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徹斯特閣下,恕我直言,我之前曾經提醒過你們,夏洛特一定要留在我的身邊,原因就是有可能發生這種意外,只是你們都覺得是我一派胡言,無視了我的話而已。」威廉輕輕一笑,緩緩站了起來,夏洛特站在他的肩上,與他一面直視元老院等人。
「你!」喬治知道威廉是在說他,看著威廉臉上有禮的微笑,以及聽見那表面是善意提醒,實則嘲諷滿滿的話,他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隨著時月流逝,記憶也會一同流走。曾經告知的話語不過一眨眼,就會被忘記得一乾二淨,」威廉補上一句。他說得理直氣壯,在喬治鋒利的眼神下仍能挺直胸膛,眼神堅定。「你們一定都以為只有我需要提防,她不過是我不知從何帶來的三流使魔,但全都錯了。她不是普通的使魔,比你們想像的都更獨特,也因為她在我身邊,你們才可以一直安寢無憂,直到今天。」
這話一出,阿奇博爾德和亞蘿娜都一頭霧水,但喬治、麥肯基、奈爾三人都露出了明暸的眼色。他們都想起威廉這個未爆彈多年來之所以一直沒出意外,是因為夏洛特。
剛才他們都見證了威廉吸走夏洛特魔力的一幕,感覺到從夏洛特身上吸到威廉體內的魔力氣息,與他自身的魔力氣息是一樣的,即是說,夏洛特的那份魔力本來就是屬於威廉的。夏洛特分擔了威廉的一半魔力,換言之,她是威廉這個未爆彈的穩定器,所以需要經常留在他的身邊,不能分開他們。
這是很久以前就已經確定了的共識,只是時間太久,他們都忘了。
「就算你先前曾經提醒過我們又如何?現在的事實是你的使魔無故鬧事,破壞大樓,並導致許多魔法師受傷。單單一隻使魔就已經可以做到這個程度,那麼身為主人的你便更加危險!」馬蒂亞斯也記起那個共識,但他沒有打算放過任何一個定罪威廉的機會。「剛才你自己已經承認了,當年是你重傷我妻子的。連同這條罪,必須要給你相應的處罰!」
「既然如此,那麼巴司卡瓦家試圖暗殺美狄亞家主的事,又是否需要定罪?」威廉反問。
「你這個……」
「現在不是審批出國申請嗎?何時變成罪犯審判了?」
就在二人爭論之時,一把溫厚的男聲突然插入,打斷對話。聽見聲音十分熟悉,威廉旋即轉身望去,發現大廳門口站著一位穿著一身整齊黑色西裝的男士。他的赤褐短髮都被整齊地往後梳,露出光亮的額頭,雖然頭髮光亮,沒有一絲銀髮,但歲月留下的痕跡仍然能從他臉上的皺紋清楚可見。
「崔弗?」威廉驚訝得張大了嘴,沒想到他會到來。
「我一路走來,全是頹垣敗瓦,你到底又做了甚麼好事?」崔弗腰板挺直地走進大廳,經過小講台時特意停下來,冷冷地問威廉。
「這個說來話長……」
「我只是隨口一問,無需詳述。」崔弗似乎對威廉的回答不感興趣,他輕咳一聲,淡然地打斷威廉的話後,便繼續往高台走去。
「崔弗‧阿米塔吉,」就在崔弗要穿過亞蘿娜身後,走向美狄亞家的座位時,喬治一聲叫住了他。「先前的審議你經已缺席,今次則是在審議開始了一小時才前來,你是特意選這個時間點到達的嗎?」
「溫徹斯特閣下,先前我有家族要事處理,未及前來;今天也是有要事,才需要在較後的時間前來。此事已經在幾天前收到通知時事先通知,請見諒。」面對年齡高自己幾截,地位也差一大截的喬治,崔弗語氣尊敬,但也立場堅定,沒有被喬治的冷嘲嚇退半步。
「哼,」眼見不能乘虛而入,喬治心裡不滿,冷哼了一聲。「但審議已經要完結,美狄亞的代理在這個時候還來做甚麼?」
「我帶來了我家主人,美狄亞家家主,『翠綠石』莎拉‧克麗奧佩脫拉‧美狄亞大人的口訊,跟今天的審理議題有關。」崔弗走到美狄亞家的座位上坐下後,看著在座位左邊的喬治回答。
「甚麼?」此言一出,喬治大驚,立刻站了起來;麥肯基眉頭一皺,氣惱地別過頭去;奈爾連連搖頭,馬蒂亞斯瞪著崔弗,就連一直跟不上狀況的阿奇博爾德和不理會一切的亞蘿娜也雙眼瞪大。
「美狄亞大人表示,她已得知威廉‧溫斯黛的出國申請,將行使元老院成員的權力,同意此申請,並要求元老院一致附議。」崔弗清楚地讀出莎拉拜託她轉述的話。
此言一出,元老院眾人都驚訝得倒抽了一口氣,在講台上的威廉也嚇得驚呆。
「那個小女孩!放肆也該有個限度!」第一個有反應的是喬治,他一掌打在木桌上,毫不在意崔弗在場,直接批評:「已經離開英國的人,以為自己還可以像以前那樣隨意呼風喚雨嗎?」
「雖然美狄亞大人現在並不在本國,但她依然是美狄亞家家主,也是最高委員會的現任成員之一,所以她的意見必須被尊重。」崔弗語氣溫和,但立場堅定。
「你說這是她的口訊,但證據何在?」喬治狠瞪著崔弗反問。
「當美狄亞大人不在本國時,我就是美狄亞家家主的代理,質疑我,就等同質疑美狄亞家,」崔弗重申自己的身份,不給喬治踐踏美狄亞家尊嚴的機會。說完,他從外衣的口袋裡取出一封信,信的背後印有美狄亞家徽的火蠟印,放到桌上,用兩隻手指推到喬治的面前。「以防諸位質疑我剛才所說之話的可信性,美狄亞大人拜託我把這封親筆信交給各位,請查看。」
喬治立刻取過信件,用魔法打開信封,仔細查閱信上的一字一句。他越來越憤怒,未幾,似是閱讀完畢,他眉頭緊皺地把信扔到桌上。坐在旁邊的麥肯基拿起信來看,同樣很快便露出不悅的神色。
「嘖,她以為這樣我們就得同意嗎?」親筆信上寫著跟剛才崔弗轉述的口訊一樣的內容,並附有莎拉的簽名,證明了崔弗所言不虛。喬治全身緊繃,嘴角向下撇,一臉不滿。
「絕對不會同意!」馬蒂亞斯高聲反對,憤怒地指著威廉:「剛才各位都看到了,這人是個絕對的危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國!」
「巴司卡瓦閣下,我理解你的意見,但現在再在這件事上爭論下去並沒有意思。」崔弗平靜地望向馬蒂亞斯,冷淡地澆他一盤冷水。
「你這是甚麼意思?」馬蒂亞斯頓時暴怒。
「剛才我在門外聽見閣下提及令妻當年去世一事,容我提醒,當年的暗殺事件,巴司卡瓦家和美狄亞家經已達成和解,同意互不追究。」但崔弗依然不動如山,十分冷靜。「如果巴司卡瓦閣下想再追究的話,美狄亞家定會奉陪,再次弄清暗殺事件的全部真相,以及責任誰屬。請問需要這樣做嗎?」
崔弗眼神凌厲地望向幾乎同齡的馬蒂亞斯,後者知道自己理虧,頓時閉上嘴巴,再沒有說話。
馬蒂亞斯環望四周,看見剛才為止還很激動的喬治,以及其他人都沒有反應,視線移到台下的威廉時,立刻毫不猶豫地移開。
「既然問題都解決了,就讓我們繼續相議吧。」崔弗滿意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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