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艘小船緩緩駛向破碎、沉寂的麥爾堤島殘骸。每艘船都以繩索和母船相連,細長的繩索隨小船遠離而被拉起,微微懸於海面上。然而從遠處看去,那些小艇像極了六條被拋向掠食者的魚餌。
待在大船上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全都聚精會神地望著這一幕。哈德森向巴茲塔要來了一把單筒望遠鏡,瞇起眼睛盯著前方的海面。
「他們到了。」許久之後,鎮長年邁的嗓音劃破寂靜的空氣。「嘖,我還以為那座島被摧毀得半點陸地都不剩。」
「什麼意思?」巴茲塔靠過來問道。
哈德森沒有回答,只是遞出望遠鏡。「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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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克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畢竟他本來以為接下來的時間自己都必須和其他人待在擁擠的小船上。當然,不只是他,所有搜索隊的成員都一樣。沒有人預料到那場災難之後,麥爾堤島竟然還留有能夠讓人步行的淺灘。
災難發生後島嶼的根基成了破碎不堪的樣子,一部分的岩石被高溫熔融,冷卻成奇怪的形狀,而另一部分,則流淌形成大面積的平坦區域。表面上,這些區域被海水所覆蓋,實際上卻沒有低於海平面多少。
溫克斯跟隨倪坤跳出小船,他低頭看了看,發現淺灘的水深只到他腳踝左右的高度。其他小隊員也跟著從船上下來,他們將小船卡在兩塊高出海水的岩石中間。
「等等,先讓我通知船上的人。」倪坤確認了一下淺灘的範圍,然後走回小船,以某個頻率開始扯動繩索。那是他們出發前事先約定好的信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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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茲塔舉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他不需要親自把眼睛湊到望眼鏡上也可以知道那些搜索隊確實已經進入麥爾堤島的範圍內,因為連接小船的纜繩開始一條接著一條晃動著。
「能不能讓我看一下。」約翰走到巴茲塔身旁問道,儘管他從來沒用過望遠鏡。
雖然自己也很好奇,不過巴茲塔大方地讓出手上的東西。同樣身為父親,他很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你拿反了,約翰。」巴茲塔將約翰手上的望遠鏡整個反過來後又還給他。
在船長協助下,約翰很快找到溫克斯所屬的小隊。儘管視野拉近的程度有限,一名父母不可能會錯看自己的孩子。
約翰發現溫克斯還有小隊裡的其它人雖然雙腳沒入海水,卻出奇地沒有往下沉,彷彿行走於海面。不過不是因為發生了什麼難以解釋的狀況,他們之所以有辦法如此,代表看似被海水填滿的島嶼殘骸當中,其實還包含了許多能夠讓人步行的淺水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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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幾個,不要離小船太遠。」
溫克斯一行人下船後便開始沿著淺灘進行半地毯式搜索,不過倪坤沒忘記吩咐幾名隊員看著他們的小船。
預期之外的步行區域帶來了更多探索上的可能性,這無疑會拉長他們進行調查的時間,不過倒也帶來了另一項好處——他們終於可以大方地分頭行動。
畢竟就算不以過去的面積來計算,麥爾堤島遺址的涵蓋範圍仍然非常廣,意味維持原先的方式行動勢必曠日耗時,而分散人力雖然提高了搜索上的風險,不過溫克斯很清楚他們其實不需要冒險翻遍每個地點,因為這場行動的目的是為了找出災難發生的原因。
他小心翼翼地沿著淺水區往島的中心移動,也就是那道火焰噴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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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們的人倒是挺有默契的。」望遠鏡再次跑到哈德森的手上,約翰則是在一旁焦慮地等待著。
「喏,還給你吧。」
「喂,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約翰接過望遠鏡,叫住正要走向別處的哈德森。
鎮長挑起半邊眉毛,朝約翰手上的東西指了指。「監視的工作就交給你跟巴茲塔吧,再不找個地方坐一下,我的腿遲早會斷掉。」
約翰的視線停留在哈德森的背影一會兒,接著很快轉回到海上。他舉起望遠鏡,朝同一個地方望去。「巴茲塔先生……」
「你叫我巴茲塔就行了,我們這不也算熟了?」
「既然這樣……那麼巴茲塔,你知道那座島的中心現在是什麼樣子嗎?」約翰放下望遠鏡問道。
「島的中心?為什麼你會這麼問呢?」老船長搔搔下巴的鬍子,不太明白約翰到底看到了什麼,畢竟那把望遠鏡從來沒有在他手上停留太久過。
「因為……那些搜索隊現在都朝中心靠近。」
「你是說全部人嗎?」
「不,不能說全部。」約翰再度將眼睛貼到望遠鏡上確認。「應該說,雖然我們派出的六艘小船分別是從不同的登陸點展開搜尋,大多數的人現在卻都朝著島中央靠近。」包含溫克斯。他不禁在心中捏把冷汗。
約翰不曉得曾經屬於麥爾堤島內陸的地方藏了什麼,不過很顯然,那座島正是從中心由內向外被燒出一個大洞。
「雖然兩年前我不在這裡,不過按照我對那場災難的認知,麥爾堤島的正中央現在恐怕是一個大窟窿吧。」巴茲塔的聲音傳來,口氣異常地冷靜。
「大窟窿……你是指一個被海水填滿的大洞嗎?」
「沒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坑洞。我想那道火焰大概是從下到上把整座島嶼給貫穿。不過既然火焰消失了,那就只剩下一個大洞了不是嗎?」巴茲塔邊說,邊用手在空中比劃。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好了。約翰聽完後閉緊雙唇,內心卻開始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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