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沉吟片刻,嘶聲道:「何種突破口,妳又要如何還?」
耶里佳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看著瑟希的背影道:「如果我們推測正確,那位念形師會控制她從未接觸過的種族--」她撇一眼青苑,「--要想控制其成為戰力,洗去記憶並不實惠,那麼持續操控的可能就變大了,如此一來,她將無法發揮全部實力,或許有一戰機會。」
「若交由你們,你們打算如何?砍下她的頭?於她而言,太過便宜。」瑟希冷冷一笑,「她殺了嵐尹,我們的憤怒,並不亞於你們--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莫里亞抬高下巴,冷哼笑了。
「父親。」悉柯走前一步,伏低身姿,溫和且鄭重,「請您以吾族安危為重,吾不願見到族龍遭外人操控而自相殘殺的未來,吾更不值得賭上父親受人所制的可能性!」
龍王回頭看著女兒,悉柯低伏不起,牠們發出斷斷續續的鳴吟交談,玥聽不太懂牠們說了什麼,只知道聲音聽起來相當哀傷。
「得此一女,我族之幸啊。」龍王末了喟嘆,悉柯起身於牠頸脖處蹭了蹭,龍王視線重回耶里佳身上。「既然如此,交由你們處理吧,但老夫要提出一個條件--在你們處置那位念形師時,小女須在場親眼目睹害她之人的下場如何!」
龍們驚詫紛紛,悉柯也抬起頭訝異地看著龍王。
「王,繼任者年紀尚幼,實在不適合與我等一同上戰場--」
「她是未來龍王,老夫就打算任她為此役領軍,由她帶領你們助他們打勝仗,以此戰詔告全族、全世界,讓所有族知道老夫小女有多無畏!她是年紀輕輕即可帶軍凱旋的勝者,是老夫引以為傲的繼任者!」
龍王字句鏗鏘有力,眾龍即刻低伏鳴吟。
悉柯挺直身軀,溫聲而堅定道:「吾絕不辜負龍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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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滿意點頭,再一次詢問眾人:「你們可接受老夫所提條件?」
「當然。」這回,耶里佳毫不遲疑便同意,其他人對此也毫無異議。
「好。我族條件僅此兩項,無他了。」龍王重新將頭伏回地面,方才怒火全數收斂回去,「需要我族幫什麼忙,儘管提出吧。」
事情總算可以順利進行下去,大夥兒暗暗鬆口氣,三位五王互換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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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協助我們返回東陸,也需要你們阻止你們的同伴。」耶里佳說,「焰王若真擄走並操控龍,必定是要對付我們,順利的話更可能藉牠們之手殺了我們,不順利也可拖延時間準備下一手攻擊,因此等到了東陸,你們的目標就是不讓你們同伴妨礙我們行動。」
「你們可以嘗試,喚醒牠們。依我猜測,到時候控制龍的,應該會以其他念形師,為主,力量若有些不穩之際,便是可趁之機。」瑟希建議。
「想喚醒被操控的對象,痛覺是最好的突破點。」莫里亞補充,「其次是以回憶勾起對方記憶。如果當事者反抗意識夠強烈,是有可能獨自擺脫操控的,畢竟其他念形師沒操控過龍,在不熟悉的情況下,挺難達到全面控制住。」
耶里佳點頭,又道:「此外,如若遇上我們的目標,希望你們能夠通知我們,像是發出信號,方法可以再討論。目標對象的容貌特徵等等,稍後我們同伴會告訴你們。」
西風跟締栗亞上前一步,一同朝龍王點頭致意。
龍王向他們兩人各輕點一下頭。「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牠問。
耶里佳往一旁讓道,讓青苑走到龍王前方。青苑從懷中掏出那片灰色晶體,眾龍視線霎時集中到她手上,龍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從未見過的物品。
「我叫青苑,是名契咒師,這是與我結契的同伴能力產物。」青苑說,「你們沒聽過也沒看過很正常,因為我來自外面。」
龍王揚高眉骨,感興趣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喔?願聞其詳。」
於是青苑把告訴過大夥兒的事情一一重述一次,包括她會加入是為了帶回自己的結契使靈,在場眾龍聽得目瞪口呆,唯有龍王處變不驚,依舊像似懶洋洋地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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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青苑說完,龍王銳利的眼神直掃草蕪,好奇地打量他一圈,「怪不得剛剛總覺得他後面的招式聞所未聞,想來也是和妳一樣來自外界?不過同樣擁有魔使能力,那麼便是和外界某族所生的後代了?」
草蕪一僵,玥趕忙道:「他有點狀況,不能夠主動透露有關身分的事情,那個……」他瞥向草蕪,得到輕輕的點頭,才再說下去:「他確實是混種後代,不過他不是刻意要隱瞞,我們宮內的高層逼他不能透露任何事,否則他會……他身上被高層下了禁咒,埃邇戈在治療的時候有看到,不是他的錯!」
埃邇戈點點頭,「他胸口確實有不祥的圖騰在。」
龍王瞇瞇眼,抬頭望向天空,似乎在想些什麼。「亞克里特.扎科安酪啊……」牠緩緩開口,「我們曾經聊過許多事情,他是個健談的人,心扉敞開之快得令老夫不解。他曾告訴過老夫……守護不該隱瞞的秘密令他痛苦,老夫隨口一回『那就別守了』,他似乎聽進去了,並且下定了什麼決心,後來談完他說下回再來找老夫,老夫卻再也沒見過他……你們口中的那個高層,是不是也逼迫了亞克里特.扎科安酪什麼?」
眾人聞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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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從沒朝這個方向去想,他只覺得老長者一手遮天隱瞞了所有事情,但身為王者的父王會一丁半點都不知道嗎?
如果知道,為什麼要隱瞞--不,父王是不可能選擇瞞下的,更何況龍王也說了父王覺得隱瞞讓他痛苦,所以是老長者逼他不准詔告天下、公開史實……那是用什麼要脅?他只能想到艾澤犽,可是那年大戰就是為了除掉艾澤犽和他才引起的,既然老長者狠下心來打算除掉,那只能代表--
「師父!」
「玥!」
玥感覺到好幾雙手抓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癱坐上地,他抓住拉著他手臂的阿堺的手,抓得死緊,驚恐地看著哥哥。
「父王、一定是想把這件事公開!可是老長者發現了,她不會允許,所以……會不會四戰爆發、不只是要藉此除掉艾澤犽跟我……父王他、他……!」
他的未盡之語,眾人都聽明白了。
阿堺死死抓住玥,冷意爬遍全身,感覺牙齒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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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耶里佳低語,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老長者想要的是能夠控制得住的王,想要聽命於她的最佳選擇。前王違抗她,所以她選擇除去,而她站在西爾埃諾的陣營卻屢屢幫助我們,是因為相較於無法控制的西爾埃諾,我們幾個任何之一都更好控制--」
莫里亞和瑟希臉色驀然沉下。
「--那是她所認為的。」耶里佳神色同樣冷沉,輕笑一聲,「終於弄清楚她的真正意圖,這樣也不必再有所顧慮了。」她重新面向龍王,「謝謝你讓我們知道。接下來我們會在這裡多叨擾幾日,預計一星期左右,希望可以借用一些地方讓我們訓練,與此同時,我會和悉柯制訂戰略計劃。龍族願意借出多少戰力為我們使用?」
不過短短數秒,她已經釐清思緒、拋卻因此事產生的所有情緒,她的目標明確,而龍王顯然十分中意這份冷靜。
「在場的小輩都是族裡出挑的,老夫會再挑選三兩個不錯的,明天妳再來老夫這和牠們打面照。」龍王眼睛轉向古扎,說:「老夫記得昨日有個小輩獵回多一倍食物,你待會兒把牠喊來,再把前幾日那幾個都帶來給老夫瞧瞧。」
古扎立刻彎身稱是。
「至於想借場地,我族任何一處都能借于你們,稍後你們可以去看看,只有聖地不列在其中。若想出去與他族試試身手,讓埃邇戈載你們去吧,想和我族小輩們練手也行,多找這幾個去--」龍王突然一頓,咧嘴大笑起來:「年紀真是大啦,都忘了還有這個可用啊!」
眾人因牠笑得突然面面相覷。耶里佳掃視一圈眾龍似乎瞭然的反應,道:「願聞其詳。」
龍王收起笑聲,「我族能夠與他族建立一種連結,我族稱之為『弗恩夫』,建立後締結兩者可以知道彼此心中所想,便利得很。我族幾乎未曾使用過這種能力,老夫才給忘了!」說完,牠又是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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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實在太過意外之喜,一行人總算從方才情緒中抽身。龍王環顧眾龍一圈,最後看回耶里佳。
「弗恩夫是我族極看重之事,我族從不締結長久弗恩夫,你們行動的日子也在不久之後,想來建立短暫連結就夠用了。」龍王說,「老夫打算讓埃邇戈與妳締結,牠畢竟敗於妳之下,又是我族第一戰士,如此正好。你們其他人也可以尋我族小輩締結,只要雙方心甘情願即可,可不能強迫啊。」
耶里佳看向埃邇戈,埃邇戈朝她低下頭,她的目光重回龍王上。「如何才能締結?」
「茲事體大,老夫會擇一天舉辦儀式,明日一併告知妳吧。」
耶里佳點頭,朝龍王伸出一隻手,「那麼,願我們所想皆能實現,合作愉快。」
龍王噴出一團氣,尾巴游移至她伸出的手纏上,上下一晃。「行,藍澤王,合作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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