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誡孤聽得背後樹木之間沙沙作響,手中立時緊握申屠劍劍柄,一步一步慢慢挨近前方灌木。
伸手抓住前方枝葉,猛地向外一扯,露出了內裡乾坤,原來是海中偶遇的龜兄!
申屠誡孤拍了拍胸膛,慶幸虛驚了一場,要是在此晴兒三女療傷關頭有人搞局,這可兇險萬分。
『龜兄啊龜兄,你怎麼這樣嚇唬人呢?』申屠誡孤摸著龜頭,甚是憐愛。
陳岸然見前方有動靜,便跟了過來察看,見申屠誡孤正在逗龜作樂,便問道:『我在這荒島呆了幾天,果實豐盈倒也不假,只是從沒見有活口出現,也不知這龜哪兒來的?真是大得出奇。』於是申屠誡孤便向他述說了自跟晴兒她們走水路後,如何在海上偶遇巨龜騎之捕魚等趣聞起來。
陳岸然靈機一觸,道:『那便好辦了,此龐然巨物猶如水上坐騎,乘之奔赴雪山,正好省卻了輕舟衝不破拍岸驚濤的難處。』說罷,緊梆梆的老臉終於有了一絲喜悅神色。
申屠誡孤他們從未想到他們逐水漂流到得此孤島之上全繫水力推動,要逆流溯水而前,若非消耗巨大內力划槳波浪,根本不可能把船開離岸邊。但若仗著功力精純一味使蠻力,卻又怎能養精蓄銳應對來日大戰?申屠誡孤此刻遭陳岸然提醒,暗自慶幸昨日遇上了龜兄這通靈性的好友,否則任他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也恐怕要在這荒土上爛肚子裡了。
回到眾人聚集處後,陳岸然便向餘人詳述了雪山派的種種細節和須注意事項,其實他也心知此行凶多吉少,對方人數實力比之己方高出幾倍之多,但既然霧鎖黑海,回歸中土無望,自己又只知道此間通往雪山這一個地方的水路,所以實際上並非他們六人選擇上雪山爭這道理,卻是形格勢禁,除了雪山之外,他們無處可去,不得不從罷了。
晴兒她們有陳岸然給他們送藥療傷,過了一天後已大體痊癒,申屠誡孤心想總不能待在這裡靠著啃果子維生,便提出起行的建議。
晴兒婉兒皆是急性子的人,在船上待了兩天,又在這裡呆了一日,早已厭倦,便率先同意起來。
由於陳岸然是六人中唯一一個熟悉雪山上情況的人,這夥人自然以他為首,當下眾人合力將巨龜抬進水中,騎上了龜背之上。
巨龜在水中雖然神速,卻也穩如磐石,婉兒她們待在龜上,居然還比早兩天在船上來得舒適。
申屠誡孤放眼望去皆是白霧,只瞧得心煩意亂,便轉頭向陳岸然問道:『陳老先生,請問此處到雪山需要多久日程呢?』沒想到這一轉頭,才發覺這六人之中功力最淺的陳仲之,已然抵受不了妖霧薰心,在龜背上昏了過去。
申屠誡孤早已授了陳岸然這馭龜之道,此刻他邊跟妖霧運功與抗,邊認明路徑駕著巨龜前行,聽得申屠誡孤問話,便聳了聳肩,隨口答道:『這難說得很,前往雪山之路跟這白霧一樣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但我總是覺得聖女會預計咱父子去而折返,所以要到得雪山該不會有太大障礙,只是任她神通廣大,也沒料到我們額外來了四個幫手。』
申屠誡孤嗯了一聲,不再說話,轉向晴兒她們,只見三人也是閉目用功,正努力抗衡迷霧侵擾。
申屠誡孤仰天長嘆,暗忖敵人蹤影未見,己方便已如俎上之肉,任人宰割,此時四海之內一片寂然,申屠誡孤著實無聊,便也臨陣磨槍,用起功來。
心思越見澄明,黃玄真功運轉開來,白霧之中裹著一團金光,真有如如來降世,佛光初現。
申屠誡孤正覺全身舒暢,腦海忽然劃過一個畫面,只見白光之中裹著一個裸體少女,正向他邪魅一笑,端的是妖艷無邊,極致誘人。
申屠誡孤一驚之下睜開眼內,只覺冷汗直冒,又全身滾燙,他猜到那裸體少女正是聖女的意象化身,正嘗試慢慢滲進他的元神之內。
申屠誡孤這個人從不向人低頭,此時反而激發了心中傲氣,心中暗道任你奇技淫巧,百般試探,我申屠誡孤也是巋然不動,一以貫之,當下眼觀鼻,鼻觀心,運氣家傳心法,金芒暴盛,把黃玄真功發揮到極致。
申屠誡孤察覺內息逐步加強,過不多時,便已到了凝神守一、物我兩忘的境界。
申屠誡孤正覺丹田暖洋洋的一片舒服受用,突然之間,一個畫面突破靈台,強行入侵了申屠誡孤的元神,依舊是適才的一片白霧,但申屠誡孤這次竟見到自己臂彎正摟著剛才那裸女溫存親熱,白霧卻似逐漸稀薄,畫面慢慢變得露骨艷情,申屠誡孤這一驚可真非同小可,只覺內息突然亂竄亂撞不受抑制,元神內視界開始模糊,眼前一片金星亂冒,腦海那春宮畫面轉瞬間又逐漸褪色,接著一下五雷轟頂,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喂,淫賊,死透了沒?』不知過了多久,只覺胸前一陣劇痛,耳畔聽見了婉兒的聲音。
申屠誡孤悠悠睜眼,見得四周白霧繚繞,一時還未回過神來,順口便問:『怎麼?我是死了嗎?』
『呸,你媽才死了,我見你剛才運功時神色痛楚,不想你死得那麼便宜,便戳醒了你。你看你胸前?』說罷嘿嘿奸笑兩聲。
申屠誡孤低頭一看,原來適才胸膛已被婉兒拿油紙傘打了幾下,正一片紅腫。
申屠誡孤不禁眉頭微皺,允兒倒也罷了,心想怎麼這兩個婆娘恁地刁蠻,當真邪得可以,看來婆娘難纏,餘程還是小心為妙。
婉兒見申屠誡孤不作一聲,更是得意,心情也好了不少。
原來適才只不過片刻,婉兒剛好搬運了幾個周天,湊巧張開了眼,便看見金黃色的申屠誡孤猶如千刀萬剮的神色,便及時解救了他。
此間仍是那片不著邊際的汪洋大海,一切景物依舊,申屠誡孤見陳仲之兀自不省人事,知道外力叫醒也是徒然,唯有等待挨近雪山之時白霧漸稀,才再作解救之道。
霧氣飄飄,濤聲滔滔,六人一龜懷著各異心情,朝著目的地戮力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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