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年繞了這麼大圈子,設計種種關卡磨練他的傳人,就是想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救贖那縷愛人的神魂。
而狡猾詐死百年來徐徐圖之操控全局的幕後黑手路啟星,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復活連完整靈魂都不是的路靈諾。
這潭深不見底、看透不了的黑水,正是深淵之主精心打造維護的重要之物,如果裘比沒有猜錯,裡頭不管是何種形態的東西,絕對是封存從《黑魔術使用原理》剝離的路靈諾神魂。
回應我!路靈諾!
請妳借給我,能夠拯救那群被他們操縱人生的棋子們,扭轉命運的力量!
契約,靈魂契約,以吾之魂修補妳的靈魂,代價是令我擁有和妳一樣的特殊能力。
同化路靈諾的精神力特性〝無視一切魂力之下的能量〞,以靈魂之力為實力的比拚,也是她此行的重要目標。
就算她的精神力轉化的能力比不上路靈諾天生超越神的能力,也能以靈魂契約的聯繫慢慢轉化無視一切的特性效果。
哪怕失去全部靈魂,她絕對要逆轉每一個相識之人的結局。若是犧牲一人足以換取很多條生命,是不是一場很划算的交易!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妳心中浮現的人影......難道每一個都足以讓妳付出代價嗎?〞
路靈諾沉睡的意識與路裘比的靈魂契約聯繫上了,拼湊出所有回憶的她並不理解少女的執著。
〝因為,擁有過後就不想失去,也無法接受被迫終止......〞
〝我從五歲以後,對於世界不再抱有希望,稚嫩的靈魂早已品嚐到麻木絕望,所以當親情、友情、愛情主動擁抱我之後,貪婪的心儼然已經眷戀地不可自拔。〞
〝我從未做過聖人,但是一想到他重要的朋友乃至於他心目中的親人要和他一樣,站在被別人逼迫的送命之路上,還得自願犧牲只為了守護世界這麼可笑的唯一理由。〞
〝我,不允許。於是我必須運用一切條件尋找出迴避他們未來會面臨的死路結局,而我很清楚,生命的同等值便是生命,假如我赴死能以換回那群英雄的後半生,那麼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值得了。〞
〝我想要,爸爸媽媽共度餘生彌補空白的十三年,讓這份愛意流傳下去。〞
〝我想要記憶中如此美好鮮活的人們,譜寫出他們各自的人生。〞
〝我想要......我全心愛上的那人擺脫糾纏至今的悲慘,他該有的除了承歡父母膝下,還該要有兩情相悅的初戀妻子,成家立業打造出他夢想中的生活,擁有可愛的孩子,藉著半精靈的長壽幸福長久了,才再了無遺憾的閉目離世。〞
〝他喜歡的人是妳。〞路靈諾陳述事實,她在綠精靈秘境時見到的半精靈,滿心滿眼都只有這個小丫頭。
〝那是因為,他當時深受漣漪反應的影響,誤把我當成救命繩索,長久下來的積累演變成錯誤之情。〞
裘比的聲音平淡如一灘沉寂的死水,就只是在陳述事實:〝現在,也僅達到夥伴的關係,是可以即刻止損中斷的地步。〞
〝他一定會,很難受。〞
〝不,我不會令他們傷感,餘生陷入悔恨之中。〞
〝妳的想法,非常危險!〞
〝或許是吧!〞
〝要做就必須做到最好,不能讓生者活的跟死人沒兩樣。再說了,我比妳更明白,他們如若知情我的犧牲與他們的性命有所關聯,他們定會生不如死而又不能糟蹋我的付出,這是我不願想像的可能性。〞
少女堅定不移地信念,透過這感覺的絲線傳遞到她冰涼的神魂之中,形同燃燒熱烈的火光,讓她感受到溫暖。
〝我求妳,答應我,只有妳能給予我力量,給予我足以和路啟星對弈的籌碼!〞
裘比感到窒息的痛苦,她奮力抵抗路冥絕想掐死她的枯手,紅蓮業火點燃了黑袍全身,卻不見一絲缺損。
以生命為賭局的第一步,她絕不退後,靈魂之力融入熾熱火紅的烈焰,不顧一切的拚了。
黑袍老者的衣服逐漸被業火吞噬,路冥絕腐朽的身形顯示在少女眼中,或者看清他斗篷之下真實的模樣,眼眸瞬間驚恐萬分。
「怎麼......會是這樣!」
形同枯骨的老人,渾身完全沒有一塊是正常人的皮膚,皮膚底下的肌肉組織、青筋血管暴露在她眼裡,裘比感覺一口氣沒有上來劇烈咳嗽起來,然而喉嚨的氣管上氣不接下氣,無法呼吸的痛楚蔓延開來,連腦袋也開始意識模糊了。
路靈諾,我能給妳,妳所想要的結果。妳的目的,妳的心情,還有妳的夢想我都很清楚,而我是唯一可以為妳改變現狀的人選。
「來吧!」讓我們改寫,所謂的既定命運!
裘比伸長右手,模糊的視線凝視著紅光組成的人影,她知道那是路靈諾的神魂,真正的路靈諾自身的意識。
觸及冰涼的感覺,她的手彷彿握著冰凍靈魂的冷意,裘比毅然決然的攥緊紅絲線般的魂力。
兩端連結在一起的意志搭建起同意後的靈魂契約,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能量相纏相融,最後路靈諾的紅光全數沒入裘比體內,宛如交疊的重影。
〝路裘比,願妳心想事成......〞
會的,一定會達成!
包括妳,和他的心願。
看清過程的傀儡驀地撤手,少女掉落在地暈了過去,眉心一點若隱若現的紅光宣示著她們之間雙方同意而成立的靈魂契約。
自此一體雙魂,一同安好、一同殞滅,無法以外力或單方面的意志解除契約,否則誰也沒法獨善其身。
她的目的達到了,裘比眼神帶有赤裸裸的挑釁,肆無忌憚地瞧著不比她好上半分的路冥絕。
黑液發狂似的湧動,重力拍打著透明玻璃,忽然間一道人影從中緩緩冒出來,滿身化不開的黑色,裘比睜著眼細細辨認,然後她明白了。
「路靈諾的身體。」裘比說出口的聲音低沉沙啞,彷彿喉嚨被什麼東西壓壞了。
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聲音如何,接著說道:「你假死在當時的人們面前,欺騙他們深淵之主離開了這個位面,事實上你的能耐無人知曉,至少你將路靈諾粉碎的身體重新拼合。」
「她的神魂足以久久不散,歸功於你,用生人與靈魂蘊養路靈諾僅存的神魂。廣收弟子也只是為了圈養肥料吧,所以路氏家族的族譜只記錄到主要的幾家,其餘不在明面則另有用處。」
路冥絕的開合兩下發出聲:「那又如何。」
裘比的眼中似有燃不盡的業火,她一字一頓的細數他一手造成的罪孽:「屠殺生靈、煉製生者傀儡、抹消神子的存在、顛倒預言之子的身分、詛咒路靈諾之友,不斷傷害我的父母、親朋好友們,算計夏塵天的親人死於非命!」
沒錯,曦祇大陸所攪亂的一切出自於他的手筆,而路啟星只是為了復活死去極久的路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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