「黑夏爾……噢……黑夏爾……嗚……嗚嗚……黑夏爾──」
傷心的希魯怎麼樣再也喚不回黑夏爾了;他貼在地面的半邊身軀已經焦黑炭化。希魯哀嚎搖晃那副沒了生氣的軀體,任由情緒將自己淹沒。縱使聽見遠方傳來的呼喚也充耳不聞。
「希魯、希魯?」
「薩洛梅大人……」
被淚水模糊視線的希魯抬頭,那裡他只能看見巨大身影,失去黑夏爾的哀傷浪潮再次席捲,悲傷以及不甘心的情緒再度讓淚水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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