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回 神毀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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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一聲金鐵交擊的悶響中豪屠毀望著眼前的黑衣人嘶聲道:「報上名來!毀真刀下不殺無名客!」
「弄煙臺虛空滅!」虛空滅回身轉劍再度緊守,玄煙劍薄薄的劍身上帶出一個圓,圓勢中隱含著渾厚氣勢讓豪屠毀一時之間也難再向前。
「哼!」豪屠毀臉上忽現一絲輕蔑說道:「烜殿的雜種居然也能教出你這種徒弟!算他這幾年沒白活,我還以為弄煙臺只有蒼天崩能看而已!」
玄煙劍上隨著虛空滅微動的腕顫動不已,震出的微微回音中虛空滅淡淡道:「家師長你一輩,我勸先生還是說話客氣點!」
「客氣!」豪屠毀罵道:「老子這一生從來就沒有客氣過!我再說一次!將彝繟緹交出來!不然我就把你們全都活剝生吞下肚去!」
「彝繟緹?」虛空滅淡淡說道:「是我身後那位小姑娘的本名嗎?說真的在下與彝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但見閣下這種態勢如今空滅就是捨了命也要保住彝姑娘的!」
「說的好!」彜繟緹在張紫帷以及陳寂身後歡呼大叫道:「虛前輩真是俠義心腸,日後我一定為前輩在江湖中多多宣傳,讓天下人都知道弄煙臺有這麼一位英雄!」
「妳昨天找不到書想跑時不是還罵前輩是…」元闡幽望著彜繟緹這窩囊樣不禁調侃她說著,彜繟緹聽了馬上瞪了元闡幽一眼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你懂個屁!」
元闡幽讓他搶了一頓白也不生氣反而問道:「這人是你的仇家嗎?」
彜繟緹將身子再縮到張紫帷身後只露出一雙眼說:「不是!這人本來是我爹的下屬,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鬧翻了。我看他今天這兇霸霸的樣子八成是想報仇!喂!先說好!這人要是你們不幫我將他攆走,你們就別想找到你們的書!」
「書到底在哪?」元闡幽說道:「你都帶著我們繞了好幾天了!這書對妳又沒用。」
「這一回我想起來了!」彜繟緹口不擇言急說道,前頭的張紫帷細觀戰局笑道:「這一回?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直說吧!這書到底還在不在,若是再不說實話我就請虛兄離開嘍!」
「我記得!我真的記得!」彜繟緹急說道:「這人一走我就帶你們去拿!」
「妳為何要離開血踞寺?」元闡幽望著漸漸明朗的戰局不經意問道。
彜繟緹淡淡說道:「我爹想讓我去和親嫁給一個怪小子!」
「怪小子?」元闡幽問道:「妳爹又是誰?」
彜繟緹心中方驚覺說溜嘴時張紫帷已笑道:「妳爹八成就是彝赦衲吧!」
彜繟緹緊抿著嘴不說話,陳寂忽然回身道:「彝姑娘!這些年你們可有彝惟鵟消息?」
彜繟緹見陳寂這一路對自己都很有禮貌又見他如今十分誠懇便搖搖頭說道:「我出生前我這位大伯就已經失蹤了,我爹只說他跟了不該跟的人。但如果如今算來的話這大伯也差不多要過百歲了吧,他究竟還在不在還不知道呢!」
陳寂點頭說道:「確實!這風伏希死後他座下的四風六龍幾乎全都失蹤了…」
陳寂還待再說時張紫帷已經止住了他說道:「戰果將出!瞧清楚弄煙臺的真本領!」此話一出,眾人眼光隨之望見一陣陣快速移動卻又輕盈如煙的身影遍佈戰場,接著豪屠毀已在黑煙停下動作時挾帶著一聲嘶吼轉頭就跳上馬戰車疾馳而去。
「這人武功著實不差!」虛空滅稍做吐息後才走了回來說道。
張紫帷笑道:「你都把人家打得哇哇大叫了還這麼說。」
勝後的虛空滅全然不見欣悅臉色反而凝重地向張紫帷說道:「道兄!先前你說我師與西域關係極深可是指方才那人說的烜殿?」
「這也是聽我爹說的!」張紫帷說道:「聽說這冉既極的母親是西域人,而且還和當初藏身西域的蟠族有些關係。如今細節早就散失了許多,而這些消息我也是從無煙火獄的蜃霓王那裡暗中知悉的,我只能探知這蜃麑王名喚易蜄鯢,而他是易怨離兄弟的親叔,他的兄長易螭鱘則是水嫣身邊的大將也是掌握鱗族與蟠族秘密的人!其實現在我們就可以再折回鍊時谷去搜尋無煙火獄的下落以探出烜殿,但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在東南沿海一帶附近的八熱地獄,而且闡幽的目的地也是那裡再說這易怨離居處也在江南,所以如果真要解開你師父的身世其實也不一定要到西域去!」
說到這虛空滅再度陷入了沉思,而張紫帷則是笑望著彜繟緹說道:「這次姑娘想必會記得闡幽的經書究竟在哪了吧!」
彜繟緹經過這一次眾人的相助後終於尷尬笑著從懷中拿出一本經書,元闡幽驚喜之餘將書接過卻發現這元包經只剩下半本,元闡幽驚道:「另外半本呢?」
「還記得你遇見我的那一晚嗎?」彜繟緹笑笑地聳聳肩說道。
元闡幽瞪著她說道:「騙我的那一晚!」
彜繟緹點點頭說:「那晚有點冷,我的火生不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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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黑雲把將落的夕陽壓得更血腥,血日映下一雙灰瞳泛成血金色。姜司晷遠望著鍊時谷外的風光靜靜出神。
回憶中另一雙灰瞳忽然襲上心頭,姊姊當初在這谷中被眾月族圍殺時也曾這麼見過這樣的夕陽嗎?猶在心中自問時身後應龍城已走近說道:「圭聖!時候將近了,沙舟裹屍和太陽獅犼的人都來了!但人數不如預期總數加起來也只有五百人。」
「五百就夠了!」姜司晷淡淡問道:「妘煙和姞月曛到了嗎?」
應公搖搖頭說:「都沒來!姞月曛有託人帶信但妘煙一句話都沒給,帶隊的人說妘姑娘在他們出發前好像生了病,只給任務而沒有多說什麼。」
「那易宗呢?」姜司晷問道:「他們還起疑心嗎?」
應公說道:「暮荒說這赫溟煜不是容易矇過去的,但他們也不敢賭。自從我告訴他們天根是不可能會出現的之後他們對我們的行動就已經沒有太多疑問了,如今麻煩的是補天缺,他們雖然答應幫忙但就怕到時候他們發現我們想開月窟時會立時倒戈。」
「這不用擔心!」姜司晷說道:「前些時候攪天荒忽然通知我說這一戰他們可以幫忙,條件就是開地獄門後媧石必須交給他們。到時候開了地獄門到了寒冽地獄後我們就想辦法將神魔流騙進去,等他們要開月窟時我們再奪天根。」
「那這神天心?」應公有些擔心地問道:「若是他半路殺出來…」
「不會的。」姜司晷胸有成竹地說道:「他已經到神威宮去了!」
應公依舊狐疑道:「圭聖這麼有把握!」
姜司晷笑了一下說:「因為告知我這消息的人正是當年擊嶽教教主橫須彌,這人從神魔流設計波悖絢後就立誓必殺神天心,所以我想這人是不會誆騙我的,而且他在告訴我這消息後也隨之趕往神威宮要報舊仇。」
「就是當初他擊嶽教被神威宮、蔽日月擊退的仇嗎?」應公問道。
姜司晷點頭笑道:「八成就是這樣的!」姜司晷歛了笑容後又說道:「勿失!你伯父來了你有去見過他嗎?」
姜司晷身後的石柱忽然轉出一人說:「我知道,但沒去見他。當初他離家時父親就很不諒解了,而且我自從加入玄圃後就不曾再見過他了。」
姜司晷點頭又笑道:「你若是想和他純粹敘舊的話,我倒是不反對呀!」
冀勿失躬身道:「我的命已是玄圃的了,俗世的感情我是不會再理會的,請圭聖放心吧!」
「那他們呢?」姜司晷又問:「已經通知他們了嗎?」
冀勿失說道:「通知了!黯沙皇說會如期赴約但要夜神教當面答應他開的條件才會讓我們開月窟,至於蜃麑王則是一直沒有正面回應。」
「易蜄鯢這人從以前就是這樣!」姜司晷輕蔑說道:「牆頭草!不必理他了!」天邊的一朧血日已沉沉沒入,望著黑天的姜司晷瞇眼笑嘆道:「無月之夜,我看這隱忍多時的狼嚎聲只怕會再度驚動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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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天邊將沒的下弦月魔顯藏沒來由地嘆了一口氣,身後腳步聲輕響皇殛雷的聲音已說道:「傷好了一點了嗎?」
魔顯藏回頭笑道:「我才想問你!剛剛縱橫來找你做什麼?」
皇殛雷拍了拍他的臂膀說道:「說是天地他們把解藥拿回來了。」
「這樣很好哇!」魔顯藏說道:「但要注意這解藥有沒有問題!是誰給的?不會又是池履波吧?」
「是金綬印,」皇殛雷說道:「聽說連文清華也來了!」
魔顯藏思索了一會才說:「是為了爰兒還是…」
「是誰都好!」皇殛雷望著弦月說道:「我也正在擔心若是有個萬一這兩個女孩該怎麼辦,若是讓典重知道她們做的事恐怕她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放心吧!」魔顯藏同時回望天邊的月說道:「不會有萬一的,金綬印的解藥一定能解你的血毒的,畢竟她所屬的靈血氏可是從久遠以前就開始研究衊族進而化身衊族的一群人,聽說許多衊族自己並不知道的秘密他們也都知道。」
「那藥我沒喝!」皇殛雷淡淡說道:「這藥會削去我至少三成的功體。」
魔顯藏愣了一下才說:「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拼,現在的神威宮已經是個有萬餘人的組織了,你不必什麼都扛在肩上!」
皇殛雷輕笑了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張信籤交給魔顯藏說道:「你看!昨夜在我發狂時那人丟在我床上的,想來他已經注意我們很久了。」
「怎會是他?」魔顯藏頗為驚奇地說:「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耿耿於懷嗎?」
皇殛雷淡淡道:「他和天主同出於熊族,一直都有和天主互相競爭之意。天主已去多年,當年他又敗在我和鬥天狂之手,如今見我離開天盤城八成已經猜到了其中的意義,我想他一定是想在我死之前再和我分個勝負!」
「你就為了赴他的約而不服解藥!」魔顯藏問道。
皇殛雷點點頭說:「其實就算我不赴這個約我也不想服這解藥。」
魔顯藏嘆了一口氣說道:「信上說的日期不就是今天,看來他真的很急著和你再度一決,就連知道你昨天的事後還是不肯讓你多休息幾天。」
「完顏亮戰敗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他應該是知道我就要下西蜀了!」皇殛雷將信籤收回後說道:「我這就要去了!陪我一段吧,要是我傷得重了你說不定還能將我背回來!」
魔顯藏笑著搖頭說道:「你告訴磨公了嗎?」
皇殛雷也笑道:「讓他知道就打不成了!這橫須彌說不定還會被罵慘,走吧!」兩人走下樓梯時魔顯藏卻回望了樓梯間說道:「他回來了?」
皇殛雷點頭道:「走吧!我要他做的事都是我自己決定的,至於在血神丹中加東西的事我會親自找他算清楚!」
「這事讓我來吧!」魔顯藏望著通往臥貪花房間的樓梯含怒道:「他答應我的事全都沒完成!現在還搞出這些事、我一定要他知道他這隻衊不是真的可以掌控一切的!」
「什麼事?」皇殛雷笑道:「是神天心和你說的東西對吧!」
魔顯藏眼睫垂下也不再隱瞞說道:「當初他進城就是來告訴我有關於天主過往失控之事。」
天尊疑問道:「是關於當初師父假意輸給我的事嗎?」
魔顯藏搖搖頭說:「他說其實天主的變化是在更早之前,而他與莫遠求夜尊也就是因此開啟的真正的虎熊之盟。」
天尊緩下步伐說:「這虎熊之盟不是天主與莫遠求的出生處嗎?」
魔顯藏吐出長長一口氣才說道:「天主本就是猛族之人我就不說了,但是夜尊卻不是。而真正身為虎族的其實另有其人,這人也正是幫助夜尊修習虎族心法之人。當初天主和夜尊就是因為擔心與天魔教一戰會拖累千葉師,所以在戰前找上了易怒騰的父親之後才輾轉和蟠族接上線而得到強化猛族功體的方式。」
「蟠族。」皇殛雷頓了一下才說:「當初鳳未央也是因為尋到了風伏希和蟠族的關係才意外造成中原猛族的發展,看來這蟠族應當掌握了其他族類的起源秘密了吧!」
兩人一邊說一邊來到啟屍谷的一處山洞中,魔顯藏掩著鼻說:「這裡的血腥味好重!」
天尊環顧四周留下來的小刀、鋸子與金針說道:「這洞八成就是當初天地和東西搶到解藥的地方吧!」
魔顯藏望著地上腐爛已久的殘屍說道:「這裡倒是很和橫須彌的口味!」
「摩伏藏!你胡扯什麼!」洞中忽然一陣大吼罵道,接著從黑影中走出一名大漢說道:「我的口味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就砸爛你的腦袋!」
魔顯藏還沒說皇殛雷已經擋在他身前對橫須彌說道:「你的口味就是好殺的意思!說完了!你現在是想在這打還是出去打!」
「約戰就是約在這還出去做什麼!」橫須彌望著皇極雷罵道,皇殛雷環顧了這個看起來不算寬敞的山洞說道:「先告訴你,這地方可不適合你的武功!」
「少囉唆!」才罵完橫須彌就以棍做槍狂刺而來,天尊不敢輕心拔劍出鞘時已知這時的橫須彌是今非昔比了,兩人交戰間激出的狂風也逼得一旁觀戰的魔顯藏不由得退了兩步?
這時橫須彌的棍忽然之間由槍再度化作一條動若騰蛇的長鞭,皇殛雷見狀手中長劍劃開劈天長雷時左手畫石問佛之指亦是赫然而現,長棍之下陰陽互變忽棍忽槍、忽鷹忽蛇,另一邊皇殛雷手中劍搭配著近身險功的畫石指履履在危急之時扳回一城。
但後方的魔顯藏卻是望著武技大進的橫須彌以及體力急速散失的皇殛雷擔心著,果然一聲低吼,皇殛雷面容再度瞬變。橫須彌見狀也是同時一聲狂呼,兩人再度化身野獸,不停以最無需修飾的本能彼此拼搏著。
漸狂的戰鬥中洞裡已讓橫須彌的狂棍掃得殘破不堪,正當魔顯藏正懷疑橫須彌的用心是想和皇殛雷同歸於盡時身後已有人說道:「再這樣打下去這裡一定會塌!」
「幽徑!」魔顯藏在紛鬧中回頭才赫然發覺緊那羅族的路幽徑已慢慢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他的義子路法雨。
路幽徑望了兩人激烈的戰鬥一眼後便說道:「法雨你先出去叫你梅師叔進來!」
路法雨巴不得義父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跑,魔顯藏上前說道:「三弄來了?」
路幽徑點點頭說:「我們剛剛才到,沒遇上天尊他就先去見縱橫了!」
路幽徑見到兩人猙獰的面容說道:「他們的猛族功體只怕都已經到極限了!你打算如何收拾,讓他們和恨狼王一樣變成一頭野獸嗎?」
魔顯藏驚道:「你有恨狼王的下落?」路幽徑點點頭時梅三弄已經走進洞窟,看到眼前情景梅三弄雖是沒有表情但其實腹裡已是一聲冷笑。
「伏藏!三弄!琵琶準備了!」路幽徑一說完馬上昂聲唱起了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曲調中梅三弄的撥絃聲淙淙流出魔顯藏也是低吟相隨。三音同奏眼前激戰中的血眼也忽然漸漸地恢復了冷靜。
冷靜中招式再見清晰就在曲調來到最高昂之際兩人卻是同聲大喝雙雙飛出,但才落地又是再度翻起,不認輸的兩道身影再度在大喝聲中交錯。兩人就這樣來來去去倏分倏合,每一回的交錯都是帶出一蓬鮮血與眾人眼中的驚訝!
交會的間隔由短到長,最後一次停留了將近一刻鐘後兩人忽然展開急速的身形,交錯的光影中他們無預警地停了下來,眾人驚愕之際率先單膝跪地的人卻是笑道:「我果然沒猜錯!你當真是我這一生最難纏的對手!當初的鬥天狂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我在那時候就知道你這傢伙留手了!」
皇殛雷緩下了一口氣後才說:「當初我怕鬥天狂再反我,所以一直沒使出全力!但老實說你當初、不!就連現在也沒出全力對吧!」
「不是沒有!」橫須彌忽然癱在地上說道:「是不行!」
皇殛雷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他說道:「你怎麼樣了!」
「就和你一樣!我和蟠族也交易過加強功體的方法。」橫須彌虛弱地搖搖頭說道:「但你知道是誰救了我!讓我活了這麼久的嗎?」
皇殛雷想起了那一雙灰眸淡淡點頭說道:「他來找過我了,但我拒絕了。」
橫須彌搖搖頭說道:「所以你後來才靠夜神教的人幫忙。」皇殛雷一聲輕笑正想說時卻是忽然一陣痙臠接著口吐白沫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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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帶來了吧!」姬無后望著眼前面帶不屑的應龍城問道。
應公自懷中拿出一個散著五彩光華的圓石說道:「不就在這了嘛!」
十多年來追尋的東西就在眼前姬無后情緒激動之餘站了起來,應公一見姬無后如此反應俐落地將媧石趕緊收入懷中說道:「讓我下去開門!」
姬無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緩和了情緒才起身說道:「這邊請!」姬后身後帶著圛宗八宿女,而應公則是帶著易宗七門主與晴朗跟著走下通道,一群人每一步都不自覺地踏下讓人一再驚愕的回聲裡。
媧石崁入半月形大門上的圓型凹洞時一道藍色流光忽然自門上的鑲崁符號上擴散,接著中央的圓型洞機關啟動,一塊塊地分裂向內凹陷,最後附近忽然傳來巨大的齒輪絞動聲音一聲一聲逼得眾人心上也是跟著一跳一跳。
聲音靜止之後,心跳卻是依舊壯烈地令人緊張。就在眼前大門才開啟一道弧形的縫時忽有一道狂風吹過眾人髮梢,髮梢未掩去視線之前已有人竄入縫中。其速之疾竟是無人來得及出手阻止,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猜測這人是誰之時零雨雲已是心中大大暗罵這不知世事的小孽女。
大門方開眾人正當進入之時應公已是一聲大喝道:「妳幹什麼?」
眼前的媧石已到了急竄入洞的零雨雲手中,零雨雲回望眾人的追趕一聲輕笑身影早已消逝在這眾人忽覺寒冷許多的未知地域之中。
應公領著眾人追上時眼前已是姬無后領著七宿主結陣笑道:「應公!這會兒無后可要留下你嘍!」
應公冷笑道:「有這麼間單嗎?」語畢拐杖一柱地,易宗同時結陣。陣外卻是飛來一道俊毅身影正是應翔雩躍過眾人追趕零雨雲而去!
寒冽地獄之上的待芳殿亦是殺聲震天,易宗對上圛宗未料補天缺忽然闖入待芳殿卻是讓埋伏已久的攪天荒堵個正著。
圛宗讓赫溟煜眾人逐漸將戰線向外拉想空出通道讓力暮荒所領的沙舟、太陽聯軍入內未料方到殿外力暮荒只能領著醜屍村的人前來支援。
赫溟煜一見就知道出事了趕忙喊道:「怎麼了!」
力暮荒帶著人殺入焦急道:「不成!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麼不肯前進!我讓人去探了!」
這時探子衝回來喊道:「力將軍!是祆教!他們也來了!這聯軍全都回到他們身邊了!」
「馬的!」力暮荒一聲嘶吼罵道:「又讓祆教擺了一道!」這時殿門旁又衝出一隊又一隊的人馬往內而來,力暮荒急問道:「溟煜!裡頭的情形如何!補天缺進去了嗎?」
赫溟煜檔下端淙爍的刀喊道:「不行!補天缺已經讓攪天荒擋下了!剛剛進去的兩批人是誰!」
「是大漠風沙和無煙火獄!」力暮荒以刀再度進逼涓洛渝和唯清煦喊道:「放心!是我們的人!」
「真是如此嗎?」語未畢刀鋒已至,挾著冰冷的血鋒前卻是風露寒的一雙冷眼,力暮荒接下刀說道:「漠王!你幹什麼!蜃麑王沒和你說…」
話還沒說完力暮荒已親眼瞧見無煙火獄之人正在殿中和大漠風沙激戰!力暮荒氣急敗壞罵道:「大漠風沙反我們!你們!」
風露寒一聲笑說道:「錯!大漠風沙一直都是站在你們那邊!反你的是蜃麑王和我!」
「你!」力暮荒驚懼之間擋下風露寒強橫一刀但背後卻是讓唯清煦又補了一刀,嘶吼間眼角餘光又見到殿中走過數名意態清閒之人,衝著自己笑的正是手持噓噎雙刀的絕煙塵!
「蜃麑王!為什麼!」憤怒中夾著不解,風露寒才笑道:「傻子!他已經是蟠族的人了!」力暮荒依舊難以理解,這時腦海中卻是忽然閃過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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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螢磐!你為什麼在這裡!」寒冽地獄的激戰中應公喊道。
他眼前的中年男子領著一群人走入對他輕笑道:「當然是來見我思慕已久的故人呀!」
「你這麼想大姐呀!」語畢姒螢磐猛回頭正好和領著玄圃走進的姜司晷對上了眼,灰色眼眸裡姜司晷淡淡說道:「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這麼熱切期盼的心情。」
「去死就可以了!」姒螢磐面容倏變同時已挾著利爪向姜司晷攻去,灰眸一笑淡淡轉身,姜司晷身後的玄圃卻是同時竄出一名亦是面容倏變、單臂白髮之人接住了姒螢磐的攻勢。
「忌狼王!」姒螢磐接爪之時同時驚聲喊道,姜司晷眼一瞇便將其餘玄圃之人調去幫助應公,未料姒螢磐身後之人亦是同時衝上擋下了玄圃的攻勢,玄圃領頭的冀勿失這才驚覺喊道:「晁逐波!軒轅國!」
原以為只是安靜的存在而已,沒想到這時出現在眼前的石頭居然是這一群平常總是畏首畏尾的傢伙。
冀勿失與晁逐波展開激鬥,姜司晷卻望著兩方人馬的激戰淡淡出神。心中的想法正旋轉時已淡淡開口說道:「皇晨!妳也在裡頭嗎?」
瞬動的身影竄入戰局翻飛的掌馬上掀開其中一人的斗蓬,斗篷下的面容卻是與自己同樣的驚愕。
驚愕之間,雙掌已是交接,飛出的媯皇晨與姜司晷同時再向前,往日情誼的消逝竟是比兩人的身影更快、更絕。
「哇!」一聲驚喊夾雜著自口中飛濺出的鮮血,翻落塵埃的身影卻是讓媯皇晨引到姒螢磐戰圈身邊的姜司晷,姒螢磐瞬間的回掌登時讓毫無防備的姜司晷口吐鮮血。敗落時眾人驚愕,驚愕的瞬間卻是姒螢磐和媯皇晨眾人的抽身而退但鮮血下的嘴角不知為何毫無愁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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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呢?」心下猶帶著驚疑的媯皇晨急向姒螢磐問道:「天根呢?現在不是悠閒觀戰的時候吧!」
姒螢磐笑望著眼前衍心愆和應翔雩的驚世之戰嘖嘖稱奇道:「你知道翔雩的先輩也是蟠族之人嗎?」
「你一定得要在這種時候討論這些東西嗎?」媯皇晨略帶緊張地向後頭張望道:「等會大姐要是追上來了怎麼辦!」
姒螢磐笑望著逐漸因為衍心愆變化而陷入苦戰的應翔雩喊道:「心愆!我要活的!」
零雨雲也拿著媧石走到姒螢磐身邊說道:「你想讓他入蟠族嗎?」
「睽違多年,祢終究還是回到我手中了!」姒螢磐點點頭收過媧石才又笑道:「雨雲!神魔流的人呢?」
「正在此地!」話才說完糜無返已是緩步踏出,姒螢磐笑道:「你這人算的倒是精明!外頭的混戰全讓你避了過去對吧!」
糜無返合什笑道:「姒先生與辛夫人能藏身這麼久才是讓我訝異的地方!」
「我姓媯!」媯皇晨忽然正色說道:「辛夫人三字還請大師休再出口。」
糜無返一聽急忙道歉後才說:「我們可以往月窟去了吧。」姒螢磐再望了應翔雩一眼後才點點頭領路先行而去。
眼前刻著奇異符文的圓型大門透露著一股陰寒氣息,姒螢磐細細撫摸著門上的眼型鑰匙孔以內力傳聲說道:「阿濛!你在裡頭嗎?我等了你好久!」門中忽然先是一聲低吼接著才是一陣暴喝嘶吼,吼聲中夾著憤怒、不安但更多的卻是在糜無返耳中了解的寂寞。
「你在這裡做什麼?姬無后和薛子孽呢!」門後的妊雍濛憤恨地問道。
姒螢磐笑著說:「姬無后已經是我手下的人了,至於薛子孽他最大的用處就是和他老婆生出了衍心愆,妳找他做什麼。阿濛!妳要知道若是妳想要和夜神教離開這裡只能靠我了!」
「是嗎!」門中妊雍濛又說道:「你附近有衊族的人,我可以聞得到他的血味!他是誰!」
姒螢磐一聽眼光隨即四掃說道:「黯沙皇!是你嗎?」靜默空間中忽然一聲冷笑,姒螢磐又說道:「不要躲了!你現在究竟要站在哪一邊,我知道你和姜司晷也有往來!天根在我手上,如果你想要開月窟的話最好現在就現身!」
「天根!放屁!」忽然一道輕蔑的語氣在空中響起糜無返退了一步卻是在虛空中撞到了一樣事物,糜無返一驚喊道:「有人!是隱形披風!」
「蜃麑王!是你嗎?」姒螢磐趕緊喊道,未料這聲音依舊是迴盪在空中笑著,姒螢磐帶著憤怒說道:「你有種就出來!不然等會看我怎麼修理你!」
「修理!我才修理你!你這小蛇!」姒螢磐的屁股忽然被狠狠地踢了一下半跌在地,姒螢磐趕忙起身罵道:「你這傢伙…」
話還沒說完已是一道陰沉的聲音說道:「常老!這樣欺負晚輩有必要嗎!」突有一人自黑影中走出,姒螢磐歡喜之際喊道:「郎兄!黯沙皇到了嗎?」
來人淡淡搖頭說道:「黯沙皇對這裡的東西不感興趣,只讓我過來對夜神教宣達幾件事!」
「宣達!」門中的任雍濛冷啐了一聲說道:「郎刺緋!宮朝天這老太監還真以為他是皇帝了嗎?」
「妳還想不想出來。」郎刺緋淡淡說道,任雍濛又是低吼了一聲後才道:「說!」
郎刺緋笑了一聲才說:「第一、夜神教今後歸屬於黯沙漫天,想出月窟的人須先在體中植入沉眠狀態的血蠋!第二、為表夜神教的忠心出月窟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擒殺波孛懸。第三、此事蟠族姒螢磐立有大功,今後妊雍濛就許為姒螢磐為妻。」
藏身暗處的絕煙塵對眼前的情景冷笑了一聲,他的身後忽然有人說道:「小娃!是不是覺得這些人實在很扯!」
絕煙塵一驚回頭道:「前輩是幻迷界的人嗎?不然為何有這隱身斗篷,但前輩的斗蓬無需配合磷火看來十分厲害呀。」
「小娃你識相!」斗篷下的常無了說道:「這斗篷又怎是幻迷界那些冒牌斗篷能比的!對了!小娃,你這對刀是從哪裡來的!」
絕煙塵望了手中剛修補好的噓噎刀說道:「這是我從豳幽夫婦手中拿到的!我幫他們解了狼蜘蛛的蠱毒。」
「狼蜘蛛。哦!就是下頭那個不要臉的兒子嘛。」常無了又冷笑道:「什麼狼!他們一家根本就是蟑螂!父子三人都是一個樣!仗勢欺人!沒用!」
「郎刺緋是郎沙骷的父親。」絕煙塵驚訝道。
常無了冷笑道:「當然!瞧瞧他們那副尖嘴猴腮的樣子就知道是一個種出的!雜種!幽刻教出了這一等的父子真是倒了八千輩子的霉!」說到這忽然一陣狼嚎傳來,常無了懷疑道:「這是…」
「忌狼王!」絕煙塵與常無了尚未開口郎刺緋已然驚聲,常無了暗笑:「小娃是神魔流的吧!快將你家的老光頭叫回來!有好戲看了!」
絕煙塵一聽心中一急也顧不得暴露隱藏的位置衝出去就拉著糜無返想回來躲著,未料這時忌狼王陰寒的雙眼已出現在視線之內。
對上眼的瞬間忌狼王馬上發現絕煙塵就是當天將鐵鍊砍斷的人,糾結的心情逼得他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一個救過他這樣的強者的人,沒有人可以在他落魄時拉他一把,因為他是忌狼王!
向前狂衝的瞬間絕煙塵已看出忌狼王眼中的殺意,他想起衡遠烈的慘狀心中一個冷笑手指著後方喊道:「前輩!郎刺緋在這!」常無了一聲『噗嗤』笑了出來,這時忌狼王已是狂吼地衝向無法再從容的郎刺緋。
兩人狂吼間,衊族對上猛族的戰鬥再度撼動了整個洞窟!這時門中的騷動越來越響直到一聲冷然的語氣說道:「不必爭了!這天根現在我就會奪過來!」
「大姐!」門中的任雍濛略帶興奮地喊道,伴隨著呼喝聲的腳步來者正是姜司晷,而她身後的紛鬧也代表著戰圈已然接近。
紛亂中姜司晷走向絕煙塵和糜無返靜靜地望著他們倆,糜無返心知此戰已避不了上前踏了一步,絕煙塵方想跟上時卻讓常無了和糜無返雙雙阻止。
兩人四目交接之時低吟聲忽起,姜司晷灰眸一笑忽然一聲大喝逼得糜無返心頭一震時攻勢赫然大開,陷入頹境的糜無返讓姒螢磐上前相助。二對一,姜司晷卻是越戰越勇,勇猛間姒螢磐急喊道:「糜無返!將天根給我!」
依舊心心念念著這東西的姒螢磐未料到糜無返居然是這麼聽話地就將懷中的晶石掏出交給姒螢磐,心喜之餘他居然拋下糜無返轉頭就走。
但方至大門前姜司晷已是如影隨形而來,零雨雲上前雙爪一伸卻未料到擋招者居然是倏忽而至語帶低吟的糜無返!
姒螢磐心中只有開月窟之事,全然未料到背後的戰局更沒料到他就要將天根放入月窟門上的那眼洞之際忽來一隻手捉住天根,姒螢盤怒目望著媯皇晨說道:「妳幹什麼?」
「你說呢?」媯皇晨略帶狡獪笑意冷冷說道,未捉住天根的另一隻手已是挾帶惡風撲面而來,姒螢磐心中一驚已知其意但這時姜司晷和媯皇晨已聯手為奪天根而來。
後頭跟進來的雙宗以及玄圃眾人一見這情景尚未察覺過來時晁逐波已是一聲喊道:「成了!動手!」晁逐波所領之人忽然紛紛轉向攻擊姬無后眾人,姬無后心下一凜正想呼喝結陣時冷冷刀鋒已是自背後穿腹而來。
姬無后回頭倉皇眼神間說道:「妳…妳不怕妳體中的蠱毒?」
「金蜘蛛已經答應幫我們解蠱了。」手握著刀柄將之緩慢抽出的沃沉葬淡淡說道:「這是為報我一家血仇還妳的!」
「娘!」鳳舞泣一聲喊出洞窟中忽然奔出四人衝來說道:「小姐小心!」來人之速疾勁正是由豪尺威所領的雷霆四殛,四人一到便是一陣旋風般的攻勢逼開鳳舞泣和姬無后身邊眾人。
姬無后眾人才離開沃沉葬已領著六女衝向零雨雲,雨雲面容瞬變間呼喝道:「沃沉葬!終於敢出手了嗎?」六人無語間加重力道,將這些年對姬無后的怨恨加諸在這瞞了他們好幾年的同伴身上。
應公望著姜司晷和媯皇晨的合力攻勢後終於心下了然指揮著八門主說道:「先拿下零雨雲!」
一邊的姒螢磐手中天根已被搶走,心知討不了好後便一聲呼喝便帶著衝出重圍的零雨雲消失在眾人面前,而洞裡眾人卻是在如今這詭譎的氣氛下默然無語。空氣中還迴盪著淡淡血腥味與狼嚎聲,忽然一聲呼嘯來人居然是衍心愆與薛子孽。
「成功了?」薛子孽笑望著媯皇晨說道,媯皇晨點點頭卻望著薛子孽身邊躁動不安的衍心愆問道:「這孩子怎麼了?」
薛子孽正不知該不該說時衍心愆已是垂著涎衝了出去,薛子孽急喊道:「心愆!不行!」
衍心愆不理依舊嘶叫道:「可以!可以!」遠去的聲忽然換來一陣哀號,哀號引動狼嚎與心愆的嘶叫聲…
薛子孽擔心女兒正想衝去時卻見到衍心愆已是帶著沾滿血的笑靨倒掛在牆上望著在下頭徘徊不去的忌狼王。薛子孽想上前,姜司晷已淡淡說道:「讓她去吧!」
姜司晷望著天根上散發的淡淡光芒說道:「雍濛!我要開門了!退開些!」天根之上散發著些許的溫暖電流,姜司晷笑著將天根放入門上眼瞳時卻是弱維心和颯飄飆互望一眼衝出。
未料絕煙塵忽然擎著雙刀將兩人逼退,接著玄圃眾人也將易宗眾人團團圍住。颯飄飆正想罵時天根已插入了鑰匙孔中,天根身上瞬間綻放出萬丈的豪光,光芒中姜司晷掩不住嘴角上的笑意。
而這笑意卻是在天根忽然而來的巨響中瞬間凍止!這原本該開啟月窟大門的天根在這時爆炸散成無數的碎刃插入姜司晷身上,飛濺的鮮血夾雜著姜司晷不敢置信的呼喊聲,而一邊的媯皇晨則是趕緊衝過來將姜司晷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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