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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都背不進腦裡，腦袋要爆炸了！」
我忍不住大喊。
眼前盡是紙張和墨水，課堂筆記、簡報影印本、還有許多溫習時寫下的凌亂備忘錄，密密麻麻的字混在一起，每分每秒高速地湧進我的腦袋，我快要受不住了。
這樣子溫習已經持續多久了？我都忘了，只記得新年回來雪菲爾後，每天做的事都是坐在書桌前埋頭苦讀。書是看了不少，但知識好像沒有多少能記進腦裡，考試快要到了，這樣子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編程我是熟悉的，但理論卻是我的弱點呢……為什麼要考理論啊，反正出來工作後不又是以應用為優先，花那麼多時間背書根本沒意義！
我一時焦躁，一拳大力打在書桌上，一道屬於瓷器的清脆聲音頓時傳進我的耳朵，嚇了我一大跳。
糟糕，我弄跌了甚麼東西了？
我立刻戰戰兢兢地把手收起，打量了一下書桌，桌上那隻麥克杯完好無缺，仍然站在電腦螢幕前面，沒有掉到地上。我探頭看看桌下，地毯上除了有一枝原子筆，甚麼都沒有。
呼，幸好沒有因為一時的怒氣而把東西弄跌打破，但這就奇怪了，這裡沒有事的話，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㕷啦」。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廚房！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可能性。
是玻璃杯嗎？沒理由的，我把杯都放得很好，不會掉下來的。
有人在廚房？
難道是威廉？他倒水時失手把杯掉到地上了？
……那就糟糕了！
我立刻驚慌地站起來，飛快衝出房間。
「威廉？你沒事吧──」
平時只需幾步便走完的走廊，此刻突然變得超長，彷彿無盡怎樣走都不會跑到盡頭。我心裡滿是焦急之情，腦裡預想威廉一臉驚惶地望向我，手上滿是被玻璃弄出的割傷，然後我二話不說衝去拿掃帚，把玻璃掃走──
「咦？」
衝進客飯廳的一刻，我立刻四處張望，卻發現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整個空間幾乎一片靜寂，一切都是靜止的，唯一在動的，只有廚房左邊的窗簾。它正被風吹掀起來，隨著強風背後鼓起來。我循著窗簾往下一看，瞧見一些閃亮的東西，正在地面反射著光芒。
「唉，原來是我忘了關掉窗戶啊。」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廚房的窗戶前面是料理台的一部分，而窗戶則連接著外面的後花園。因為料理台上放著杯子，平時我都把窗戶關上的，但昨晚煮晚餐時因為覺得有點侷促，便打開了窗戶，沒想到居然忘了關上。
剛才的瓷器聲，應該也是從廚房傳出來的吧，看見倒在料理台一旁的瓷杯，我便猜到了。事情的全貌呼之欲出，應該是強風吹起了窗簾，絆倒了瓷杯，然後強風再來，這次便了弄跌了玻璃杯。
幸好玻璃杯是我的，我安心地呼了一口氣。不然我要怎樣向威廉賠罪？
我從一旁的櫥櫃取出掃帚，小心地把玻璃掃走。一切正如預想一樣，玻璃杯碎了，我在掃玻璃，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不同，是威廉不在。
還以為會見到他呢，我有點失落。我還奢想今天終於可以把之前寫好的聖誕卡交給他，又失敗了。
不過有一說一，那個瘋狂的預想沒有發生，也是一件好事。
這兩星期，每逢聽見客飯廳傳來甚麼動靜，我都猜想是否威廉從房間下來，或是小夏洛在客飯廳出現，會立刻衝過去看，但結果總是撲空。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威廉了，小夏洛也是，算起來，好像差不多有一個月之久。
他們到底到哪裡去了呢？我心裡滿是疑惑。
十一月的時候，我還會不時見到威廉和小夏洛的，但踏入十二月後，他們就好像消失了似的，完全不見了蹤影。
那時候我正廢寢忘餐地做功課，睡眠時間亂七八糟，幾乎日夜顛倒，沒有餘力留意威廉和夏洛特的蹤影，直到聖誕節前幾天，拖著半條人命把報告都遞交後，打算在回家度假前邀請威廉一起吃聖誕晚餐，這時候卻發現找不到他。
知道威廉不容易被找到，我特意在計劃好的日子前兩天開始打電話、傳短訊，甚至賭上會被討厭的風險，直接敲他的房門，但都找不到人。可能他早我一步回家了呢，那時我想，因此沒怎麼在意，帶著些微的遺憾回家見親戚。可是自從新年過後的第一個星期回來雪菲爾後，至今已經過了半個月，但還是遇不上他，這就真的奇怪了。
聖誕節前遇不上威廉，可能是因為他經已回家，又或去了旅遊，但他該不會到現在仍未回來吧？我快要考試了，他應該也要吧？
他之前說過自己就讀化學系，沒記錯的話，化學系應該是要考試的。既然如此，他應該要回來雪菲爾，或是已經回來了。
總是遇不到他，難道是因為他整天都在資訊館裡溫習？
但無論如何沒日沒夜地勤力溫習，也該不會絲毫不見蹤影吧？
這半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家裡，不是溫習、煮食，就是看電視，但我完全看不見他。
他該不會是住在資訊館裡吧？雖然資訊館有沐浴設備，大堂也有咖啡廳，要待在那裡過活絕對不是問題，但這所房子距離資訊館不過三十分鐘的步行距離，在辛勞的溫習過程中稍作休息，回來洗個澡，休息一下，應該也不是甚麼困難事吧？
想不明白呢。
花了一點時間，總算把玻璃碎都清理掉。確認窗戶都被關上，不會再有同樣的意外發生後，我見有點疲倦，便泡了杯早餐茶，再坐在沙發上，凝視著天花板發呆。
威廉真的很神秘呢，我忍不住想。
雖然相識了已有一年半，但我對他的事有很多都不了解。他好像經常不在家，這對大學生來說看似沒甚麼出奇的，但總感覺哪裡不對。
到底他是甚麼人？
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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