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一丁點都沒有察覺深受其害的可憐人,沐紅菓和辛悅泠一直提出些小疑惑,她一個一個回答問題,不清楚的就直言不懂,她們也不會產生不悅或鄙夷之類的情緒。
不遠處剛好碰見的兩人一同走過來,一個是來找小蝶的葉仲星,一個是剛從裘比房間出來的夏塵天。
這兩人之間並無互動,應該說是葉仲星有心搭話,卻被對方不算好的臉色嚇退,若是負分印象再加深豈不是會演變為老死不相往來了,他只好點頭打招呼也不敢多言礙眼。
「塵天......與葉少主來了!」沐紅菓下意識避開視線,對於哈魯國還是有許多不能釋懷的情感。
葉仲星倒是沒有在意其他人,走到小蝶身旁笑的合不攏嘴,似乎他這副皮囊臉面不值錢呢。
「你今天也來了,是要找誰呢?我來帶你找人!」
連續好幾天葉仲星用差不多的藉口正大光明和小蝶獨處,但是當事人對他的心思一點也沒感覺出來,甚至還想著今天要早點送他找用來當藉口的人選,要不然耽誤到他們重要的事情以及時間就不好了。
「呃,今天是特地來看妳的!」人選都輪過了,這個藉口暫時不能用了,所以葉仲星頓了一下決定說實話。
小蝶霎時感到受寵若驚,她看著一桌子的人說道:「我正在招待客人,等下還有不少工作,葉仲星你就留在這跟大家一起聊天吧。」
葉仲星想反駁什麼地方又找不出理由,他可是極有自知之明,內心很清楚在座任何一人在夏塵天心目中都比自己地位高上幾百倍,他不太想留著坐如針氈。
「妳也一起留下。」夏塵天雙眼看向小蝶,後者傻愣愣的模樣真教人分不清真假虛實,「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足以聊很久,所以說別在浪費時間開始交談吧!」
沐紅菓無意間發現那三人做出奇怪行為的原因,她向小蝶委婉地問說:「裘比平常的口味......這麼特別偏好糖多甜膩嗎?」
「哎呀!」小蝶這才知道自己端錯盤了,她慌忙解釋:「不是的,特別甜的這盤是專門留給秋法師的,他今天剛好這個時間點回來,我都沒注意到,對不起!」
原來喜愛特殊甜點的傢伙是秋水越!
深受其害的三人擺擺手示意她不用道歉,把茶水喝個精光也就無礙了。
加了三把椅子,小桌子周圍變得擁擠不少,空氣也感到稀薄了。
「過了這麼多天,我和小蝶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出來。」葉仲星直接了當,問起最關鍵的人物:「裘比發生什麼事?你們公會的人是怎麼受傷的?教廷為何讓你們出來這麼久,卻不安排人手監視你們?」
「如果不方便言明,就當我沒問過這件事。」
真不愧是多活一百年的精靈,每一句都猜中重點了。
「倒不是不可說的機密,只是我想先弄清楚你的立場。」夏塵天看向他,神情淡漠似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精靈族不問世事,在許多大事上形同與世隔絕,從來都死守那一片命樹之地。你真的想讓精靈族打破傳統,參與進俗世之中再也無法回歸獨立的自然之境?」
夏塵天倒是沒有挾帶私怨,這番話的事實根據來自於小時候的往昔,光明教廷的藏書記錄還有大主教、父母曾提過的事件,可以拼湊出精靈族何等的高高在上,脫離紅塵堅守家園。
再加上那段時期的他對精靈族求助無門後,夏塵天也體會到無情無義方可守護家園的精靈,有多麼的灑脫愛家,不惜割捨所有不安定因素也必須保衛淨地。
葉仲星神情認真,他非常鄭重地聲明:「現在你面前的精靈不是以精靈族的少主身分問出這些話,就只是精靈葉仲星關心他的朋友、關心洛雅大姨的孩子。」
「雖然我是精靈族少主,但是我並非像四國君王一聲令下所有子民得誓死追隨。我也僅是一個精靈,無法強迫任何一個精靈非得按照我的想法做出任何事。」
「精靈族的宿命,與生命女神的遺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葉仲星就此住嘴,他不能透露過多精靈族的秘辛,不可以在命定之人繼承重擔前說出一切。
沐紅菓開口轉移眾人的注意力,結束掉他倆有關精靈族的話題。
「裘比為了救出被路家囚禁的南天叔叔,和我們達成協議,創世紀以此機會跟教廷提出交易,其中一個條件便是不能再時刻監視任何一名創世紀的成員。」
「潛入路家後我們遭遇猛烈的圍堵,還發現到不少異常之處。」
「會合後我們每人多少有些帶傷,危急之際以姆靈的空間魔法撤退,然後鑑於裘比不同尋常的昏迷狀態,姆靈再次使用傳送,一行人瞬間來到聖女殿養傷至今。」
小蝶聽聞他們的冒險,一想到裘小姐的情況她感到十分緊張。
「光明教廷......」
耳朵靈敏的兩人立即看向她,還未來得及詢問一下,他們接著聽見小蝶說起斷斷續續的話語。
「路氏家族......」
「他 她 還有他!」
這下子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而小蝶猛然驚慌的叫了聲,抱住頭一臉茫然卻吐出奇怪的字眼。
「命樹在吃人,聖女皆殞落,他們說是神的旨意,注定犧牲無數......」
小蝶瞳孔放大,她不自覺加快語速:「啊!噬冥獸要殺害,路小姐......然後牠被封印了,然後牠死了,牠想殺葉仲星被我殺了。」
「我要找到路小姐,告訴她、告訴他真心真意,可是我被殺了!兇手是......」
「是誰?」
「他是誰?給他們造成傷害的罪人,他要對路小姐不利,要除掉流年冕下。」
狀似瘋魔的女人背後流光絢爛,紫色的半透明蝴蝶翅膀近乎明顯。葉仲星跑過去抱住她,強勁的手臂強壓下那對翅膀的光彩顯現,害怕失去的恐慌轉瞬間占據他的胸腔。
「不可以,不可以!」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追尋過去記憶,求求妳,小蝶!」
「不要再離開我,我已經無法再忍受失去妳的痛苦,請妳不要消失不見。」
劇烈的痛楚彷彿撕裂他的整個身體,心臟痛得麻木卻不願再一次嘗試失去她的疼痛,高傲的精靈丟棄自尊心哭喊著一遍又一遍,祈求生命女神將她的性命留住。
不知過了多久,小蝶的手輕拍了下他的後腦,她極其吃力的回應:「我答應你,葉仲星不要哭。」
「這種表情,不適合你。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你對我的笑臉,是不會被遺忘的。」
小蝶的異狀戛然而止,渾身癱軟倒在這溫熱的懷抱裡,努力停留在他的現在。
〝我聽你的,暫且不去想了。因為我也想要,留在你身邊,貪戀你的溫暖,以及愛......〞
葉仲星平復情緒,用力擁住停止回朔的小蝶,太過美好的平靜日子竟然凍結了他日復一日的擔憂,甚至忘記了她是會消失的事實。
按七彩順序的蝴蝶翅膀,彷彿是在預告小蝶的生命終將於最後的紫色逝去。他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他差一點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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