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顗?怎麼了、怎麼回事?是我,你沒事了,別怕,我在這裡!我來了,沒事了!」阿堺驚慌地安撫,只換來顗更劇烈的掙扎。
顗也希望是真的,如果阿堺真的來了就好了,可是他好幾次都見過這個場景,雖然每次都不一樣,尤其這回特別逼真,但這些都是幻式,都是幻式,要他卸下心防的美好假象。
顗知道自己已經發不出什麼聲音,只能不斷無聲告誡自己不能當真,他不會當真的,他不屈服,這些都是假的,都是--
「顗!這是真的,是真的!我在這、是我,我在這,顗!」阿堺低喝著扳住顗的臉,眼神哀傷又心疼,「相信我,相信我……」阿堺停頓片刻,傾身靠近些許,認真看著顗滿是抗拒和絕望的眼睛,「記得……記得我給你的耳鑽嗎?」
顗一愣,下意識摀住胸口布料,阿堺看上去又喜又悲。
「那是我母后給我的,是一對。有一次你不小心摔到了,其中一只背後出現裂痕,你緊張得想修補卻修不好,最後因為怕我生氣偷偷買了新的,我假裝不知道,其實找了個機會把你藏起來的、摔到的那只拿回來了,就是給你的這枚。」阿堺柔聲輕語,手掌貼上顗放在胸口的手,「這個裂痕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我是真的,不是幻式裡的假象,我就在這裡。」
顗屏住呼吸,想起西爾埃諾扯出耳鑽往地上摔的畫面。當時西爾埃諾動作迅速,耳鑽的裂痕又小得須得仔細摸才能察覺,西爾埃諾不可能發現裂縫的存在,那就不可能以此作文章編故事--
心臟顫顫抽痛起來,顗張了張嘴,眼角滑下的淚水讓傷口發疼,但他不在乎,更疼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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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顗發不出聲音,抽抽噎噎地無聲動著嘴唇說道,「沒有保護好你的耳鑽,對不起,它被踩壞了,我只拿回來了一些碎片……」他掏出布,展開遞到阿堺眼前,「對不起,明明是你重要的東西,難得你給了我的……
「我也、也不知道剛剛進來的人對我做了什麼,我有一直拚命反抗,可是好痛……好累,我分不清楚他碰到什--我、我可能有被--我……你、你會介意……對不起,我可以、至少留著這個嗎?我知道是你母后留給你的,我也不想玷汙的,可是我只剩這個了……可以嗎?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不會要我了,但是……能不能聽我說一句話就好了?
「最後、最後可以抱你一下嗎?就一下,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打擾你……」
顗嘴巴一開一闔動得緩慢,眼角傷口因濕潤又刺又痛,他努力把想說的話說完,然後緊張地瞅著阿堺,卻只看見那張臉滿是怔然。他心口一緊,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髒穢又發臭,皮膚還泛著剛才那個人留下的青紫手印,整張臉羞恥得發紅,連忙手腳並用地想從阿堺臂膀上離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髒了,請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然而顗一手剛撐住地,人就被一把撈了回去,然後落入溫暖的懷抱中。
阿堺抱得並不用力,彷彿生怕動到顗哪裡的傷,但又緊得足夠讓顗無法掙脫開。
「我不介意,無論是什麼都不介意,不要道歉,你沒有錯,是我害你被盯上、是我……」阿堺顫聲說道,「我要你的,耳鑽給你、我有的東西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不要道歉,我沒有不要你,我不會放手,一輩子都不會……」
顗仰起臉,看見阿堺發紅的眼角落下淚,整個人一顫,失聲痛哭。
阿堺拆下耳上的綠色細鑽,輕輕扣上顗的耳窩,低頭在那之上落下一吻,然後將人緊緊抱了滿懷。
他們相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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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好半晌後,兩人的情緒都漸漸緩了下來,接著聽得一聲重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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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青苑對上阿堺望過來的目光,開口道:「雖然我也不想破壞你們倆的甜蜜時刻,不過現在要處理挺多事情,像是這些人該怎麼發落,還有問問顗所謂的背叛究竟實質上是做了些什麼、原本我們要救的人都去了哪裡等等,而且搞清楚以後我們還得趕回去會合啊。」
剛剛顗沒有心力分神,現在才注意到有別人在,頓時面紅耳赤。阿堺感覺得到顗的不安碎動,將人調整成整個身體依偎在他懷中的姿勢,然後取出一件皮毛大麾裹住顗,一個個將大麾釦子扣上。
「先穿這個取暖,你的身體太冷了,暖和了再換上方便行動的衣服。好嗎?」阿堺輕聲道,雙手改環住顗的腰腹,把人裹得嚴嚴實實。
顗臉上湧起更多熱氣,小幅度地點點頭。雖然有些難為情,可是這種全然保護的姿態讓顗心安,他心底湧現絲絲密密的欣喜,還有股陌生情緒--好像吃了甜食一樣,滿足而又……幸福。
阿堺盯著顗抿住彎起的嘴角,眼睛彎了彎,這才又重新望向青苑回應:「顗需要休息,也需要療傷,但最重要的是要先替他的魔力恢復正常。」他掃一眼四周或昏迷或仍在哀號的人們,「把他們先帶進影子關好,至於那一位,我晚點就來處理,不必帶進去了。」
青苑順著他凌厲的視線望去,遭他斬斷一腳的男人早已昏死過去,此刻正臥倒在牢房角落。影族叩足兩聲以示明白,將其他人一一拉入影子中,接著把影子挪到階梯尾,以防塔內其餘兵衛有聽見方才動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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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青苑收回目光,看回阿堺,「我明白顗現在虛弱,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清楚,以免拖到時間,畢竟現在是在打仗,時間是不能浪費的奢侈品。這點你能明白吧?」
阿堺重新將手放在顗心口,魔力再次一點點送了進去,一邊道:「我很清楚。在我輸入魔力期間,妳可以問他問題,但他現在發不出聲音,答得也會比較慢,別趕他,唇語有看不懂或判斷不了的也別叫他再說一次,我會幫著一起看,問我就行。」
青苑挑挑眉。「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就先護上了,還真是……比玥他們形容得還要寵人啊。」
「這哪裡算?都沒能讓他睡一覺再動身。」阿堺苦笑,而後低頭看顗,聲音又放柔了些:「現在外面正亂著,我們得儘快去幫忙,不過我會先跟耶里佳他們報備一聲,讓你能到安全處休息。你再忍忍,好嗎?」
顗連忙搖搖頭,嘴巴開闔幾次表示自己不要緊、可以幫忙,阿堺心疼地撫過他幾乎沾黏著快睜不開的眼尾。
青苑又是一聲重咳,才把兩人的目光再度拉回她身上。
「和你們這些人相處,真是到哪裡都發光,一天天的我都要瞎了……行啦,我不會讓你家男友太累。」她擺擺手調侃,接著蹲下身,與臉頰又紅了一階的顗平視。「那麼,不好意思囉,就麻煩你先講講你這段期間都做了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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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里佳知會完調整後的戰略之際,敵方正開始重整旗鼓。
魔使們比其於種族都要快適應腳下黏性,在其他族只能停留原地以攻擊抵禦草蕪的攻擊時,他們已經能組織進攻,同時替其他族做掩護。塞西妲見狀拍打耳訊機說了幾句,魔使們隨即散開,兩隊人往草蕪圍了過去,塞西妲那隊的則朝耶里佳與影們所在處聚集。
如耶里佳所說,敵軍恢復行動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戰場一分為二,好讓草蕪與耶里佳無法合作,攻擊力跟規模便會為此遭受壓縮,緊接著在耶里佳所處戰區的敵軍就執行第二件要務:將影擊下。在敵軍的認知中,草蕪也是影,但目前都只有玥負責扛防禦,因此他們的首要目標放在玥身上,當然也有一、兩人不時注意著草蕪加以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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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戰場中,分去對付草蕪的魔使較多,塞西妲也下只是要其他人適應之後分出三分之二人手去草蕪那邊。他們打算先除去這個不似影的高攻擊力麻煩,只要先解決此一不安因子,就可以把所有火力集中起來對付藍澤王,哪怕無法擊敗她,只要不斷攻擊、車輪戰、削弱,他們就可以在她闖入宮殿以前耗費掉她不少力氣。
這些人僅僅是為了儘可能削弱她而被安排於此,這點他們自己清楚得很,他們也知道藍澤王等三人明白--正因為明白,做為這場戰役統領的塞西妲十分有把握,藍澤王為了保存魔力不會使出全力,另外兩人也是,那麼在進退不得之下,這三個人只能束手束腳的打,這麼一來反倒會耗損掉更多精力和體力。
當圍到影這區的魔使開始攻擊,耶里佳一面替玥抵擋、一面閃避沖她來的襲擊,她逐漸減少對塞西妲三人的攻擊,過不久便把大半注意力集中到玥跟針對她窮追不捨的魔使們身上,雖然沒有徹底放掉塞西妲那邊,但塞西妲已經可以完全專注於替自方軍防禦。
塞西妲瞧著耶里佳僅是閃躲、不多攻擊,招手要狄井隨她一起扛其他人的防禦,將三人所處之處的防護全權放手給米勒一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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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把攻擊幾乎都用在我身上了。」玥邊架設防禦邊觀察道,不時挪動站姿好同時看清草蕪跟耶里佳的情況,「跟耶里佳說的一樣,他們想讓妳多出手多消耗,妳只避開他們的攻擊,他們就只能集中攻擊我,好逼妳用攻擊抵銷攻擊。」
耶里佳轟出冰晶打掉向玥而去的石箭,瞥了眼不斷用耳訊機傳令的塞西妲,「對方統領很懂得分析局勢,知道該如何走於他們最有利,只要按此思考,順著照做便行。」
「塞西妲確實如傳聞所說的厲害,不愧是連高層也少不得稱讚幾句的影。」玥認同,「不過其實專注在抵銷攻擊對妳而言更輕鬆,我們也更方便觀察他們,只是這樣子另一邊負擔就重了--草蕪,你還可以嗎?」
草蕪的聲音在一片嘈雜背景中顯得細小:「可以吶!都照剛剛說的做了,現在只有用小範圍的普通攻擊跟他們持平,目前還應付得了!」
「隨時回報他們的擅用招式等等,情報收集差不多後,就可以行動。」耶里佳說,「玥多注意草蕪那邊。草蕪,有任何需要就喊聲,計畫可以視情況變動。」
「知道吶、噢,我先專心對付他們,需要我回答再告訴我!」
草蕪匆匆丟下這句就不再出聲,各式魔力炸開的聲響從耳訊機裡傳出,玥稍微降低踩著的護板,某一區塊為了一圈小型人牆,草蕪在這之中遭五顏六色的招式所遮蔽,幾乎快不見人影。玥設置幾面無形護盾穿過那群人,他感受著草蕪的魔力,將護盾虛貼在那之外,而後猛地向外推開,人牆倏地潰散。
「草蕪,跟他們保持的距離再拉開點,還有注意一下後面,有幾個仙靈要往你那邊張弓!」玥撤回護盾後連忙叮囑。
草蕪立刻踏著玥尚未收回的護板挪至空曠處,在魔使們追上時出手抵銷攻擊,接著回身放火燃盡仙靈射出的箭雨,之後便與敵軍維持相較於剛才更遠些的距離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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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見目前戰況還算穩定,分神回來所處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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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五位魔使只有一位在地面專心上攻耶里佳,其餘全踩著塞西妲和狄井架設的護板在半空朝玥近距離出招,當地面那位使出火系招式時,空中四人便以地系招式聯合攻擊,而在地面那位改用地系之際,另外四人就會同時間轉換成使火聯手。塞西妲把控著五人切換系能力的時機,並讓狄井在她要求的位置跟時間點擺上不同形狀的防禦,她自己的防禦全用在了幫助自方軍行走於冰上頭,不過即使替五人防護的不是她,他們也因為是由她下達指令的而默契不減。
耶里佳靈敏地於魔使之間穿梭,儘管狄井的防護有時候會以出乎意料的模樣陡然出現,她總可以在撞上或者被纏住的前一刻察覺並閃開,如此一來一往糾纏數回,她依舊完好無傷,卻絕對談不上多麼輕鬆。
敵軍的步步緊逼始終沒有斷過,她一應付完其中之一,另外兩方便會接續上繼續進攻,一點喘息時間也不給予。他們的攻擊力道控制在一定強度,並未使出全力,也不比中偏高階的進攻力還弱,這是為了儘可能延長待在場上的時間所做的調整,如此既可以使出一定程度的招式,又可以保存力量。
五人配合著不斷。耶里佳輕巧點踏冰柱,閃過數條穿破冰面竄起的藤蔓,送出夾帶冰礫的勁風截斷沖玥甩去的枝條,接著她腳步一頓、倏地向後躍退,下一瞬,一面網子自上朝下罩落,正落於她前一刻所站之處,網子隨後扭曲成長柱防護供一位魔使踩踏以改變前行方向。
耶里佳躍上玥張出的防護,腳跟尚未著落,火球霍地於她腳邊炸開。藉著玥替她隔開爆炸的護牆作為踏板,她再次躍退,然後又是一退,被藤索與焰火前後追得無法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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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拉起護板擋住底下掃來的長矛和箭,眼睛追隨她跟兩名纏鬥上去的魔使身影,「耶里佳,需要我再多弄幾面防禦給妳嗎?」
「不要緊,隨行的無形護盾還沒用到。」耶里佳很快回應,氣息絲毫沒有紊亂,「這裡目前只是在互相消耗,對方這段期間還不會出什麼大招,你暫時先專注在草蕪那邊。我想再多觀察一陣,等我指示。」
既然她說沒問題,代表她依然能夠自如應對,於是玥不再多問,說了句「有需要就喊我一聲」便把護板往後挪動了約莫五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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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聊聊/
啊啊啊我上章回就想寫了但還是忍到這回才寫!
副CP終於可以甜甜放閃光彈了天知道我等了多久忍了多久!!!!!!!
顗真的世界可憐,我自己都不忍心,可是他又很重要,而且得被這樣對待才符合西爾的性格,所以只能犧牲我們家可愛的小顗……對不起了兩位(跪
本來我還打算寫得更嚴重、更露骨,就是顗被那個宮員侵犯的程度,不過拿給朋友看之後被說「我覺得這樣剛剛好,不要再更多了,不然感覺有點刻意,而且好可憐喔不要啦」,最後就決定不調整了!
所以顗沒有被侵犯得徹底喔!他有被摸啦,摸的程度也蠻多的……但我不想細講,因為光用想的就覺得好噁心好生氣好揪心(明明是自己寫的),總之大家只要知道沒有侵犯到最後就可以了!!
然後這兩隻相擁的這一幕我構思好久好久了,大概從寫戰役初期就有畫面,如今終於可以給大家看,真的好感動啊……就算現在自己重看這part還是好感動好心疼!希望大家喜歡!
最後,關於副CP相擁這幕,我有稍微畫出來喔,會放在片段印象那一本裡面,歡迎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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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至於這倆孩子會就此開始甜蜜蜜還是又被虐……我不能透露,因為後面隨著戰役動向也需要他們,只能說希望大家繼續看下去,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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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於POPO、原創星球與Penana平台上連載,請勿未經同意轉載與使用,歡迎各位到這三處閱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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