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日舟上眾人正大眼瞪小眼,完顏靂忽然將茶杯重重一頓。完顏颶立刻跳了起來吼道:「你幹什麼!想翻臉嗎!當初以這艘船詐降入城可是你的主意呦!現在想不認嗎?」
完顏靂淡淡說道:「二哥!此敗我的責任我絕不會推拖,但我不是再三交代你說這龔觸峰必會來攻要你沉住氣好等他們和登霄天園兩敗俱傷時再出手嗎?」
完顏颶臉上脹紅吼道:「當時的情況你懂什麼!搞清楚!上陣殺敵的可是我!」
完顏靂嘆口氣道:「所以我當初才說不如讓我去吧。」
完顏颶又是臉紅喊道:「我才是主帥!你囉唆什麼!」
「但我是監軍!」完顏靂也帶著火說:「這裡的事我必須每一件都回報回去給聖上,你以為我會希望這一仗就這樣一敗塗地嗎?」
完顏颶笑道:「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和完顏璧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當初要開打前拼命阻止的是誰!誰知道完顏璧給了你什麼好處不然怎麼可能在他和你還有皇上一夜長談後你就答應出征了!」
完顏靂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好!算了!這件事就到這裡為止。現下大家做準備,龔觸峰絕不會放棄,一定會再來。我們就讓他將這艘船搶走!」
完顏颶一聽又大聲道:「搶走!你瘋了嗎?」
完顏靂忍住氣說道:「放心!這艘船只是一個引爆點,我們將這塊燙手山芋丟給龔觸峰這樣一來登霄天園就會先和他打起來!到時候我們就能夠掌控戰局。」
完顏颶瞪著弟弟許久之後才說:「要是出事了呢!這責任誰擔!」
完顏靂望著親二哥淡淡點頭道:「你答應讓我親自領軍,我就負起這一戰的全責。」
完顏颶望著完顏靂輕笑道:「你說的!到時候可別賴…」
船艙中正在討論著軍機事宜還不時傳來完顏颶大聲呼喝的聲音,然而蒼天崩卻是遠望著伊循古城靜靜出神,這時身後腳步聲忽響蒼天崩沒有回身因為這種漫不經心又粗野的腳步聲他一聽就知道是誰,這人一上甲板就跟著站在他身邊將手撐著船舷。
蒼天崩望也不望向他,但正想修理蒼天崩的畢征泰終於忍不住啐了一聲將手移開船舷罵道:「跩什麼跩!」
蒼天崩依舊不聞不問這時畢征泰瞪了他許久才推推他的肩說道:「喂!蒼天崩、你到底剿過幾個義軍營寨!是不是一個營寨就能升一級!」
蒼天崩轉身想離開畢征泰又冷笑道:「有本事做、沒本事認!」
蒼天崩回頭望著畢征泰許久,畢征泰依舊是一副跩樣始終不給他好臉色,蒼天崩一聲輕笑終於轉過身去又想走,畢征泰又說:「一個人爬的有多高不是重點,倪大哥常說身分越高的人心就要越低,身分越低的人心反而要高。我看你呀…唉!」
蒼天崩輕笑也不回頭直接道:「倪神峰!你以為他是好人?」
畢征泰聞言大聲怒喝:「你他媽那是什麼態度!」
蒼天崩又是一聲輕笑轉身就走這時賽玉駟也走了上來說:「畢征泰,在氣什麼你!」
畢征泰指著蒼天崩剛走下甲板的背影將事情說了一遍還不斷地數落他。
賽玉駟笑笑地搖搖頭說道:「他沒動你就算是不錯了!人家雖是漢人但卻不是在宋朝長大的,你能拿他怎麼辦。」
畢征泰望著蒼天崩走下的樓梯口依舊忿恨地罵了一聲:「奴才!」過了良久畢征泰才望著遠眺天邊出神的賽玉駟說道:「幹麼?在想什麼?去見過你堂弟和姑姑了嗎?」
賽玉駟搖搖頭說:「還沒!這一仗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去了也沒用。到時候姑姑一定又是揪著我的衣服哭,等這一仗有下落之後再說吧。不過我剛剛在想的不是這件事。」
畢征泰說:「那是什麼事?」
賽玉駟說道:「我在想蒼天崩說的話。」
「他不是啞巴嗎?」畢征泰才說完隨即知道賽玉駟所言為何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什麼?倪大哥怎麼可能是壞人?」
賽玉駟點頭說:「他確實不是壞人,但說要是好人已有些牽強…」
畢征泰望著賽玉駟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說笑便回應道:「什麼意思?」
賽玉駟低聲道:「知道妘姑娘嗎?」
畢征泰點點頭賽玉駟才說:「他在獨孤教主那邊說了許多不利於倪大哥的消息…」畢征泰見他不再說下去只有默默出神等著,而賽玉駟視線盡處完顏靂眾人也已經走出船艙。
「征泰!」完顏靂一出艙門便對在甲板上的畢征泰喊道:「幫我將元魁和顯光喚來在船下會兵?」
畢征泰答應後正想拉著賽玉駟一塊去聽他繼續說,完顏靂又說:「不成!玉駟借我!」
畢征泰一聽也只好自個去了,完顏靂將賽玉駟拉到一邊問道:「還和馬幫有聯絡嗎?」
賽玉駟一楞不知該不該說完顏靂又低聲道:「放心!絕不會害你!現下真的有急事!」
賽玉駟聽聞後才點了點頭,完顏靂又私下拿出一封信說道:「這信幫我個忙在戰後送到驕疾威手裡,我已經探知他就在這附近…」完顏靂交代完之後就要賽玉駟也到船下和畢征泰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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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低伏在地上的泰晴朗示警後方人員低聲道:「大家準備!」只見機關船在天園軍以及金軍談判過後終於決定在兩方陣營中央交換,而今機關船已經改成用馬來拉而不是自己行動。
船在沙面上畫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忽然一聲呼喝沙地中緋月族已在狼蜘蛛的帶領下衝了出來接著金軍中彌顯光所領的福積寺兵眾也衝上前去接戰,過沒多久權氏兄弟領著闇月族也從機關船正後方追趕,金軍中畢征泰一聲大喝帶著號雨寨弟兄就衝上前去。
但不知為何登霄天園就是一直死守在城外不肯前去幫忙,最後一支藍月族也在凌曉星帶領下出現,金軍中則是由元龜堂的尉元魁帶著人衝上前去,兩軍交戰塵高於天、黃天之下船首依舊是完顏靂和賽玉駟領著機關船緩緩前行。
終於就在將近交易地點之前沙地忽然下陷將機關船卡在沙地中,船每陷下一寸完顏靂嘴角便上揚一分終於他感覺到沙地中一陣震動,突生而來的吶喊中完顏靂一掌將賽玉駟推出戰局藉著足點馬鞍飛身上空,由空下望的完顏靂氣凝雙足互踏之間又再陡昇數丈!
凌於半空的完顏靂只見一道人影從沙中飛竄而出、龍抓在獅吼間穿過完顏靂的坐騎、完顏靂見狀雙掌翻飛一擊藉勢凌空而下!
四掌交接瞬間爆出一聲悶響未到一個眨眼兩人已是倏分倏合地在空中數個回合來往,只見龔觸峰驚吼間爪若遊天神龍震撼空宇,完顏靂則是閃身騰挪間如飛天鳳凰雙翼飛旋只見殘影翩翩。
兩人相鬥雖是單調卻是爆出此戰的唯一高潮,落地之時兩人從空中戰至地下接著又是一聲驚爆只見兩人再度飛出沙地,龍鳳之姿已化作虎豹相殘。越來越接近原始的相鬥帶來的不是結束而是最真實的廝殺!
纏鬥間兩人廝殺併出激烈的火花,火花之下又是一陣殺聲只見登霄天園已經衝上前來,翟凌翔見時機成熟手勢正要下未料完顏靂卻是忽然抽身一聲呼喝轉身就走接著畢征泰等人也各領部隊而去,龔觸峰一愣隨即回身領三月聯軍衝向登霄天園,未料兩方戰力已是此消彼長。
泰晴朗見狀低聲喊:「翟大哥!我們不是早該上了嗎?」
翟凌翔靜觀戰局沒回身說話只是向眾人搖搖手,而戰場上的龔觸峰也是心中焦急為何不見雙宗,只見龔觸峰越戰越勇漸漸將頹勢挽回而登霄天園卻是在節節敗退間由伊循城中又衝出第二路軍。
這二路軍才出只見機關船後方金軍則是去而復返圍上衝出城的二軍,龔觸峰見狀趕緊派一半的人去搶船而金軍則是繞過戰場截住登霄第二軍將他們圍住。
龔觸峰這廂退出戰局時船後頭由完顏颶所領的金軍主軍已是在這時出現,而先鋒正是蒼天崩!
龔觸峰和蒼天崩過了三招後馬上認出他的身手,一時之間怒上心頭誓殺這冉既極的高徒!
戰局混亂間完顏颶已對上了三月聯軍和古城一軍的殘軍,而完顏靂所領也是將二軍堵在城外,原本做為防備的八卦陣頓時成為他們進退兩難的絆腳石。
翟凌翔細觀戰局忽然站起一聲呼喝道:「雙宗聽令!混沌大陣!」
帶出的陣陣嘶吼隨著圓陣飛入戰局,戰中眾人除龔觸峰外個個大驚這飛來一筆,只見翟凌翔揮手呼喝間雙宗已是鳥翔雲藏化整為零入局蟄伏接著翟凌翔手勢一換大喝道:「山動川流,龍騰千里!」
山澤雙門兩宿聽聲而動殺出一條路接著雙分平路開出一大片橫路,橫路中天門天宿領頭長蛇之陣現出龍吼,翟凌翔見時機成熟又是一聲大喝道:「龍圓還龜,甲藏天地…」
混沌大陣由亂取勝頓時將戰局再度打散接著又再由龔觸峰帶領的三月殺出退路搶走機關船,雙宗則是阻斷追兵。
完顏靂知道古城中精銳若是盡出必然難擋,心中暗嘆之下只好撤退。而登霄天園見闖不過陣也只好憤恨地退去,戰局過後龔觸峰滿身血汙地對翟凌翔說道:「你早料到他們有埋伏!」
翟凌翔點頭道:「也虧得荒主能堅持下去!」
龔觸峰搖頭吐口氣說道:「這完顏靂還真不是蓋的!比起完顏颶我倒覺得他這個弟弟武功謀略都遠超於他哥哥。」
翟凌翔點頭道:「同感!現在完顏靂在那裡我們的下一步就要更小心才是了!」
龔觸峰點頭道:「我現在信你了!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翟凌翔微笑道:「那第一件事就是要荒主放下舊仇嘍!」
龔觸峰失笑道:「玉露華嗎!好!這座城沒拿下來前我決不對他出手!」
翟凌翔點點頭請來玉歆悠說了幾句後玉歆悠便站上沙坡拿起玉蕭清鳴。
鳴聲飄邈處忽然一陣悠揚琴聲應和,琴聲盡處已是一道帶著半個面具的清癯人影漫步飛塵而來,龔觸峰望著他冷笑了一聲。
面具人正是玉露華,玉露華笑望著龔觸峰說道:「許久不見了,龔荒主。沒想到我自彼岸歸來居然也能見到你這經歷生死一遭的老朋友。」
龔觸峰聽聞他所說的生死一遭忽然心中一動愛憎之心也減了不少遂緩下了表情淡淡說道:「是呀!你呢?」說著龔觸峰又抬抬下巴問道:「怎麼帶著面具,傷了嗎?」
玉露華嘆了口氣說:「從前這張臉傷了太多人的心,如今想來也當是報應吧。」
龔觸峰大約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多問直接說道:「你知道該如何潛入城中?」
玉露華點頭站上沙丘將指頭從伊循城直到遠方再環繞回鍊時谷的方向說道:「其實這整片絲綢之路的範圍其地下都有著地道能夠互通,只是在數十年前不知為何讓人給炸坍數處,其中在有古城建築的範圍處地洞則多數被改造成地宮。這伊循城下的地宮雖不及樓蘭、和闐的大但也頗具規模,這附近就有一個出入口,你們準備好我就會為你們領路下去。」
龔觸峰回過頭對翟凌翔說道:「如何!」
翟凌翔點頭道:「我其實已有一計,只是到時候成功攻入城中之後天地又該怎麼將他救出。畢竟他現在已經是不受控制了…」
說著翟凌翔也無言地面對眾人,玉露華忽然說道:「荒主!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被困住的嗎?」
龔觸峰聞言一凜仔細回想間說道:「我只知道那時我突然覺得很睏…」說到這龔觸峰忽然回頭說道:「你不是也參戰了嗎?」
玉露華笑了笑說道:「其實讓你想睡並降低你的戒心的就是蘊冥煙,這東西和淒冥煙同是弄煙臺的鎮臺三煙之一,若是有這東西想來要將那隻異變的衊制服也非是難事了。」
「蘊冥煙?」泰晴朗和絕煙塵對望一眼後絕煙塵才說:「我們去找蒼天崩!」
玉歆悠一聽想了一轉也說:「現在也只剩下這方法了,我陪你們去。」
三人議定後便向金軍陣營出發,直到接近他們的營地之後玉歆悠才說:「我們得緩些,現下已近黃昏,我們等入夜之後再說吧!」
說到這絕煙塵忽然眼睛一亮搖頭道:「不必了!」接著絕煙塵站到沙丘上往軍營中喊道:「玄地坼!過來!」
玉歆悠望見軍營中果然有一大漢聽到絕煙塵呼喚後就走出了軍營,這人走近後玉歆悠和泰晴朗都忽然覺得不妙。但沒料到這人卻是和絕煙塵熱情地攀談道:「喂!是你!你是…」
「易宗、絕煙塵!」絕煙塵無力地說道,玄地坼這才想起說道:「對!就是你!」
絕煙塵說道:「還記得你欠我什麼嗎?」玄地坼愣了一下絕煙塵又說:「上次憎使傷了你,我為你求情放你離開時你說你欠我一條命!」
玄地坼一聽也不為戰敗所恥反而是高興地拍著絕煙塵的肩驚喜道:「對!我欠你一條命!」
絕煙塵點頭道:「對!你現在可以還了!」
玄地坼一聽先是笑容滿面又忽然一楞道:「你要我去死…」
絕煙塵搖頭失笑道:「不是!我要蘊冥煙。」
玄地坼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才說:「我沒有耶!」
絕煙塵深吸一口氣耐住性子道:「那誰有!」
「我二師兄有!」玄地坼臉上忽然得意說道,絕煙塵淡淡道:「那就去和他拿。」
玄地坼猛然點頭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你等我!」
玄地坼轉身正想走時絕煙塵又說:「玄地坼!別讓你二師兄知道是我們要的知道嗎?」玄地坼擺擺手答應間已絕塵而去,絕煙塵三人對望間一同苦笑沒想到這事情居然會這麼簡單。
正鬆懈間絕煙塵突然暗罵一聲伏低身形,只見軍營中已竄出一支軍而領軍者正是伊海竭和臥貪花。
三人伏低望著這時玉歆悠才舒了一口氣說:「不是!」才說完玉歆悠心中又是一動說道:「煙塵!等會玄地坼出來你記得問他是不是有將這事情告訴伊海竭。」絕煙塵心中一轉馬上就知道玉歆悠的意思。
「喂!易宗的!」這時玄地坼在沙丘的另一邊見不到絕煙塵便直接放聲大喊道,絕煙塵等海竭的軍隊離開後才起身向玄地坼揮手道:「在這裡!」
玄地坼跑上沙丘後將一個小盒子交給絕煙塵說道:「看見這上頭的小洞沒!」絕煙塵點點頭玄地坼才說:「將火摺子丟進這裡點燃他就可以了,不過你們可要跑快一些!我二師兄說血異族類對這煙特別敏感。」
絕煙塵聽了問道:「所以這煙對衊族和蟠族特別有效嗎?」
玄地坼點點頭,絕煙塵又說:「但你怎麼知道我們要用來對付異血之人?」
玄地坼『哦!』了一聲說道:「我…二師兄聽說你是蟠族還知道城中那小子的事。」
「你告訴他了!」絕煙塵睜大眼說道,玄地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啦!是我五師弟問我的時候我說溜嘴了,不過我二師兄還是一樣將東西給我了!」
絕煙塵又問:「所以伊海竭也知道。」
玄地坼點點頭又忽然驚道:「對了!他叫我不要告訴你們!我又忘了!」
絕煙塵聽到這回過頭和泰晴朗兩人對望了一眼後心中都各自有了計較,向玄地坼告別後三人便很有默契地同意繞道而行。
玉歆悠說道:「伊海竭很有可能正等著我們,若沒有在等著我們那就是準備刺探我們的消息,這一路大家提高警覺注意一些。」
三人趁夜疾行卻是未見任何風吹草動直到回到營地時也沒有人見到伊、臥兩人,玉歆悠將事情告訴玉露華後玉露華想了一下才說:「入口!我要帶你們去的入口他們也知道,但我奇怪的是他們不可能在沒有人指引下知悉地宮的走法,不然他們一定會迷路,若是說要偷襲又怎會只有兩人所領的小隊。」
龔觸峰聽完忽然問:「他們知道地宮入口,你不會也拿這消息和他們交易吧!」
玉露華坦然地點頭道:「確實!若非是歆悠告訴我他一定要救這位窮兄弟,我就和他們合作了!」眾人聞言心下忽然對玉氏叔姪一陣感動,畢竟不管怎麼看都是和金國合作勝算較大。
「是為了報仇!」泰晴朗說道:「他們兩個的手都是讓天地卸下的,我猜蒼天崩和金軍領軍都不認同他們的行動所以他們才會自行行動。」
泰晴朗說完眾人也紛紛附和,玉露華又說:「最好先對付他們,不然到時候要退出地宮時若遭受暗伏可不是好玩的。」
絕煙塵說道:「我去!」
已經趕回的獨孤鸏鵰也說:「我也去!」
玉歆悠一見到獨孤鸏鵰便問:「獨孤飛鷹呢?」
獨孤鸏鵰搖搖頭說:「話帶到了!但我看他還是一樣不太想理。」玉歆悠點點頭後便留下赫溟煜和肅焱淼跟著翟凌翔守在這才率著絕煙塵等數名隨著玉露華前往地宮入口。
月華照拂下將眾人的身影拉的長長的,相間的黑白之間猶如一坐牢籠,回望這座跟隨著自己的牢籠泰晴朗不由得想起了天地,一路的西逃經歷了這許多,晴朗還正慶幸著自己和眾人居然還能活著,未料就在這即將平靜的歲月中這座名為江湖的監牢始終是沒放過自己和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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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盡頭是什麼?天地雖然從沒想過卻是早已明白那裏只怕依舊是夢,緩睜開雙眼時體中依舊抑鬱著一股躁熱,天地舒了一口氣慢慢坐起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座牢籠之中。
窮天地雙手輕擺間已是一陣鋃鐺聲響,勉力支撐起半身的天地只見到自己雙手雙腳上已有極粗的鐵鍊鎖住。
喘著氣的天地發覺自己居然滿嘴血腥味,片段的記憶不斷湧出,天地不自覺為這一路無明的廝殺落下了淚…
終於,自己再也稱不上是一個好人了…
天地下意識以掌撫住胸口才發現心跳早已微弱的無法感受,細微的心跳聲化作細碎的啜泣接著匯流成驚人的哭號,嚎聲竭處轉出攝心的狂笑聲。
笑聲中細數著回不去的過往,曾經堅持的善念忽然化做點點星芒消散於心中的黑暗,所有自憐、自嘆、自悲都成為一段又一段隔開笑聲間歇的呼吸,然而這時天地才忽然驚覺自己連呼吸都沒有了…
不是個好人、就連是不是個人他也迷惘了…
牢門開啟的瞬間窮天地依舊半哭半笑地望著眼前這名男子,男子盤坐於他的面前不言不動地靜靜望著他,天地淚水未見止歇只是越來越澎湃。
男子自懷中拿出一本舊書靜靜翻閱著,這時天地才驚覺書皮上的蓮敷寶典四個大字,天地逐漸收淚男子終於開口問道:「後半部呢?為什麼不見了?」
窮天地直楞楞地望著男子說不出話,男子忽然以梵語念出一段話後才說道:「照著念!」天地深吸鼻水念了幾個字後便停了下來。
男子望著他二話不說直接給了他一巴掌,天地收淚卻未清醒只是笑著。
男子又望了他一眼才將書闔上將天地扶正問道:「夢到你師父了沒?」天地聞言一震,夢境中的種種再度浮現天地急問:「艾爰呢?」
男子望著他說:「在城外,剛剛城外有一場大戰,易宗也來了!所有的人都打算豁出性命救你出城,你還打算在這樣繼續裝死下去嗎?」
天地沉默了許久男子又說:「千葉師在下到八寒地獄前有來見過我,他傳了一套咒語給我讓我轉傳給你,這套咒語應當是在蓮敷寶典的後半段。當初他沒將話說清楚,如今想來已是知悉了今日你的處境,既然他願意傳你這套咒語就表示你仍能有所作為。天地,能讓別人信任是一件幸福的事,你知道嗎?因為千葉師自認做不到的事,他認為你可以。」
熱淚忽然盈眶,天地無言以對間想起夢中蓮千葉那對溫潤的眼,眼底的不是淚而是期盼,還以一對堅毅的眼的同時天地望著男子精神一振道:「我現在該怎麼做?」
男子笑了笑說:「先叫我一聲師兄,我是曇師所收的入室弟子,我叫華執璽。當初千葉師離開時留下一道音聲咒法以及心法你現在就仔細聽我傳法…」
天地依著華執璽所言的方法吐納發聲逐漸將外物丟下,所有的自悲、自憐在這一刻全都歸零,漸入虛無境界的瞬間天地忽覺一股潛藏許久的力量不斷衝突著,終於天地又是因後腦的一聲驚爆而昏了過去…
天地再度醒來時只見華執璽正在為自己推宮運血,這時窮天地居然一股沒來由的渴望逼著他直盯著華執璽的頸子不放,華執璽和天地很有默契地各退一步。
華執璽深嘆了一口氣自問:「怎麼會這樣?」
窮天地亦是低著頭想盡辦法壓抑住對血的渴望,華執璽又問了天地衊血化以後到現在的經過。天地照實說了,華執璽想了一會才說:「八成就是天根了!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說到這華執璽又從懷中拿出一顆媧石連同寶典等物交給天地說:「這是你的!先收好,心法就先別運了!我怕來不及。」
「來不及!」窮天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們攻城了嗎?」
華執璽說:「應該就是了,我將你的刀劍藏在通道出口的大石下。」說著華執璽就指著牢房外的通道說道:「切記!第一個左轉後,右二左七再右三就能出去了!」
窮天地問道:「轉彎的方向和次數嗎?」
華執璽點點頭起身,窮天地又拉著鐵鍊想問時華執璽已說:「鐵鍊我已經以暗勁捏斷了,到時候用力拉就行了。」說完華執璽轉身就走留下天地再度獨自面對著這牢籠靜候著時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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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巨響劃開天地漸迷的知覺,奮力而起的窮天地使勁一震鐵鏈應聲而斷,踹開牢門後天地狂奔向前拿出刀劍時眼前已是如潮湧來的白衣守衛。
天地不願多傷人刀劍揮灑間除了留下餘地外還要分心壓制體中隨時有可能爆出的惡血,然而戰場上卻非是留情便能有餘地的,轉了數轉後天地才在慌亂間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方向更別說是依著華執璽的指示走出這座迷宮!
嘶吼聲中天地的良知逐漸被掩蔽,雙眼再度佈滿血絲的同時登霄軍眾已經逐漸露出驚恐之態,這混亂中天地忽然發現一絲光芒。
因為這些人驚亂的腳步幾乎是逃往同一個方向,天地一凜趕緊跟上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大坑之下,可月光俯映而下的同時坑上坑下已是萬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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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野荒沙中泰晴朗眾人正納悶地宮入口就竟在何處時玉露華已是解下背上行囊取出短琴悠悠的撥送著奇妙樂章,樂章毫無旋律可言反倒像是正在打著奇怪的鼓一般。
音點落在每一個極不協調的點上然而這時沙地上卻是有一塊地方正呼應著音點同樣跳動著過沒多久沙地上居然緩緩裂開一個缺口,眾人這才知道這入口原來是要以聲音來開啟的。
玉露華望著入口向眾人輕聲道:「若我猜得沒錯他們應當不知道如何打開這道門,也就是說他們一定還埋伏在左近窺探著我們。我們現在就先進地道等一段時間後再出來說不定就能遇見他們,這件事一定要速戰速決,若是到清晨再攻城的話那時只怕又會多生變數。」
眾人答應後便魚貫進入地道之中轉了數轉,玉露華讓眾人在其中一個轉角暫歇,接著他再與眾人眼神示意之後便吹熄火把率先走出。
將近出口前眾人放輕腳步只聽聞風聲中已開始有著細語傳來,玉露華待眾人準備就位後擲出火摺子,一閃的火光中臥貪花和伊海竭忽然一驚,敵明我暗的瞬間已是爆出數聲哀嚎,想埋伏者卻遭伏擊,臥貪花和伊海竭趕緊點燃火把卻是驚見絕煙塵已經笑地開懷地向兩人揮出滅絕天地的六災絕式…
「跑了!」絕煙塵望著兩人的背影遺憾道,正想追時泰晴朗趕忙止住他說道:「先救天地要緊!」
絕煙塵回身玉露華也說:「晴朗說的是,救人還是當務之急。先遣個人回去吧!」
弱維心聞言馬上就自告奮勇,玉歆悠說:「維心!切記讓攻城順序照著計劃走不然到時候接應不上我等必會被困在城中。」弱維心答應後便匆匆出了地道往營地奔去。
密道之中分歧之路極多才轉過幾轉絕煙塵等人已是難記路徑,唯有領路的玉露華依舊毫不猶豫地踏著步伐向前,轉過一個彎眾人來到一偏廳後玉露華就讓眾人休息等候時機到來,眾人點燃牆上的火把時玉歆悠卻是望著牆角上的小搖椅愣了一下。
玉露華移動著眼光從玉歆悠的臉上到牆邊的搖椅淡淡說道:「還有印象嗎?」玉歆悠回望著廳中的壁畫忽然熱淚上湧點點頭。
泰晴朗望著牆上其中一幅繪有三條河川以及九種動物的壁畫說道:「這就是三河九玉家族嗎?」說著泰晴朗又望著圖上三條河川的源頭上的獨角獸說道:「這是犀牛嗎?」
「是玉墀!」玉露華說道:「玉墀家從以前就是以這種獨角獸為家徽。知道丹墀、桂墀和玉墀的墀是什麼意思嗎?」
絕煙塵說道:「日月雙盟的丹墀桂墀嗎?是階梯的意思吧!」
玉露華點頭道:「其實更淺顯的解釋就是黃道和白道的意思,丹墀是黃道也就是太陽走過的軌道、桂墀是白道也就是月亮走過的軌跡。」
泰晴朗問道:「那玉墀是…」
玉露華說道:「這就有很多解釋了,有人說是星、有人說是另一個月亮也有人說是天堂之路!在西方他們稱之為伊甸園,而和闐國自古也也著相同的傳說。說是這些稱為天堂的地方都是浮在半空中的島就像傳說中的蓬萊、方丈一樣而玉墀指的就是他們繞行在這世上的軌道。」
「果宗也算是吧!」絕煙塵說:「就是香巴拉,時間輪可以通往的地方。」
玉露華笑著搖搖頭說:「時間輪若是成功確實可以到達果宗但其實他可以通往的可不只是天堂,說不定是地獄!」
說到這玉露華不願再說下去便將話題轉回來說道:「其實這附近幾座古城聽說也有和時間輪相似的機關,只是他們的功能比較單純就只是通往這些浮空島嶼而已,我猜這也是當初穿日舟會選擇停在這座伊循城的原因。」
說到這眾人不禁想起了那個曾經為追逐天堂而撲上熊熊烈火的神威宮,泰晴朗淡淡自語道:「這天堂果然不屬於人間的對吧。」
「是嗎?」玉露華笑道:「其實也不必這麼悲觀,心安處不就得安樂了嗎!你們看看龔觸峰現在的樣子,你們知道他以前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我想若非是經歷過這麼一段非人的日子他必然不能有這麼沉重的轉變,現在我覺得你們那位兄弟只怕也正在經歷這個階段了。」
泰晴朗望著玉露華良久才大著膽子問道:「那前輩你呢?」
玉露華回望間淡淡笑道:「有些事已經不是仇恨了,而是一個結。至於要依著慈悲還是依著恨去解開也只能看當下的情形了,保持住心中的天堂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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