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得陳岸然娓娓道來,申屠誡孤才知道原來陳氏父子跟晴兒那三名侍女都是隸屬一個名為同陽幫的幫會,晴兒她們較陳氏父子幫中階級較高,至於陳岸然那幾枚丹藥則是同陽幫的獨門秘方,陳氏父子他們被對頭一路追殺,兩批人竟恰巧在這孤島之上遇見,那也是晴兒她們命不該絕了。
至於陳氏父子的對頭則是一個名為雪山派的教派,此教派甚是隱秘,乃紮根於無邊汪洋中的一座大雪山,陳氏父子也是於昨天才從該處倉惶出逃,如此推算起來,此孤島距離那雪山派的總壇也不過是大半天的船程。
申屠誡孤初涉江湖,於江湖上那些五花八門的三教九流不太熟悉,江湖上的見聞他大多都是從父親那裡聽來,申屠慕華卻從未向他提及過雪山派,是以申屠誡孤憨憨的聽著陳岸然述說其自身遭遇,只得茫然點頭,半句話也答不上來。
晴兒三人聽到陳岸然的話卻跟申屠誡孤反應截然相反,不時插口大罵雪山派卑鄙無恥,竟以眾暴寡,欺辱他們二人,到得後來,竟然越罵越兇,站起身來便想立即動身到雪山派算帳。
陳岸然忙叫著她們,道:『姑娘莫急,且聽在下把來龍去脈講清楚再走不遲。』
晴兒三人憋著一肚子氣,發作不得,氣呼呼的又重新坐下。
陳岸然續道:『四位可知雪山派跟咱們有何瓜葛嗎?』申屠誡孤聽得陳岸然講得生動,提起了興致,忙追問起來。
陳岸然道:『江湖上都道雪山派以女子為尊,山上主事的是一名年紀輕輕的小丫頭,跟晴兒姑娘差不多大吧,他們尊稱她為聖女,聖女之下又有一眾侍女,卻是聖女的臂助,負責照顧聖女日常的起居飲食和教派內的一切事務。至於外防,全都是由身分地位較低的男性負責,這群壯丁組成了一個騎兵軍團,他們稱之為黑甲騎士,負責雪山的防務,抵禦外敵等工作,而他們之中的頭子,正是剛才提及蔡無希這老頭子。而我們嘛,便是被這群黑甲騎士一路追殺,幸虧咱父子精通水性,才在水裡避過一劫,叫那些騎士們不敢涉水追來。』
申屠誡孤啊的一聲,想起適才舟中入魔起舞時見到的幻覺,依稀便有黑甲騎士的樣子,心中驚疑不定,他自忖連雪山派也未曾耳聞,怎麼會有見到黑甲騎士的幻覺,難道只是巧合?申屠誡孤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陳岸然沒有注意到申屠誡孤表情的變化,繼續說:『當時我們在水中待了一會,那些壯丁人人騎馬,自然不會下水,他們也好像只會待在那雪山之中的範圍,見我們逃走了,也就逐漸散去,不再追來。』
『那好得很啊,我們想辦法到那雪山會會他們,打他們個人仰馬翻,若屆時打不過便跑到水裡溜之大吉,料他們也不能奈何咱們。』允兒咬著飯糰,滿不在乎的說。
陳岸然卻似乎對允兒的計策不以為然,眉心緊鎖,搖了搖頭,道:『若是這般容易,我們父子也不至於如此落魄了。那雪山之上也不知有何妖術,從岸邊望去那雪山就是陡峭而已,也不怎樣詭奇,可進得山中之後,卻似身陷迷宮之中,越走越錯,最後犬兒修為較淺,竟爾入道太深,只覺天旋地轉,還昏了過去。仲之,你說是嗎?』
四人靜靜的聽著,聽到這裡,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起來。
只見陳仲之苦笑著點了點頭,接過話來:『是啊,幸虧家父瞧得這山是在不對勁,放了一顆藥丸在我嘴裡,我才不至遭遇大凶險。』說罷,身軀一顫,猶有餘悸。
陳岸然續道:『我心知不妙,一股勁兒拔步外闖,在路上遇到一名不會武功的年幼侍女,抓著她逼她帶路,那侍女嘴上答應,顯得甚為害怕,哪知她竟然把我們往岸邊的相反方向引去,終於在道上遇上蔡無希帶著一群巡視中的黑甲騎士。』說這裡,忍不住咬牙切齒。
申屠誡孤忙追問:『後來怎樣?』陳岸然續道:『後來嘛,我脅著這侍女的要害命門作為人質,蔡無希看來也十分忌憚,便同意放我們走去換了那丫頭的命。』
『這就完了?』
『嘿嘿,小子你道每次都這麼走運嗎?那些侍女平日寸步不可離開聖女身邊,只是我昨日抓著那侍女是新來的不知規矩,才讓我們誤打誤撞能在道上遇見。這當兒嘛,聖女應該把那些侍女都綁上鐵鍊了。』
『鐵鏈?為什麼?』
『呆鳥!你道那什麼聖女真的把那些侍女視如己出嗎?說得動聽點是侍女,其實壓根兒便是奴隸,其實我也沒親眼見過,只是聽幫中先輩所言,他們也有人曾闖上雪山跟那些混蛋打了一場架,無意中見到幾個侍女,都是綁上鐵鏈傷痕累累的。』
申屠誡孤忽地想起一事,問道:『前輩你是怎麼跟雪山派結下樑子的?』
『你道這都是我們一己私仇嗎?這可是咱同陽幫的奇恥大辱呢!』說罷恨恨的望著遠方,一言不發。
這是婉兒接口,道:『這我知道,這萬惡之源乃是那些自稱地獄行者的十惡不赦之徒,不是雪山派的縱容姑息,我們同陽幫何至於此?若不是這群妖人從中挑撥作梗,世道又豈會日漸崩壞,江湖上的仇殺數之不盡?』說著痛恨之情見於顏色。
陳岸然搖了搖頭,道:『就算多了你們幾位也打不過,無非白白送死。』
申屠誡孤聽得幾人言談頹喪,便昂首道:『晚輩跟貴幫和雪山派均無瓜葛,願作這調解紛爭的中間人,天下間恩恩怨怨本是斬不斷理還亂,說到最後,也抬不過一個理字,再不濟,在下也可把家父請來作個公正,是非曲直,總可水落石出,豁然開朗。』
陳岸然不屑的打量著申屠誡孤,呸的一聲:『你這黃毛小子胡吹大氣,還道自己是武學大宗匠嗎?憑你人微言輕,又服得了誰?』
婉兒忽道:『不,我看可以,這雪山之行是非去不可了,這小子武功有點門道,有他在場,說不定有可乘之機。喂,淫賊,你說呢?』
陳岸然不便頂撞婉兒,只是微微苦笑,不置可否。
申屠誡孤已然習以為常,也不生氣,便點了點頭,道:『大丈夫無愧於天地,最糟糕也不過一死,死便死矣,何懼之有?』
婉兒點了點頭,竟罕見地同意申屠誡孤起來,道:『恩怨情仇,終須有個了斷,這幾天我們三個養好了傷後,便設法動身吧。』
當下六人計議定當,這幾日便先留在島上養精蓄銳,磨刀霍霍,期待日後雪山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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