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長被克多可夫斯基的爪牙帶走，竟有去無回。狄米特無法妄動，只得以加班聊慰思念。
「唉喔，讓我看看這裡……」狄米特瞪著硬梆梆的公式文件，拿鉛筆屁股的小橡皮擦邊邊搔了搔腦袋。米凱爾的臭手下臨走時狠敲了他一下，現在他的頭彷彿還痛痛的。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KL7IP4EY
「管各鄉鎮物流分配的臭官僚想更新執照，玩文字遊戲、鑽法律漏洞。在這幾項條件上，委員長權力不足，委實不能更動它們。但如果不拘束一下，這官僚越性刁鑽起來，小老百姓的雜貨店都進不了貨了。該如何批改呢？」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lvnluIuI
從委員長個人辦公室中搬出的文件與帳本，將狄米特的小座位空間擠壓得更小。寬脊樑、微自然捲的背影弓身縮手，所有注意力壓縮在方寸紙張與密密麻麻的數字上。用心過度繃了好一會兒，眼睛花了，只好又鬆下來。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dwIPuH4E
「如果是委員長，除了不停加班外，會怎麼做呢？唉，要是加班能解決一切問題，誰來加都一樣，早天下太平了。」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Y5UU0h84
狄米特支著頭，把鉛筆搭在右手指頭上轉啊轉。格板百葉窗的間隙透進來的天色漸暗，此時已是公家機關分別散了的時間。狄米特沒心沒緒，管不上預定的進度做不完，回想與瓦洛加之間的點點滴滴。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aJVJ1DJ6
委員長替他斟上辦公室早安咖啡的某個上班日。瓦洛加道：「小米特，我在情報單位裡當中校時，我想我不是個甚好的長官。我願意保護我的部下，但我他們倒經感覺我專斷獨行。然而，在軍方裡頭，有哪一件事情執行起來，不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而他——我心腹的工程上士，總是能揣摩我這個上級的意思。」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BkwT67gr
狄米特當然知道「他」是誰。印象中，委員長向來表情很含蓄，笑容也是，一提起那傢伙便甜起來，話間克制著不多說，反而更甜。狄米特吃味兒，順手將鉛筆夾在上嘴唇跟鼻子的底下。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8cqwZqAmx
無所謂。要不是克多可夫斯基的人來攪局，委員長差一步就要對狄米特說出「我願意」，這表示他幾乎贏過大棕熊，讓委員長永遠成為阿納法斯耶維奇大家庭的一份子。狄米特不知哪來的信心，確信把金髮的標致人兒「娶」進門能行，只需要再努力加把勁就好了。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CLZnWUzK
瓦洛加曾說過：「小米，你這麼想聽我在情報單位工作時的舊事？那沒什麼稀奇，只一件事值得一提：防範洩露重要情報最好的方式，不是守住機密，而是打從一開始便裝作某些情報不存在。然而，從上級託付給我們的東西中，自然藏有上級的意圖。我與他之間的心靈……不，多年默契，也是如此。」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nCsIUNHP
他提及過去時，態度總是無限淡、無限遠、無限幽微，彷彿與他的下屬之間真的沒什麼；多少舊事，總歸一句「這沒什麼」。委員長很小心地別過頭，彷彿一碰那些與克里莫夫共同構築的記憶，他存在本身最纖細的一切血肉與筋脈，就如紙牌屋瞬間崩垮。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6lh52osk
狄米特好奇心發作，追問下去，瓦洛加便開始說些他聽不懂的話：「我丟失了好些記憶，連帶地，生命走的時間坑坑洞洞，不甚連貫。所以最好的時光，千萬別去想它；沒有回憶起來，便不會在強制忘記的當下，感覺遺失靈魂時深遠的痛。」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BHgGwC0W
「唔嗯。」狄米特止住胡思亂想，尋思正經事，「『從上級託付的東西中，自然藏有上級的意圖』。好，我得想想委員長除了交給我一櫃子資料，還有什麼別的線索？」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DXZDdo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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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衝進委員長辦公室。胡桃鉗士兵們極有效率的聖誕節大改裝過後，狄米特還沒仔細地打量這兒。他對瓦洛加新個人空間的印象除了「喝啊！裝潢得不錯，哪來的經費？」以外，單純的小米只希望瓦洛加歸來時，別對他代班的成果失望，沒什麼太多想法。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WVCSztNI
瓦洛加自往日起，總是將個人辦公室的桌面收拾得一絲不苟，狄米特對桌子敬個禮，低聲自道：「親愛的委員長，借您的桌子翻翻，對不住啦。」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6ui7EnIi
狄米特先動抽屜。裡頭只有被嵌死的錄放音機，與許多空白錄音帶。黑色磁帶從塑膠殼中被胡亂扯出，如動物死體流出內臟。密密匝匝、彼此糾纏的腸肚捲子一大刮剌堆積，一開抽屜就蹦出來，驚了他一跳。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e8yaSUhl
亂塞東西不像委員長的作風。狄米特想知道凌亂的錄音帶是什麼，握鉛筆戳住其中一捲帶子的軸孔，作釣魚狀把它勾出來。他花了老大功夫解開糾纏的磁帶，用鉛筆桿將既薄又長的黑磁條子捲回塑膠殼，放進錄音機，按下播放。狄米特希望這些聲音紀錄是工作備忘錄，可供參考；雖說他知道應該不是，只是耐不住好奇心罷了。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M9nduTOy
整間辦公室典雅的間接照明登時一暗。狄米特唬了一跳，退後一步，道：「又怎麼了？」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X8QhzN7W
辦公室的門咿呀一聲自己關上，狄米特一急，箭步奔上去轉轉手把，它竟然被反鎖了。鬧鬼也不過如此，狄米特大驚失色，連忙翻出萬用鑰匙的小包袱。他還來不及動手開鎖，一名陌生人猥瑣的聲音，從典雅實木檔案櫃間隙中瀰漫出來，朝四面八方蔓延。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1rFNUJUp
待續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UqvI4GP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