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給了她一個無比絢爛的笑臉,彷彿花兒用盡全力如夜空的煙花綻放出短暫的美麗,比起曇花一現還要絢爛美麗的畫面定格在水輕靈的眼底,等她完全閉上眼睛時她的眼角落下一顆淚滴,藏盡了她百般的不捨與濃烈地愛戀。
羅芙琳摀住嘴無聲地痛哭,她使用自己的魔力啟動魔法陣,眼睜睜看著越清河的魔力融入陣中,看著他決心化為魔力用生命去保護他的家人。
如同他的父親、他的母親,同時也是她親愛的父母們,不顧代價為何一心只求家人平安,羅芙琳再次感受到刻骨銘心的溫暖,而這一次卻是越清河告訴她的。
「清河哥哥,我答應你會好好照顧輕靈和你們的小孩,我會用一生去守護他們的,絕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羅芙琳哭著向越清河承諾,她不會忘記這份親情更不會忘記這份仇恨,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讓冰狼惡魔血債血償。
在法陣停止運轉不到十分鐘時,依約定時間結束後冰狼出現了,他一眼看見癱坐在地上的羅芙琳,魔力使用過度的她面容變得極其憔悴,美艷的面貌像是失了生命般透著空靈無神。
冰狼站在她面前,破天荒的彎下腰詢問:「妳這是怎麼了?」
羅芙琳仰頭盯住他的獸眸,眼裡盡是散不去的怨恨,她悲切嘶啞的說著:「你知道嗎,你又被騙了,水輕靈身上根本就沒有你要找的東西。可是因為你的追殺害得這個孕婦性命不保,因為你的關係間接導致越清河為了救兩條生命而死了!」
冰狼側頭看向魔法陣,一個沒了魔力波動的男性趴在法陣外,一個接受魔力護體的孕婦躺在法陣中心,親眼見證過後他很快相信了羅芙琳的話,但是他還必須親自驗證一下才能完全相信他又錯了。
見冰狼抬腳朝向水輕靈時,羅芙琳不顧危險的握住他暗紅的利爪,她不怕死的大聲說道:「你還想殺人是嗎,要殺就先殺了我,我不會讓你對我嫂子動手的!」
本就沒有要殺人的打算,和人類接觸過的冰狼也是懂點人類的道義情感,對於孕育著下一代生命的孕婦他是不會輕易動手將其殺死的,畢竟他們高等的深淵惡魔也懂繁殖的重要性,只要那位水姓女子真沒有他要的東西,放過一個孕婦而已對他來說無傷大雅。
「放心吧,本狼王只是要確認一下。」見羅芙琳仍不放手,還反倒被他爪上纏繞的魔力所傷後,冰狼第一次耐心地哄了一句:「我保證不會殺人,可以放手了嗎?」
羅芙琳鬆手卻緊緊跟在他身後,只要惡魔有不妥的舉動,她絕對會衝上去以身阻止。
而惡魔竟然如他所說的只是用眼睛看,在他伸出利爪要放到水輕靈的肚子上時,羅芙琳雙手攔住他,用疲倦地眼神凶惡的瞪著他。
冰狼拿著她的手放到孕婦的肚子上,隔著一隻手感應水輕靈的身體,腹中確實有微弱的生命之源,他的父親化為魔力保住幼小的他以及母體,除此之外確實沒有感應出別的。
冰狼放開爪子,不經意看見羅芙琳的手一片青紅,看著很像是凍傷的傷痕,冰狼的眸光幽暗了幾分。
兩人...哦不,是一人一狼忽然沒有開口說話了,羅芙琳不停在腦海盤算著該如何把他弄走,要是讓水輕靈看見他的話,八成會演變成更難解決的局面。
而冰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呆在原地發愣。
「你被騙那麼多次了,難道沒有回頭找那些人算帳嗎?還是說,你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怕驚到曦祇大陸的所有勢力。」羅芙琳找了一個切入點說起話來,說到最後一句時她不由自主流露出嘲諷。
「都殺了。」冰狼沒有聽出她隱含的諷刺,只是輕鬆地說出了事實。
羅芙琳微怔,她轉移話題繼續說:「雖然冰狼一族是獸人族中的高階族群,可是獸人都有隱藏特徵的辦法,那你有嗎?」
冰狼還是第一回聽說,他提起興致地問:「我沒聽過耶,妳知道要怎麼變成人類嗎!」
「我是不知道,但是冰狼族的文獻或傳承裡應該會有,每個獸族的隱藏方法皆不相同,不是冰狼族的不會知道答案。」羅芙琳一步步埋下陷阱,等著獵物自己上鉤。
冰狼苦惱地嘀咕:「那該怎麼辦呀。」他不想每分每秒都是這個樣子,不想讓這個女人因他受傷。
「如果你有了傳承,那就閉關仔細尋找吧。」羅芙琳給了一個提議,她不知道的是世上的冰狼族只剩被惡魔奪舍的這隻了。
冰狼覺得很有道理,他咧嘴一笑跑了出去,整顆心都在幻想著變化成一般人類的模樣,他甚至忘了向羅芙琳說等他變成人類後就來找她。
忽悠走了現在無法面對的敵人後,羅芙琳彷彿失了所有的力氣,疲憊不堪的坐在地上,她感覺剛才的冰狼有些蠢、有些笨的,像是個沒長大的野孩子。
但是當她看見越清河冰冷的身體時,她心裡瞬間冰冷了起來,哪怕冰狼真的是個幼童也無法抹消他犯下的罪過,她的仇恨不會因為他好騙而消失。
之後羅芙琳和清醒過來的水輕靈帶著越清河回到沒有人在的越家,她們替所有人挖了墳墓、立了墓碑,最後只剩越清河的屍體沒有下葬。
羅芙琳設了一個靈堂,擺放好越清河後她將空間留給水輕靈,而她躲在稍遠的地方聽著一道女聲不斷的發洩。
「越清河你個王八蛋,為什麼要丟下我!」
「你還沒給孩子留下名字怎麼就沒了!」
「你好狠的心呀,連最後的一句道別也不給我!」
「...原來,到最後我的妄想終究是奢望,它不會實現。」
「嗚嗚...嗚嗚...」
直到最後只有悲傷的哭聲迴盪在空蕩的大房子裡,無人的空洞卻充滿了無盡的悲傷,水輕靈充滿哀傷深陷在痛苦之中,羅芙琳只能偽裝出史無前例的堅強,她只有這樣才對得起離去的越清河。
天亮以後水輕靈親手將愛人送入長眠之地,雙眼紅腫的她用沙啞的嗓音朝羅芙琳說:「芙琳,如果我比妳先走,請把我和清河埋在一起,活著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太少太少了,我想在死後永遠陪著他,哪怕到時他或許變成了黃土。」
「我會的,嫂子。」相信清河哥哥也是這麼希望的。
羅芙琳輕聲答應,等到太陽又要下山的時候,她扶著水輕靈離開越家。
從今天起她的肩上多了兩條命,更多了不得不報的血海深仇。
她的後半輩子,再無其它......
ns 15.158.61.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