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全軍覆沒,但是頑強的幾人還是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而裘比可稱得上是精疲力竭了。
全身的重量倚靠冰晶法杖,她的手顫抖不停像是暫且散失控制權,那一雙始終堅定地眼眸依然閃閃發亮,在一片和廢墟沒兩樣的昏暗空間透露不死不休的狠勁。
而正是這份決心、展露無遺的全力、不服輸的決絕,讓路冥絕的無神的瞳眸閃過一絲動容的清明,更是讓幕後觀看的路啟星感到滿意。
狄露娜周身的黑霧所剩無幾,華麗的衣裳與破布沒有差別,她真的氣急敗壞了,主動高聲商量:「阿法亞、冷倩!我們聯手殺了這個女人,再決一勝負!」
渾身上下氣質冰冷冷的女人冷倩沒有回答,轉化真身硬扛下火龍衝擊的阿法亞也不搭不理。
「難道妳們想屈居於這個傢伙之下,永遠看著別人變強完全沒有我們的份?別忘了,我們是為了什麼才誓死追隨黑魔術師!」狄露娜快被氣死了,偏偏其餘的競爭對手都不作聲,她只好用言語挑起她倆最在意的事。
這次挑撥的狄露娜果然成功了,兩人沉默著思考起擺放在現實中的大問題,她們都是為了各自的祈願而拚死努力直至今日,她們之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放棄這樣殊死爭奪唯一的機會。
裘比藉機恢復體力,當她們統一戰線聯手出擊之時,她同樣放死一搏,召喚真正的地獄業火,朝三個方位強行打開深淵召喚陣。
黑炎擋下所有攻擊,冰雪之刃、炙熱之刃、黑霧之刃,裘比在火焰有意圍困她的危急時刻強撐起精神力的轉化能力,將三面地獄業火的黑色火牆融進紅蓮業火的核心之中,勉強自己超越極限,以自身之力扭轉局勢,將勝利的曙光親手描繪出來!
就算真的失敗了,她也仍不放棄,會強撐一口氣,一直嘗試再嘗試,直到她想要的結果真實存在了為止。
存於識海不打擾路裘比的神魂路靈諾忍不住出手相助,鮮紅色的魂力壓制住過多的黑炎,緩慢讓紅蓮按部就班的吸收,在周圍保駕護航。
其他不知道真相的幾人還以為路靈諾顯靈,親自選定了她的傳人,她們不再輕舉妄動,卻又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等裘比平安無事後紅光迅速撤離,少女在心裡輕聲道謝:〝謝謝妳,路靈諾。〞
忽然發覺她沒有受到外來干擾,裘比抬眸靜靜看著失去戰意的三女,路冥絕渾身遮掩在黑衣底下的人影閃現在身旁,她當即閃到別處,冰晶法杖對準他。
「還有誰想一争高下?」
裘比驚覺自己竟是唯一站到最後的人,因為無形的威壓之下另外三人不約而同放棄的癱軟在地,全然沒了方才不可輸的執著。
「恭喜妳,路裘比,在這場混戰當中留到最後。」
「只不過妳還不能接收至高無上的榮耀......」
雖然裘比本身不在乎所謂的〝獎品〞,她不能容忍別人昧下屬於她的東西。
少女嘲諷的說道:「剛開始說的那麼好聽,結果還不是拿不出來你口中的一大助力、匹配黑魔術師的獎賞,就你這樣的無賴,還真是折損敗壞了路靈諾高高在上的名諱。」
話音剛落,詭譎的身影掠到少女背後,在她還沒做出反應前一手搭在她的頭頂,詭光乍現裘比頓時失神,好似靈魂跟現實的連結被斬斷了。
待她重回感應跌落倒地,她的感官和靈魂才感到歸位。
裘比滿頭大汗,眼神流露後怕的驚恐,直視看不清面容的老者。
路冥絕發出的聲音是路啟星在背後控制的揚聲器,她一聽見就知道了是誰在跟她說話。
「妳的使魔契約必須解除原有孱弱的魔獸,方能締結我給與的新契,妳的使魔欄位將會被占據,此後無法再和別的魔獸契約。」
裘比抓住關鍵詞,立刻反唇相譏:「你當我傻?從今往後我唯一的契約獸聽命於你,只有你可以號令我的使魔,變相監視我!」
路啟星略過她的譏諷,接著讓路冥絕轉述:「如果妳自願放棄,妳就直說,反正深淵惡魔對於靈魂能量無師自通,剝離妳靈魂之中的部分並不困難,倒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還有什麼條件?」裘比嚴正交涉,她果真料想正確。
「吾要妳眾叛親離,刺殺命運之子,在未來不遠時的反叛最後,眾目睽睽之下被刺無名教皇的傳人。」
路啟星音調有所變化,彷彿是預想到了那幅畫面,無比興奮地歡暢描述畫面。
面對裘比凌厲充斥恨意的目光,他壓根不在意,他有絕對的把握,她必將照做。
「妳知道的,我手中的籌碼,需要吾盤點清算一遍嗎!」
不需要她回覆,路啟星開始細數,旁若無人地說:「被誣衊真實身分的男人,受詛咒控制的父親,默默為妳付出不求回報的大長老,雙親覆滅的三系法師有兩個,受災禍烙印的女人,被取代的遺孤公主,徘徊生死邊緣的男孩,與生俱來的時間容器,以及被吾詛咒的七彩靈蝶......」
裘比忍著臉色,不外漏真實情感,令他自討無趣,沒多久路啟星放她離開。
少女沒有立即走出焦黑又昏暗的地下禁區,一句話表達她不是好騙的:「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而你也別想唬弄我,否則我寧可拖上路靈諾的孤魂一起死。」
裘比背對著他們,毫無忌憚地離開幽暗的地下室。
回到魔法公會的獨立實驗室,只要把工作超額完成沒有別人會計較誰不見了多久。
裘比稍作偽裝就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傷,和她的喜怒哀樂。
設下結界,呼喚路靈諾。不說點別的,裘比單刀直入:「路啟星說的那些人分別是誰!」
「不要騙我,我已經沒有依靠了。」裘比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眼角滾落一滴淚珠,撫過妝容下的傷痕。
路靈諾沒辦法無視她的眼淚,尤其是她好像看透一切讓人莫名心疼她的淡漠。
她的戰鬥,逞強到說不出指責的話。
路靈諾心知肚明,思緒拉扯幾回之後終於鬆口,「別讓其他人知道,我告訴妳。」
「好......」輕輕柔柔應了聲,垂下眼簾裘比掩蓋住自己外放的精光。
「夏塵天、路南天、路無殤、秋水越與羅芙琳、冒險者墨染、紅蘋果、孤狼,妳阿姨秦曉紫,和我的『小蝶』。」
裘比的心頭隨著她唸出的名字而顫抖不已,隨後更是怒意壓不下去,「他這般為非作歹,妳還是想維護他,是嗎!」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裘比強忍著怒火攻心,她算是看出來了,路靈諾是在縱容,並且一邊對她賣好,一邊卻旁觀路啟星作惡。
「妳!」還未疾言厲色罵出口,裘比又發現路靈諾紅光的形態纏上莫名冒出的黑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路靈諾眸光細碎,還不等裘比多看一眼,她就再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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