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沁二姝相議了一會後,還是決定繼續追去,畢竟如此兩袖清風的回風鈴關覆命,那不是存心討罵嗎?二人到了縣城挨近山邊處的溪澗稍為沖洗了一下身子,便繼續南行,尋找袁翰卿的身影。
她們這回議定了若再碰上袁翰卿,這回可不能像上回一樣光明正大的把捲軸搶過來,她們二人剛才也是過於托大,以為袁翰卿功夫不過爾爾,卻未料到這妞兒並非省油的燈,竟使她們首次交鋒便吃了大虧,現在還把人跟丟了。
她們料得這一番變故後,袁翰卿該加快腳程出城南下,這會該是到了出城的關隘,正等候著官兵的盤查放行。
現時日正當空,二人料得此時出城的路該是塞滿了兩國奔走的行商客,袁翰卿縱然膽大,料她也不敢就此攀過城頭,越過關隘,這會兒該是跟那些行商客擠在一塊,未能抽身。二人想到此處,心中登時出現曙光,便徑自往關隘奔去。
果不其然,二人到得近處,便見一群商賈中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妞兒,艷陽底下香汗淋漓的袁翰卿正焦急的看向前方停滯不前的隊伍,身上那件在剛才被二姝弄破了的汗衣正被微風吹得一擺一擺若隱若現,只見她雙手緊緊抱在包袱護在胸前,努力遮蔽暴露在外的褻衣。
二人這回領了教訓,先到路旁酒肆一張視野無阻的桌旁坐下靜觀其變,不再大肆張揚,二人知道這出城手續繁複,少說也要弄上好半天,當下也不著急,各自叫了一壺白酒,兩盤牛肉,一邊吃一邊來個守株待兔。
坐了一會,琴兒忽然有個主意,便向沁兒道:‘欸,我這兒有個計較,不若我們買通盤查的官兵,讓他們扣起那妞兒的捲軸,就說那東西古怪,要詳加細查,料來那些官兵謹慎,也不會不聽,我們只待那妞兒交出懷中捲軸,便從一旁殺出,夾手把它從官兵手上搶過來,屆時這寶貝兒已是囊中之物,縱然此舉不免驚動此間縣衙,但我們立時遠走高飛,回關覆命,又怕這幫飯桶作甚?’
沁兒一聽,拊掌連稱妙計,這手法確實比從袁翰卿手上把東西硬搶過來高明得多,當下二人匆匆付了酒飯錢,便攝手攝腳的走近那些正忙得不可開交的官兵處。
一名守在城門邊上的小兵見二人鬼鬼祟祟的走過來,以為二人想從他們眼下偷溜出去,便一個箭步衝過來喝道:‘兀那賊子,鬼鬼祟祟的想跑麼?’
二人見那小兵跑近,便故作驚惶的對他說:‘哎呀兵大哥,這冤枉啊,我們是來報信的。’說著向袁翰卿的方向指了指。
那小兵狐疑的道:‘報信?報什麼信?你們二個莫要糊弄軍爺,需知國發森嚴,若有誑語厥詞者,定當嚴懲不貸。’
二人忙點頭道:‘這當然使得,軍爺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抱著包袱四處張望的妞兒?’
那小兵依言瞧了瞧,便點頭道:‘不錯,那邊確有一人,有什麼不妥嗎?’
‘哎呀,軍爺你忒也好心啦。莫看這妞兒嬌滴滴的弱不進風,她可是成朝混進來的奸細啊!’
那小兵嚇了一跳道:‘什麼?奸細?’
二姝兩頭齊點道:‘對啊,你待會去看看,那妞兒包袱裡藏著一個從錦衣衛處偷來的一個捲軸,上面詳細刻畫了我大禛於各省城之中的一切行兵佈防,我倆剛才酒肆中聽得那妞兒悄悄的跟此處的內應說什麼國運攸關,什麼務必把這東西送到宋巡撫手中。我們聽出事有蹊蹺,便留上了神,果不其然嘛,這妞兒向那內應道出了自己原來是成朝派來潛伏之人。軍爺若是不信,大可待會盤查一下那個捲軸,便知我們所言非虛。’
那小兵想了想道:‘宋巡撫…莫不是那親自帶兵搗破狗牙幫的宋卓凡巡撫?’
琴兒雙手一拍,道:‘照啊,就是他,想那宋卓凡雄心勃勃,又是手握兵符,這陣子在南方頻頻調動成朝的正規軍隊,你猜他所為何事呢?’
那小兵嚇了一跳道:‘該不會是衝著…’
琴兒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道:‘就是嘛!你看若是放了這妞兒出城,這豈不是放虎歸山嗎?你說這會對我們大禛引起多大的禍端啊!’
那小兵被二姝繪影繪聲煞有介事的胡扯一番,十分中已信了七八分,忙拱手謝過二人。二姝強忍笑意,跟那小兵寒暄一番後,便跑回酒肆之中。甫一坐下,二人再也忍不住,相顧著捧腹大笑起來。
沁兒摸著淚光笑道:‘你剛才有沒有看見那傻子的神情,他們還把咱倆當成大恩人呢!真的笑死我了。’
琴兒點頭笑道:‘這些官兵就是飯桶,也不想既為敵國暗探,又豈會在耳目混雜的街上說起機密之事?所以說這當官兵的盡都是些學不成武功的窩囊廢,只有他們才會想到當這可有可無的小兵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二姝笑了一會後,又聊起接下來的部署,二人思前想後,還是更改了先前回關覆命的想法,決定繞過軒轅崑,直接拿著捲軸便上雪山搶奪聖物,畢竟二人皆是一片芳心的向著軒轅崑,加上他一向縱容二人,料來該不會怪責她們於此事上先斬後奏。
兩人說了一會,等著等著,不經不覺間那出城的隊伍已經緩慢而前,堪堪輪到了已經等了好半天的袁翰卿。琴兒一碰沁兒手肘,二人便出了酒肆,埋伏在城頭的角落處。
只見袁翰卿把包袱中的物件一件一件取出,卻把捲軸仍舊藏在裡頭並未拿出,剛才那小兵一見袁翰卿目光游離,雙手抱在胸前似乎在掩蓋某些物事,便厲聲道:‘這包袱我們也要盤查,姑娘還是放下來吧。’
袁翰卿不知二姝已然栽贓於她,想到也不過是一卷無關痛癢的捲軸,便依言把包袱放下,抽出其中藏得很深的捲軸。
那小兵乍見這物事,便知道二姝剛才的話絲毫不假,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把手攤開放在袁翰卿身前,森然道:‘捲軸給我。’
袁翰卿正遲疑該不該讓他打開檢查,便見那小兵一把把捲軸搶了過來,二話不說的抓著末端把它展開。
二姝見良機稍縱即逝,這時猛然從小兵身後撲出,沁兒眼明手快,一把從小兵手上搶過物事,琴兒此時已從身旁另一名士卒手上搶過一匹朝廷官馬,拽著沁兒的手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間,那馬如箭離弦,瞬間躍過了擋在關隘處的士卒,向著南邊絕塵而去。
短短頃刻間,那捲軸已經過三人之手,由二姝撲出,再行搶捲軸,奪官馬,上馬逃竄,這一連串事情幾乎在一氣呵成間同時發生,待得那小兵回過神來發覺被詐,大呼小叫的向著南方指罵,二人一馬早已去得遠了,哪裡見得著絲毫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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