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靈諾沉默太久,許流年轉回來專注於眼前的事,當星河填滿了坑洞,一串古老的咒文從他嘴裡流暢得詠唱出來,引起了巨大的變化。
各色自然元素的光點像是許可他的請求,乖順的按他所指使而建造一池滿是妖精祝福的湖水,為他所用。
「麻煩把石蛋給我。」
路靈諾愣了一下,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層層包覆著的小石頭,交給他時才意識到他剛剛的話竟是有股客氣而疏離的感覺。
無所適從,卻又無可辯駁,路靈諾垂眸掩蓋一絲掙扎,手掌攥緊克制自己莫名出現的念頭,沒事的就該如此,什麼都不該做......
「諾兒,這顆蛋內的小生命一定很喜愛妳。」
路靈諾微微睜大眼睛,他知道少女正在認真傾聽,許流年勾起嘴角,繼續說著:「妳聽見了它的生機,並且盡全力孵化它,讓它的生命得以延續下去。」
「我什麼忙都沒幫上,我接受不了你的褒獎。」路靈諾苦笑,實在無法忽視自慚形穢的心理,他真的太好了!遙遠的使她永遠也觸及不到,難以心安理得事事利用他,卻不能說出真正的理由。
煎熬的內心,不知不覺蠶食著良心,有點厭惡這樣的自己了。
「在我看來,其實此時此刻便是最好的安排。」許流年召集元素妖精,復活了廢棄已久的殘缺之地,讓曾經的一片妖精嬉戲的湖泊煥然一新,重新散發出美好的氛圍,喚醒妖精們從前快樂的回憶。
突然之間眼前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形體,雖然嬌小可愛但是它們渾身被高飽和的元素之力包裹著,若是驀地身手觸摸絕不是單純的斷手可以解決的重傷。
它們圍繞在不明所以的少女周身,輕快舞動笑聲不斷,撒著瑩瑩光點落在她身上,各色漂亮的光如亮片點綴著它們認可的人,代表感謝與認同。
路靈諾神奇的解讀出它們的想法,而她深信不疑全然不再反對這種欣喜,她的心情奇蹟似的在它們的舞蹈中變得高興,美好的情緒傳遞由裡到外的她。
許流年何時走到她的跟前,路靈諾沒有留意,只覺得熱淚盈眶暖意盤旋在心中,久久不散溫熱的很,她猜想應該是一種認同感,暖化的她不去碰觸的那一片冰冷。
或許是情緒使然,她主動擁抱面前過於好看的人,「抱歉,沒有立即告訴你,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歧視如此溫暖耀眼的你。我仰慕時時刻刻帶給我驚喜、達成我做不到那些事的你,反而我只感覺自己太卑鄙了,我在利用你,很多的時候。」
「沒關係,我不介意,因為我也有秘密不能說。可是我願意幫助妳,完成妳的心願,因為我也期望能夠在妳期盼的世界裡活著。」
「你,知道多少?」路靈諾的理智陡然清醒,聲線發顫的問他。
「我只清楚妳想要習得不同種族的語文,解開懸掛在這片土地之上的死亡之刀,我相信妳的心、妳的能力、妳的期許一定會達成。」
「我願意為妳所用,一直陪在妳身邊,幫著妳、相信妳......」
太過眼花繚亂的視線宛若催眠術,路靈諾下一刻暈了過去,有些美好的過程注定要被遺忘,因為她是人,人不可窺探神的領域,祂們早已定下的結果不可洩漏一丁點的秘密,直到那個結果確實被實現為止。
妖精的光彩散去,許流年抱著路靈諾,眼底的苦澀沉澱後又會周而復始的再度影響到他,藏起外露的情感,許流年轉頭看向妖精們圍著小石頭輸送力量,而石頭的外殼逐漸軟化消除,他預計諾兒醒來之後就能見到石頭內的小魔獸真實的模樣了。
感知到了姍姍來遲的監視,許流年微微一笑,抱起路靈諾走到湖水邊緣,用著牠們足以聽清的音量緩緩地說:「元素之力凝結成的妖精一族喜愛各種自然環境,也很鍾意他人使出精純濃度高的元素之力,若是討它們歡心被接受後,可以提出一個要求作為回禮。」
「所以我真誠地請求受聖光指引而來的朋友們,請助我一臂之力,為我的小友融化長年累月的枷鎖,讓牠的生命得以恢復,拜託你們了!」
聽到許流年氣都不喘的說了這麼一長串話,提前很多時間悠悠轉醒的路靈諾試圖回想模糊的話語,但是耳邊傳來他略顯刻意的說話聲,唇邊漾開一道絢爛的笑容,心中一直覺得充盈著驅不散的溫暖,不知不覺中似是有什麼潛移默化,而她欣然接受了。
遙遙監視他們的獸人宛如一滴水落在油鍋中,每一個獸人瞬間炸鍋了!
什麼什麼?
聖光?
歡心?
還可以要求回禮!
身為獸人,身為可以與自然界的元素妖精交流的種族,他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這麼一回事!
可是,偏偏他們又親眼目睹了,那麼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為什麼人類都能掌握他們全然不知的技巧,這可真的太打臉驕傲自大的獸人了。
當一個獸形動物偷跑出去,甚至搶先大喊著:「聖子殿下,今晚請讓狐族一脈好好招待您們,請不要拒絕我最誠摯的邀請!」
太狡猾,太不要臉了!
慢半拍錯失良機的動物們無不捶胸頓足,臭狐狸果真是獸人內部排行第一討厭的族群,這種聰明伶俐的東西為什麼是獸人族。
反應過來的路靈諾當下掙扎一跳,落地後尷尬地看著迅速跑到眼前的狐狸,然而人家目光緊緊黏著金髮少年,八面玲瓏的狐狸此時壓根沒空處理別的事,牠故意用最討人喜歡的獸形可恥賣萌,眼皮眨巴眨巴顯得狐狸眼濕潤的令人憐愛。
路靈諾不等他答應,直接插足在狐狸的眼前,皮笑肉不笑的提出異議:「比起狐狸,我更喜歡兔子多一點,你覺得呢?」
她斜眼瞥了下許流年,後者當然不會說出拒絕的話,點頭同意她的選擇。
哪知道會被天降餡餅砸個正著,圍觀的白兔子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到人類面前打招呼:「我們兔族超級歡迎貴客到來,若尊貴的客人們不嫌棄,請讓我帶兩位去我們的領地。」
白兔唐悠易不知道哪根經不對,居然以為美麗的女士好說話,轉眼幻化成人形,使小心機保留毛茸茸的兔耳以及蓬鬆的圓尾巴,自顧自地搭訕就近的女性:「我還沒見過人族年輕的女孩子,您可以發自內心評論一下,我現在的樣子在人類眼中會獲得什麼稱讚嗎?」
路靈諾仔細思考,她上下掃過白兔族的男孩,單看外貌感覺年齡挺小的,於是她點評道:「很可愛。」
「沒了?」唐悠易不可置信,就這樣而已!
一旁看著的許流年不動聲色轉移注意力,「不好意思,請你稍等片刻,妖精們還在努力中,至於其它事容我們結束之後再論。」
路靈諾視線轉向湖水中央,各個柔和的光芒流轉在小小的石頭上,混合顏色的光彩璀璨奪目。在這時她的右手被人輕輕握住,抬眸望向他,許流年輕笑著:「妖精祝福,生命將會接著延續,生生不息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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