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廟門前將近清晨的天空帶出了一陣光芒,所有參與最終決戰的人都因練了徹夜的陣法而睡不下去同時坐在廟門階梯前望著遠處漸白的天空,賀慶光淡淡道:「若這一仗贏了,我們該往哪去?真的在江湖中廝混嗎?」
金日關聳聳肩拿起懷中的令牌說:「我想到東北一趟。你呢?李姑娘…」
眾人聞言皆知金日關指的是李沁痕出家的事,賀慶光望著比肩而來的君絕和天地心上忽然缺了一塊說:「我要和她回去…她出家我也出家!」
眾人聞言大驚間賀慶光又笑中帶淚說:「我要知道她的答案是佛還是我…」
「我想帶記叔走,可能回老家一趟吧。」眾人正傷感賀慶光的懷憂間盛威鈞也將話轉開說道。
定霙豪搭起他的肩說:「這件事怎麼可能少的了我!更何況記叔和我也是同行!」
正說話間窮天地兩人也走來眾人身邊靜靜聽著,晉明晝說:「我爹有留下一幅畫,畫上的人我想知道她究竟是誰…畫上有落款,我想找找看這人。」
高崩峯聞言想起懷中的玉說:「我就不知道該往哪了,家裡還有人、但我回去也沒用…」
「那我們一塊到處闖闖吧!」渙盪濤聞言興奮道:「我老早就想離開這個鳥地方了!我帶你到海邊去!」
一邊的解靂霖笑道:「你荼毒自家水門的還不夠嗎?居然將歪腦經動到別的門身上!」
渙盪濤低吼道:「你懂什麼!高老爺又沒說話…」說著還回頭望了高崩峯一眼,沒料到高崩峯卻是睜大眼說:「但我也沒答應…」
眾人大笑間韋覆雨對相星燎說:「我要跟肅大哥!我猜我倆又會見面的!」
相星燎笑著點頭道:「我也跟著溟煜出去闖,我想我們又是一道走了吧。」
「那我和景飛一路吧!」颯飄飆聽聞韋覆雨相星燎的對話淡淡說道:「我想把事情弄清楚,就算不能將事情弄清楚我也要將這一任的藥人救走!」
嵐景飛點頭道:「也好!我正想查出金雕王的下落。」
衡遠烈聽聞沉默了許久,泰晴朗則是搭著他的肩說:「那我們就一路吧!先找到天蠶教主的下落拿金蠶絲救維心再找出忌狼王的傳人。」
瞿震驚回望著颯飄飆的眼神說:「我要上馬幫!留在這太無聊!」
「你呢?」瞿震驚說完又回望了滿涅潾一眼問道,滿涅潾嘆口氣聳聳肩,渙盪濤馬上點著頭說:「就是你了!加入我和高大爺的團隊吧!」
才說完眾人又是一片噓聲,渙盪濤吼聲反駁間闕淵嵩也跟著眾人問慕觀情說道:「情少、你去哪?」
慕觀情沉默許久眾人皆知他不可能說便先拱著闕淵嵩說,闕淵嵩紅著臉好一會才說道:「擊姑娘想回幻迷界一趟,我答應要送她回去…」
眾人喝采聲間肅焱淼向絕煙塵問道:「回神魔流嗎?」
絕煙塵點頭道:「你呢?」
肅焱淼回望了君絕一眼,君絕便笑道:「有人託我介紹幾位有前途的人士加入他們的陣營所以我想溟煜和焱淼是最適合的,這人過幾天就會出現了吧!」
語聲漸落間慕觀情忽然凝望著晨曦說道:「我要到皇甫幽身邊…」
眾人聞言頓時沉默,正想開口時慕觀情已先說道:「別問我、別勸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這一陣坦白中眾人皆心知是情少最大的讓步了,晉明晝同望著陽光說:「我知道!也相信你知道…」
赫溟煜望著窮天地說:「要留在這嗎?」
天地點頭回望著君絕,君絕報以一笑窮天地才說:「我要留在這、這是我師父離開的地方、這是艾爰離開的地方…」說著天地忽然回過頭望著君絕說道:「陪著我、留在這記得所有人好嗎?」
笑容間沒有埋怨與忌妒,初昇曦光下天地看見了他此生最美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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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她們去!」決戰在即,大軍已開拔至城外時赫溟煜驚聲對君絕問道:「她們倆…」
君絕說道:「這是最好的辦法!而且大葵、小葵都沒有異議,我想這件事她們倆心中也早有定見。」
赫溟煜聽完才點頭道:「那什麼時候送她們入營?」
君絕道:「蒼天崩離營之時。」
眾人聽完後沉默不語忽然王城大門被尚風瀟推開,緊張回望間尚風瀟點頭說道:「來了!先鋒五百!樊雲譎三人領軍!」
君絕默然站起一揮手雙宗眾人同時起身,君絕凝望著眾人一眼後淡淡說道:「上吧!」
魚貫而出的眾人無絲毫言語,沉默間帶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緊繃。
才到城外卻是見到五百軍士已經從地平線的那端緩緩推來,壯盛軍容下僅是先鋒軍便已經讓眾人心頭一跳,君絕冷眼望著舉手喊道:「佈陣!」
沉重的雜沓步伐聲中混沌大陣已成雙圓陣為先緩緩推進,未料這時雙軍中間戰地中忽然竄出一隻白衣軍。
窮天地喜道:「是登霄天園!」
意外的援軍為數至少也有五百可卻是停在當場不動,登霄軍派出信使來到陣前喊道:「和平園園主瑟嵐幕有信到!易宗主帥接信!」
肅焱淼飛身而出將信接下回到陣後交給君絕,君絕覽信一觀道:「她要我們先攻!這一陣若不能贏他們就退!」
君絕收信高喊:「混沌破圓、鳳翔展翼!」
陣勢由雙圓聚展為錐陣,窮天地、絕煙塵等主將忙奔至陣前,肅殺間金軍依舊是緩緩行動,君絕一揮手大喊道:「殺!」
陣起風奔雲走,漫漫塵沙間金軍以方陣衝來,然而錐首的天地等人卻是身手遠高於金兵接著就是一陣虎入羊群,殺伐聲伴隨著斷手殘肢形成一柄銳劍直接刺破金軍的士氣!
雙方交戰間君絕再度一聲大喝:「龍隱雲藏、鳥散羽飛!」
雙宗眾人見敵軍士氣已潰再度分成兩宗八門互相照應,雖是化整為零但依舊是有嚴謹的組織相互掩殺著,忽然一聲號角登霄軍見機不可失也衝出數支軍馬殺來援助。
君絕手一揮依著原先計畫雙宗相互掩護逐漸逼進將領地盤,樊雲譎三人見情勢不利急忙喊撤而準備好的盛威鈞等十二人則是如虎般盯準獵物掩殺上去,易宗眾人很有默契地為十二人擋去所有的禁衛軍,盛威鈞等人則是巧妙地以魯莽的假象逼著三人分路逃往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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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皇奔命間,閣風激原以為憑著這一身輕功便能將相星燎、渙盪濤、解靂霖、韋覆雨四人拋在後頭,沒料到才闖過一片岩地他卻忽然騰空摔進一片泥沼中,這泥沼黏性極強閣風激使盡全身的力氣才再度飛起落在沼中一塊岩石上。
閣風激才站穩,四方竟有四道身影遮日飛來,定睛間相星燎長槍已是跨石刺來!
閣風激閃身拔劍,劍未出鞘一聲大喝渙盪濤躍身飛劈而至,四人進退間配合巧妙兼之踏石早已固定,閣風激直到身上掛滿數十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後才有機會拔劍出鞘,未料這持劍的手卻是讓無聲掩至他身後的解靂霖一刀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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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嚎,樊雲譎眼睜睜地望著定霙豪一記回馬槍將自己的胯下狠狠刺出一個窟窿,痛聲間樊雲譎單膝跪地哀求饒命,四人同時猶豫間樊雲譎已是忍痛想躍出沼池但高崩峯冷哼一聲手中刀化作一道銀光就將樊雲譎定在石柱之上!
眾人走近想來個結束未料樊雲譎卻是揚袖以袖劍射向盛威鈞,盛威鈞與晉明晝雙戟急轉將袖箭全數撥開後就是咬牙將雙戟向前狠狠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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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舞陣間,蒙電駭的雙拳逃不出賀慶光、瞿震驚、金日關、滿涅潾等四人五劍的包圍逐漸落於下風,蒙電駭一聲虎吼拼著命跳入沼中想逃未料行動卻是越加緩慢,劍光飛閃間又是一隻右臂飛出!
濺血瞬間四人心中忽然閃過父親的面容,無論感情融洽與否…這一生都再難相見的憾恨卻因這江湖中的歷練逐漸淡去,四人望著蒙電駭失去一臂仍勉力爬上岸,逃出數步後又忽然倒下…
四人上岸靜靜望著帶著毫無血氣臉龐喘著氣息的蒙電駭久久無言,直到他停下氣息後滿涅潾大口喘著息忽然仰天就是一聲長嘯,嘯聲裡回顧著這一生都難再回首的過去以及心頭糾結終於終結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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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具屍首掛在柱上挺立在金軍軍營百里距離之前,蒼天崩站在營門前不發一語。
這是挑釁,但他卻意態闌珊。焦火炙在陣中虎吼著,但蒼天崩軍令已下這時根本無人敢出營。
冉既極拄著柺杖走向前站在蒼天崩身邊說道:「這三個孩子,在我收他們入門前都只是個打家劫舍的強盜,那幾年我急於擴張弄煙臺所以才收了他們。我也知道你始終瞧不起他們的所作所為,但他們終究是你的師弟。」說到這蒼天崩自不待言走向前去將三人屍首鬆綁。
最後一具蒙電駭的屍首解下懷中卻是落下一封信,蒼天崩展信一望輕笑間轉手就將信揉成碎片消散於風沙之中,回營後焦火炙衝上前說道:「讓我出陣!」
蒼天崩淡淡道:「出陣者死。」說完將屍首交給副將後走入帳中,蒼天崩問桌前兩名敗陣而回的將領說:「除了登霄軍,就只有雙宗嗎?」
兩名副將將事情趕緊說了一遍,蒼天崩沉吟許久未語左手輕磨著右手小指上的指環,一邊玄地坼不敢多言靜覷著空氣中的沉默。
直至將要日落時忽有兵士來報:「將軍!焦將軍他出營了!」
蒼天崩淡淡說道:「帶了多少人。」
金兵說道:「三百!只有三百近衛,其他人不敢跟!」
蒼天崩起身道:「地坼!守營!」
玄地坼一驚時完顏兄弟忽然入帳道:「老師!讓我們兩個跟吧!」
蒼天崩搖搖頭直接走開,玄地坼向兩兄弟一使眼色要他們回去,蒼天崩這才領著五百兵馬暗中追蹤焦火炙的三百兵馬,陣後冉既極遙望著兩個弟子遠去的滾滾黃塵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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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尚風瀟回頭向同在黑夜暗伏於沙丘後的眾人低喊道:「是焦火炙!」
君絕說道:「傳下去!所有人等著,小魚後頭有大魚!」
盛威鈞說道:「今天就要撈魚?」
君絕搖頭道:「目標依舊是小魚!大家準備!」眼前焦火炙帶著狂呼闖進城中,後頭君絕卻是待他入城後緊盯著將來的潛行軍,軍容非盛但君絕咬著牙知曉這將是最艱難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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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的焦火炙狂呼吶喊著未料黑夜中卻是忽然四處同起煙火,城照的亮如白晝間登霄軍已從四面八方湧出,焦火炙嘶吼一聲罵道:「中伏!退!」
退路未斷,但多數的兵士卻是讓登霄軍不停有秩序地衝擊成散兵,紛亂間颯飄飄忽然如鬼魅般地出現在焦火炙的禁衛軍中喊道:「姓焦的!有本事就跟著來!」說完一個輕縱颯飄飆就再度閃身而出。
焦火炙狂吼地追上才想起閣風激三人就是被調虎之計所殺,驀然停步間身後已無禁衛軍,焦火炙從懷中拿出兩顆焦火彈細觀著沙岩地上的痕跡追蹤。
才到半路黑夜中已經有人輕笑道:「唉呦!這不是在怕我們吧!」焦火炙咬牙追上卻在沙地大洞前倏然停下步伐,望向下方的黑沼水池焦火炙嘴角輕笑正要回身,後頭卻是忽然一聲狼嗥接著就是騰空飛起的自己與抱著他將他推下池的衡遠烈。
兩人交纏間焦火炙怕自傷不敢丟出焦火彈,然而落入池中的水聲輕響間焦火炙才知曉這一切已經太遲了!
失去了焦火彈助勢的焦火炙面對颯飄飆、闕淵嵩、衡遠烈、嵐景飛的圍攻下終於入心於狂,不怕死的攻勢也喚出了衡遠烈暗藏的獸性。
兩個不受控制的人雖爆出精采的武鬥可卻讓四人的陣勢瞬間凌亂,所幸颯飄飆以飛速補足陣局的不足不然焦火炙一定會闖出去,然而根基上的差距依舊是讓衡遠烈率先被焦火炙擊敗。
颯飄飆急轉身形盤根鞭幻化出重重蛛網,然而身後忽響的風聲卻是讓颯飄飄心中一驚所幸嵐景飛一個飛撲將颯飄飆救走才讓他免於身後女子的偷襲。
女子輕點石柱將焦火炙拉起轉身就逃,颯飄飆望著兩人遠離的身影說道:「是誰?」
闕淵嵩扶著衡遠烈過來道:「不知道!但他跑了怎麼辦?」
颯飄飄搖頭道:「這女人功夫也不弱,追上去也沒機會了!走吧!」四人長嘆一氣轉身就往伊循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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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師父很重要!」金軍營裡,葵煥漾瞪著完顏驤說道:「你不知道他教你武功是因為你是完顏家的人嗎!」
完顏驤愣在帳中不發一語,這件事雖然心中隱隱知曉卻從來沒人敢在完顏家的人的面前說出。
完顏剿見哥哥不說話趕緊說道:「他終究是教過我們…」
還沒說完葵焯瀅已經瞪著完顏剿說道:「所以教了你幾年的師父比養大我們姐妹倆的爹還偉大!所以你完顏家的師父就可以這樣草菅人命!」
完顏兄弟徹底為這如泣如訴的言語震撼了胸膛,這時他們才赫然發覺原來眼前的並不是一對美麗的雙胞姐妹,而是和他們一模一樣有著肉身人心的人…
「你們現在到底打算怎麼做!」葵煥漾瞪著兩兄弟問道,完顏驤和完顏剿相望了一眼後才說:「我們、你們能不能不殺老師、我們會想辦法彌補的!」
葵焯瀅輕笑道:「怎敢勞煩二位公子!」
完顏剿急道:「我是認真的!」
葵焯瀅笑道:「五公子!我也是認真的!我們這種宋人老百姓,怎麼比得上兩位尊貴的身分!」
完顏剿望著葵焯瀅寒心道:「妳真認為我們是這種人嗎?」
葵焯瀅冷笑道:「別將問題丟到我身上!先動手滅我易宗的可不是我!」
「真要殺!」完顏驤怒聲吼道,葵煥漾向前一步輕聲道:「再大吼呀!這樣外頭的人就會為了保護尊貴的完顏兄弟衝進來,到時候你們倆又可以扮演孝徒又可以驅走士兵對我們丟出一個人情,好像是你們倆救了我們一樣!讓我們倆對你們感激涕零是不是!」
完顏驤脹紅了臉憋住話,完顏剿又說:「不能殺!其他的我們都答應!要我們死也行!」
葵焯瀅脾氣上來又冷道:「就要殺!你們要什麼我們都答應!要我們嫁也行!」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帳中正陷入一片安靜時帳外看守的瞿震驚忽然鑽進帳笑道:「娶妳們!這招狠!妳們倆真想這樣一舉殲滅金國嗎?」
完顏兄弟聽出他語中的譏諷反而反過來說道:「你懂什麼!兩位姑娘以清白為賭,這可比我們的性命還要珍貴!」
瞿震驚轉頭望了臉上正感動著的葵氏姐妹又望向完顏兄弟翻了翻白眼說道:「停!我們本來就沒有要殺蒼天崩!」完顏兄弟一愣回望間葵氏姐妹馬上撇過眼神假裝不知道,這時瞿震驚才將君絕所託的計劃向兩兄弟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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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戰在登霄軍出城幫忙時稍緩了些,直到金軍營後出現黃色的煙火君絕才下令眾人退入城中。
蒼天崩望著焦火炙散亂的隊伍衝出城時心下多少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率軍退回營中時蒼天崩收攏殘兵望著黑夜下的伊循城良久不語…
眾人帶著傷回到王城,只見虛空滅正站在王城上凝視著遠方,大家很有默契地不再望向他,進了城泰晴朗和蠱迴風馬上就開始為受傷的眾人包紮,窮天地一回城就對君絕說道:「他手下留情了!」
君絕望向登霄軍和雙宗不成比例的傷患點頭沉默不語,颯飄飆也上前來說道:「失敗了!焦火炙被救走了!」
君絕聽完詳情後說道:「沒關係!他暫時不會再出現了。準備明日的最後兩戰吧!」說完君絕便下令要眾人休息並由雙宗出人負責守夜。
君絕拉著窮天地走向後殿說道:「我怕登霄天園會退出。」
窮天地回望殿中登霄軍的慘狀說道:「我也是這麼想!我們去見瑟嵐幕吧!」
兩人才找到瑟嵐幕還沒開口瑟嵐幕已是對窮天地的近身從眼中流露出一股恐懼。
窮天地下意識地笑著退了一步君絕才上前說道:「瑟園主!這一戰都是我督導不周…」
瑟嵐幕急忙搖頭道:「別說了!要不是有你們的陣法幫忙,我還不知道要損多少兄弟呢!放心吧!明天榮樂園和歸宿園的弟兄就會趕來的。」
「真的嗎?」君絕一聽先是驚喜才又疑惑道:「這怎會…」
瑟嵐幕說道:「霄主已經知道這裡的事了,加上鎖星殿那邊的衝突不知為何漸趨平緩所以就指定我們三園過來保住伊循城。」
君絕一聽心中驚喜道:「這真是太感謝霄主了!戰後若有機會我想親自感謝霄主!」
瑟嵐幕聽了也笑地神祕望著君絕的灰色眼瞳說道:「我想霄主應該會很樂意見妳的。」兩人又說了許多明日的佈置之後才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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眛爽矇矓,巫嘯雷和賽奉泉同守城門前。望著毫無障蔽的砂岩地巫嘯雷失笑道:「我們居然守住了耶!」
賽奉泉點頭道:「我想我們這一路會回到這裡想必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巫嘯雷奇道:「回到?」說完巫嘯雷望著賽奉泉一頭的金頭髮笑道:「對!對你來說應當就是回到!對了、奉泉,你爹是從哪來的?更西方對不對?」
賽奉泉回頭望向西方,光由他身後照出,賽奉泉溫煦著背後的光與熱說:「若有機會,我真想到西方去瞧瞧!」
「找爍金一塊去吧!」巫嘯雷頂著下巴道:「這小子前些時候說想到花剌子模一趟。」
說到這雷幻殃和隋浮耀已經爬上城前來與兩人交班,聊起以後雷幻殃想了一下道:「可能到吐番去吧!聖圓鍊方好像就是從那裡出來的,我想去找找看。」
眾人回望隋浮耀,只見他聳聳肩說道:「當然四海為家找姑娘去啦!拜託!我看等這一戰後易宗八成也是揚名天下了吧!老道!你呢?」
「上龍虎山吧!」巫嘯雷依舊沒將視線移開眼前說道:「前些時候聽闡幽說他遇見了龍虎閣的張紫帷道長,所以我想去他們那裡再學道術,就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收我而已。」
隋浮耀笑道:「幹麻不跟渟渠學!你見過他的火術嗎?」
巫嘯雷奇道:「火術?什麼東東?」
隋浮耀說道:「就是他能將火生出又讓火憑空消失呀!」
說到這雷幻殃向隋浮耀用力吹了一口氣笑道:「這樣不就消失了嗎?」
「不是那種!」隋浮耀趕緊解釋和桴舟虛一起見到節渟渠大顯神通的那一夜,可是說的雖多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節渟渠和桴舟虛正好走過城門邊,雷幻殃趕緊將他們兩個叫上來。
節渟渠聽完很神秘地對巫嘯雷說道:「你還是跟我走吧!這裡的事了之後我要到一個別人都到不了的境地去,你的道術會對我們有用的!」
巫嘯雷半信半疑間節渟渠忽然從懷中拿出一把七彩閃耀的粉末,只見節渟渠雙手輕磨掌中居然生起輕煙接著開掌就是一撮火焰飛翔於空中!
眾人睜大眼之際節渟渠雙手忽然張開,火焰就在空中飄浮了半秒之久,節渟渠雙手再張地更開火焰隨之消散只留下驚愕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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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戰嗎?」窮天地清晨時問君絕道:「這玄地坼和蒼天崩都必須要今天之內擒到對吧。」
君絕點頭道:「這兩人一個太簡單、一個太複雜算計起來都不容易。我想今天他們兩人應當會一起出戰,到時候有登霄軍的配合事情的推動會更順利。最後…」
說到這窮天地繼續說道:「最後就是冉既極了對吧。」
君絕點頭沉默不語,這時王城外忽然走進了劫騋韷、瑟嵐幕與麥鍔樺三人。
三人和天地一相見先是一頓直到窮天地趕緊上前表示善意後三人才上前來,麥鍔樺是三人中官階最高者一見到君絕他自然便和她開始討論起佈軍的方式,一邊的窮天地不敢隨便開口但見到瑟嵐幕兩人他依舊是輕輕地說了聲:「抱歉!」
兩人驚愕地回頭窮天地才說:「我對我先前所做的事感到很抱歉,我當時雖不能控制自己但依舊有著片段的記憶,我希望如果能夠有彌補的機會的話…」
嵐幕愣在當場劫騋韷卻是隨著天地的話往上扣住他的話頭說:「這件事我們會回去問霄主,但也要看你決定贖罪的心有多堅定了。」
窮天地雖然知曉他這話是為了堵住自己的後路但也只有坦然地接下他的話點頭答應了。另一邊君絕和麥鍔樺也談完了事情才對天地說道:「走吧!」
兩人走出王城直向城門,門前泰晴朗、絕煙塵數人已在等候,會合後眾人便騎著馬出城。
沙丘上眾人遠望著金軍營帳,帳中雖是操練時間卻是多數人都忙著雜役,君絕說道:「他們好像是想長期抗戰,這樣事情會變的更麻煩…」
絕煙塵說:「逼他們出營吧!」
君絕搖頭道:「不成!那是最後的手段,因為這樣的話主動權就會轉而掌握在他們手中。」
肅焱淼說道:「那完顏兄弟…」
君絕搖頭道:「不行!這樣一來會讓煥漾兩人陷入兩難的局面,這件事不到最後也不能…」說到這營中忽然騎出了兩騎,後頭那一人赫然就是完顏颶,兩騎奔向和窮天地等人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想來是要回去金軍大營。
君絕正凝思間營中忽然響起金響聲,軍隊集結在校場時君絕淡淡說道:「走吧!機會來了!」
眾人正疑惑間肅焱淼已說:「完顏颶想逼他們出兵趁機剷除蒼天崩!」
君絕點頭道:「那我們更要小心今天決戰後的狀況了…」
七人飛馳回城過沒多久雙宗已經整裝待發,但一直等到下午才回報發現金軍的蹤跡,雙宗出城緩緩推進終於又在相同的砂岩戰地與近千金軍對峙。
君絕望著金軍正覺遲疑之際已有登霄軍兵士飛馬來報:「君小姐!我軍的埋伏地點被發現,現在正陷入苦戰!領軍者是皇甫幽!」
君絕腦海中瞬閃過完顏颶飛馳回陣的畫面驚道:「中計!混沌大陣!」
陣起之刻蒼天崩忽然一聲撕天厲吼,金軍也成錐陣馳烈而來,君絕急喊:「雙圓急旋!」
雙圓陣急旋間想藉此衝散錐陣的衝擊,窮天地等人也衝向錐陣想攔下蒼天崩,但蒼天崩卻是手持大刀一改昨日的溫和形象狂掄刀勢瞬間就衝破雙圓陣直往城中去!
「機關陣!」君絕心中忽然一驚趕緊大喊:「攔住他!」
一時的方寸大亂馬上引來金軍的狂襲風浪,君絕咬牙喝道:「風迴雲轉、雙翼歛焰!」
雙陣得令即成雙錐將金軍就此截斷,但人數懸殊依舊難以回天之際卻是戰場後衝出數支登霄軍來援,君絕大喜間按照原訂計畫指揮雙方軍馬,登霄軍雖是配合得宜但這時君絕才赫然發覺這些登霄軍根本就不是麥鍔樺等三門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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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生與死的追逐將時間流光刻劃成一片黃昏,黃昏的暈染下跟著蒼天崩進城的兵士已有半數讓雙宗與窮天地等人攔下。
原先城中的大坑舊址上如今已是填補上一個依著奇門八卦佈上石柱的陣局,蒼天崩停在陣局前久久不語。
然而石柱後走出的身影卻是忽然將他推入了回憶的牢籠,他輕笑、他無法冷靜、他忽然哽咽吼道:「這一切你都知道!虛空滅!」
虛空滅震驚地望著他的憤怒臉孔無以回報,淚眼相凝間窮天地和絕煙塵已經雙雙趕到。
喘著息,天地知道這是最佳時機但蒼天崩和虛空滅兩人之間凝住的時空卻是讓兩人再也無法向前一步。
蒼天崩忽然一聲怒喝將刀擲向不移不動的虛空滅,顫動的刀身尚在餘暉下映出閃閃金光,偏差的距離唯餘一分,這一分就像是師兄弟之間緊緊繫住的最後一私情分。
蒼天崩下馬從坐騎背袋拿出一火筒,窮天地和絕煙塵一見雖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心頭已是一凜急忙上前雙雙包圍住蒼天崩。
蒼天崩抽劍出鞘,但劍上的寒光卻是比不上他眼裡的冰。天地兩人緩拔刀劍出鞘日落一瞬間三人急奔的身形劃出最耀眼的光芒!
六災絕式接連而出,強悍的爆發力卻是讓蒼天崩輕描淡寫地化解,突然輕煙式的劍法忽然一凝,只因曇昊劍在戰陣中佈滿了雲霧,強大的劍勢拖緩了蒼天崩行進的腳步,玄煙劍式忽然一轉、踰越空桑之劍飛身踏足間再度讓局勢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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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混戰間赫溟煜、肅焱淼親身而上,陰陽陣動間玄地坼一時難辨人影方向然而絕強的根基卻是讓他大喝一聲雙拳強破天門,赫溟煜兩人飛出之際天訶劍已是挾風襲至,天門甫開獻出亡靈的強拳亦是奪命而來!
天訶急轉護身間背後又是殤情劍式刺心而來,玄地坼前獻亡靈後赴幽獄雙式連環將慕觀情震開,然而陰陽陣卻在此時再度演化成四象陣。
陣開之時混戰中已是自成一片天地,這一片寂寥的天地間再無半點殺伐之聲,所有喝斥突然轉成一幕幕浮上心的回憶,這一路的奔波為的是什麼?
慕觀情咬著牙將飛濺的血望成了翩翩飛落的桃花,花谿下肅焱淼旋起這一生不得再竟的夢,赫溟煜揮灑出一片他們曾經殷切期待的未來,一個自由的夢!
泰晴朗飛劍裡漫天黃沙夾以飛血點點舞成昨夜夢中的桃花源,這一戰為的將是他們所期盼的未來、一個不再為仇恨所束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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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到了盡頭劍招凝下的霜雪逼得窮天地回報一陣無匹的狂雷,驚雷下追著絕煙塵飛馳而出的震地之招,三方相會間蒼天崩痛擊風雷轉身飛旋間橫著劍再度斬出一幅殷紅如血的晚霞。
負傷累累,心念將為之消散間這一路的追尋讓窮天地明白劍下已不可能揮灑出天堂,但不能再退後的意志卻是逼著他揚聲虎吼。
震天驚呼裡面容再度倏變爆昇的意志狂衝向前,劍下不再是滅絕的希望,即便到不了天堂也不能再讓任何人束縛住自己,揮劍!只為擊碎眼前的迷霧!
蒼天崩迎著窮天地,他頭一次感覺到心驚。劍下忽轉凝聚的真力如破黑夜的初晨劍光傾洩而出,雙劍交擊一聲驚爆後飛出的兩人再度揚身而起,鮮血飛濺、蒼天崩九轉劍影凝住眼前的時空。
天地卻是在瘋狂中忽見一絲光芒,光芒緩和了面容無語間弒佛劍默聲刺出,萬籟此刻寂靜無聲…劍式破…飛出的蒼天崩忽然感覺到心中有個東西磞然碎裂了一般…落地瞬間他見到的不再是背影…而是他噙著淚的哀傷神情…
『當初…你離開時就是這張臉孔嗎…師兄…為何不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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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戰真的結束了嗎?眾人相顧沉默間心上想起就要面對將來的巨大障礙,陣陣的呼吸聲中,瑟嵐幕三人才遲遲走進王城,劫騋韷說道:「君姑娘!抱歉!我們半路就讓皇甫幽給截住了!戰況呢?你們只有將近兩百人要對上近千金兵…」
君絕聞言驚道:「這、其實方才已有近千人的登霄軍前來幫忙了…三位不知嗎?」
三人同是一愣搖搖頭沒說話,麥鍔樺問道:「知道那些人在哪嗎?」
君絕也是一愣搖頭道:「金兵一退之後他們就離開了,我本也想打聲招呼但他們似乎來去匆匆,你們真的不知道嗎?這是一支近千人的部隊,應該不可能憑空出現…」
說到這瑟嵐幕忽然驚聲道:「鄯善城!只有鄯善城的守軍還有這種兵力。」
君絕聞言說道:「對!他們八成是追著皇甫幽從樓蘭領來的兵馬追來的,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轉道來幫我們。」
君絕雖然知道這次出兵八成和晏思朝想殺皇甫幽有關卻還是試探地問道:「三位知道駐守的守將是誰嗎?」
三人相望不知該不該說,倒是君絕很坦然地說道:「是玉露華對吧!」
三人聞言同時一驚君絕才說:「其實我已經見過他了,只是我聽說他和皇甫幽好像也有些交集…」
劫騋韷順著話意終於不自覺地說道:「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是霄主的合作夥伴,只是先前我們都不知道而已。」
君絕驚道:「所以他的詐死以及淵大智在碧月族中和登霄天園的聯絡關係也是他促成的嘍。」
劫騋韷正想說麥鍔樺卻是忽然瞪了他一眼才說:「這件事還是等霄主到了以後再說吧!」君絕見他們防備心漸重也不再多說就開始和他們說明最後一戰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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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嗎?」定霙豪捧著被砍傷的小臂說道:「讓虛空滅看守他們倆?」
窮天地點頭道:「他只是想補償而已。」
盛威鈞嘆氣道:「蒼天崩一定很怨他吧。」
眾人無言間泰晴朗已經照料完多數人傷勢走回,窮天地問道:「怎麼樣?」
泰晴朗搖頭說道:「都沒事!奇蹟呀、只有圛宗幾位姑娘和濟光傷的比較重,但沒有大礙。」
盛威鈞問道:「濟光這小子我見他功夫也練得很勤呀…」
「聽說是為了保護三座山傷的。」定霙豪低聲笑道,盛威鈞笑著回應:「這種事你總是特別清楚!情少呢?」
說到這盛威均忽然偷笑望著泰晴朗,泰晴朗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要他們閉嘴。這時君絕向天地招招手,天地走後,盛威鈞和定霙豪、泰晴朗相視一眼笑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定霙豪笑道:「應該是走出情傷了吧!」泰晴朗又狠敲了兩人的肩後才走開去查探眾人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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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見他們吧。」君絕未指明是誰但天地卻已經知曉他說的是誰,走進東大廟的地道入口兩人東彎西拐一段路後來到一小廳中。
只見三人皆是盤坐在地板上但氣氛卻是特別的凝重,君絕上前倒了五杯茶說道:「各位!喝茶嗎?」
無人回應間窮天地已經走上前捧起一杯茶和君絕雙雙坐下,玄地坼見到兩人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罵道:「你們倆到底想幹什麼!快說!還有、叫那個用毒掌的小子下來!我要再和他打一場!」
窮天地和君絕互望了一眼才說:「我不會讓他下來…」頓了一會窮天地放下茶杯說:「但我們也不打算殺你們。」
「這是施捨嗎?」閉目盤坐的蒼天崩忽然冷冷說道。
窮天地聞言將茶杯重重一頓說:「你殺了我爹!我親眼瞧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放棄這段仇。你只知道你師父養大你、卻不知道我爹養大我。若依成就我爹自然比不上鼎鼎大名的弄煙臺主,但若依他付出的辛勞,我爹絕對比一個汲汲營營於一部武訣而殺人的傢伙來的高明!」
才說完蒼天崩雙眼倏張精光暴射間卻是得到窮天地一雙溫和眼光無畏無懼的回應。
「仇恨!」無懼眼光中窮天地溫言說道:「因為這兩個字,我等皆不得解脫…」說到這窮天地淡定地瞪著蒼天崩字字說道:「我不信!你會毫無感覺!」
蒼天崩回應著窮天地的眼神又緩緩閉上眼不搭理他,窮天地繼續說道:「不殺你只是為了不讓仇恨繼續蔓延,為了不讓金國和宋國繼續互相傷害。」
廳中迴盪著一股浩然,君絕又說:「玄地坼!煙塵他們也決定不殺你,但你得答應今後不能胡亂殺人而且只能跟著你二師兄幫助古經緯以及獨孤鸞。」
玄地坼聽的似懂非懂地望了蒼天崩一眼見他閉著眼沒反應又轉頭望向他這個七歲起就沒消息的大師兄。
「答應吧。」虛空滅淡淡說道。
蒼天崩閉著眼說:「他不是弄煙臺的人,你要怎麼做自己決定!地坼!」
玄地坼睜大眼不敢接話,君絕和窮天地對望一眼後知道這件事再說也沒有用便悄悄起身離開,而留在廳中的三人卻是依舊凝住這空氣中的詭異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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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打算去?」皇甫幽望著正拿著易宗挑戰信發愣的冉既極說道:「告訴你那是個陷阱了,你瘋了不成!我們現在殺進去還有辦法將天崩和地坼帶出來!你…」
說到這冉既極收起信說:「不用說了。就這樣吧,這幾年多謝你了,我這一身的沉疴…」
皇甫幽靜了一會說道:「別這麼說、你為我做的遠多於我為你做的多,我只是遺憾你這一身的舊病居然是風飛揚為你治好的…你一定疑心我…」
冉既極緩張右手示意道:「我從未疑心過你,雖然我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
皇甫幽淡笑,冉既極又說:「明日午時是決戰,我單身赴會。若黃昏沒回來,你就攻城吧!」
「倒是…」冉既極忽然欲語還休。
皇甫幽道:「說吧!想問我為什麼打到一半忽然撤軍嗎?」
冉既極說道:「我聽說是執華的女兒…」
皇甫幽點頭默然,冉既極輕笑道:「老了,好多往事都浮上了心。讓我去殺了她,你不後悔嗎?」
皇甫幽盯著冉既極良久未語,直到過了將近半盞茶後才說:「你的良心怎麼忽然回來了,當初暗示你她要脫離九歌時你倒是義憤填膺的,如今…」
停頓間冉既極笑道:「我夢見我大哥了!他說他現在住在香巴拉,要是我誠心懺悔的話我就能到那裡去…他還說芳菲和執華以及易宗的人都在那,我只要願意贖罪的話…」
「你信!」言語停頓間皇甫幽斷然道,可冉既極忽然帶著淚說:「我只想再見我大哥一面…我要告訴他…我錯了…錯的離譜…錯的荒唐…錯的好累…」
皇甫幽望著眼前這個拄著杖的老人忽然覺得不認識他了,他只覺得他好像見到了一個剛從死地逃出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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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頂天雖是暫時照散了連日來的陰霾天氣,但這耀眼的光芒卻像是在宣告著該來的逃不了。
王城上尚風瀟大喊著:「來了!一個人!」
一個人!只有一個人但整個易宗卻是為了這一個人同時震撼著胸膛,白影飄飛間臉上已是冷靜的漠然,他知曉、贖罪依舊只是個夢,夢醒前他要還一個承諾。他的二徒弟曾決定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這一生,他就絕不能再負他!
腳步踏入石陣時冉既極淡淡地掃了站在不同制高點的眾人一眼,他知道他要還的只怕不只他這個二徒弟…
越過人群被反縛雙手的蒼天崩與冉既極遙遙相望,冉既極…忽然笑了…留下最後一個笑容…因為他不知道他究竟還有什麼能回報給他…
四方之陣、窮天地、絕煙塵、赫溟煜、肅焱淼,四人依著圓弧的行進方式走在冉既極身邊,環繞的方式像是再思量著些什麼,忽然溟煜焱淼率先一動陰陽陣開,一股強悍拉力從兩人貼上冉既極臂膀的手掌出現。
冉既極順著拉力向右傾斜拐杖橫腰一扭就將兩人擊飛,飛影未落一聲爆喝絕煙塵已飛襲而來,六災絕式前四式接連而出強悍的爆發力讓冉既極不得不正色以對,正將絕煙塵擊出間窮天地滅神劍又挾狂雷攻勢而來!
兩人四目相接間家廟中助傷之情雖在但劍下卻是一往無悔的絕決,窮天地劍勢雄厚但冉既極杖尾行劍卻是更見風華,兩條龍蛇遊走場中驚懾眾人眼光,燦爛的劍光飛耀場中不及眨眼之際劍下已雙雙帶出一蓬鮮血,見血瞬間冉既極的眼神忽然充滿笑意。
回望著蒼天崩的關注眼神冉既極一聲輕笑旋杖飛舞間見機合圍的窮天地四人居然在同一招落敗,近似半圓的杖舞範圍裡四人紛紛飛出,在場眾人也同時見證冉既極屹立江湖數十年的唯一理由…
「好強!」眾人心中只有這同一個仰望卻又痛恨的字句,落地前窮天地雖立刻翻身而起但冉既極也忽然身影一動出現在他面前。
陣眼?不!該說是陣心!整個四人陣中只有窮天地的本領高於眾人,嘶吼間冉既極挑上了他,連環的痛擊如流雲般的招式打的天地無力還擊。
鮮血飛濺中絕煙塵大喝衝來,冉既極嘴角輕揚杖影雙分,無招無式只餘純粹的武,絕煙塵拼著一股蠻勁衝破他的第一重攻勢才踏進一步肩上已是一蓬鮮血衝出!
天地三人見狀再度強攻合圍,不過未到三十回合四人已是負傷累累,驚吼間天地面容再度異變卻是引來冉既極的一聲飛嘯!
飛嘯中再度飛出的四人皆已頹喪在地,泰晴朗和蠱迴風急忙奔進場中,君絕手勢一比元無疆和元闡幽同時衝進場,冉既極眼中正流露不屑之意時甫接掌心中卻是忽然一動,相同的招式忽然罩上不同的人影重疊。
是弄煙臺的武學!不!是專門克制弄煙臺的武學!冉既極望著闡幽年輕的臉龐忽然想起那年教導虛空滅習武的樣子…
『你也在這嗎…為什麼他會這幾招…是你教他的吧…你還是覺得錯的是我…不…錯的的確是我…』
回憶一幕幕翻湧,冉既極眼中忽然模糊…但手上依舊不停,元無疆兩人正撐至極限時回過身將兩人拋出的冉既極卻是在人群中見到那熟悉的身影…
『三十年了…你長大了許多…我也老了許多…』
『空滅…我曾經將你視為我的希望…我以為我能當著你的榜樣成為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就像我當年仰望我大哥的背影一樣…』
『我希望…我希望我會是為你拼死斷後的那個人…而不是讓你以憐憫眼神遠望的那個人…』
『是終點了…你終於來到我的面前了…是恥笑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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