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看到那個變成怪物的人時分明很興奮,亞瑟說到有些人就在剷除他們時,你也異常的積極……就像葉仲棋所說,你只是想要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來殺人吧?」
他一直真心以為駱文跟他一樣,想要避免一般人被那些偽裝好人的異類傷害,有的利用自己天生的魅力誘惑女人騙財騙色,有的利用自己天生的力氣毆打傷害別人,有的利用自己能夠改變外型而逃脫罪行……太多太多罪惡的事,卻都無法定罪,就跟他家人的事一樣。
他們有能力,就應該保護別人不是嗎?
兩年的時間,一開始他們做得很小心,慢慢的觀察,發現有人要做壞事就前去阻止,但有一次對方反抗了,變了樣子,抓傷了葉仲棋,然後被他們殺了——雖然他們知道,他們找錯了人,那個女人只是要保護她的孩子,在他們找上她之前,她連跟人爭執都沒有過。
那件事就像是把什麼開關打開了一樣,彷彿有個聲音說:看啊,平常再怎麼普通的異類,一旦抓狂就是危險的,所以要在危險發生之前把他們通通消滅。只要是跟我們不同的,都該剷除,我們不能給他們危害別人的機會。
之後他們對付鎖定的目標也不再手軟,甚至為了警告,或者該說為了炫耀他們的力量,讓那些東西知道他們更強,他們把一些屍體扔了出去——現在,換那些異類該害怕。
而駱文趁機又說要讓更多人知道危險就藏在他們身邊,進行祕密集會,亞瑟也是贊同的,在集會的氛圍之中,他更覺得自己在做正確的事,在拯救無辜的人,直到發生陳一端的事。
那個流浪漢也是異類,那天他是偶然看到他假裝被摩托車撞傷,恐嚇機車騎士給錢,而轉頭,他就去買醉。
他覺得這個人就是敗類,於是跟著對方到了後巷,扭打了一陣之後,被壓制住的對方拚命的求饒,他卻沒有放過他,他只想著,終於輪到你們這些異類求饒了,我偏不!
然後他抓起旁邊的酒瓶打了那流浪漢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直到對方不動了。
他回神,才意識到自己可怕的想法,下意識的逃了,可誰知陳一端跟著他,所以看見了這一幕——這是隔天,陳一端問他有沒有看到那具屍體時,他才知道的。
陳一端住在教堂裡,他們認為陳一端就是個傻子,從來沒想過要小心他,因此讓陳一端注意到了些許異常,而看到了集會,發現了他,跟蹤了他。
他跟駱文商量,駱文就決定讓陳一端背黑鍋,而他,同意了。
現在換成他被栽贓成主謀,也許是報應?
可如果是報應,駱文為什麼能夠全身而退?
他不同意!
駱文瞇了瞇眼,「這想法未免也太離譜了……」
「離譜嗎?」一道虛弱但帶著嘲笑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了他的話。「我倒是覺得沒有錯。」
駱文和劉昌奇看了過去,一群人就在不遠處的樹林間——正是艾薇雅等人。
劉昌奇有點忌憚的想往後退,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駱文,停在原處沒有動。而駱文臉上雖然沒有特別的表情,心中卻很詫異,想著這女孩居然贏了嗎?
如果是這樣……如果有那樣的力量……
艾薇雅看著他明顯帶著興奮和喜悅的眼神,內心充滿了厭惡,「你別再妄想了,你還沒有察覺嗎?神的力量已經離你而去了。」
法陣移動的距離就到這一帶,但她沒想到會碰上了這個人。
可是既然碰到了,就順便把亞瑟留的爛攤子收拾好,跟亞瑟搭上線的這幾個人在剷除異類上,太得意忘形,動作太大了——駱文有一句話是對的,不能牽連到他們身上,所以,駱文等人是必須處理的,駱文先殺了劉昌奇,也算是省了一道功夫。
這種毫無原則的雜碎死不足惜。
駱文愣了下,回神就發現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黑色的藤蔓纏住了,一張小男孩的臉從地面浮現,他認出來是那個被他封進水晶,想要到時候拿來操控的小鬼。
「不能動的感覺怎麼樣?有趣嗎?」小男孩陰惻惻的問他。
駱文心慌了起來,手上的十字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黯然無光,他連忙低聲吟詠詩篇,可再也沒用,他氣得一把將項鍊丟到了地上,拚命地扭動著腳,「該死的該死的!」
可無論他怎麼掙扎,藤蔓卻還是牢牢纏住了他,甚至越纏越多,而那些藤蔓跟冰一樣冷,他感覺身體慢慢的變得僵硬。
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的心,他再也無法維持從容。
駱文看向艾薇雅等人大聲叫道,「快幫幫我!你們現在很需要人手不是嗎?我是個知名律師,我有錢,我有追隨者,而且我還有魔法的才能!我可以知道警方調查的進度,我可以用錢封口,我可以讓輿論倒向我,看看那些被殺的異類,要不是那個女孩插手,在我的安排下,在我暗示那個律師陳一端有罪的狀況下,永遠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有我這樣的同伴不是很好嗎?亞瑟也說過我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我還幫你們抓了誘餌!你們不能這樣冷眼旁觀——」
他的聲音像被剪斷一般戛然而止,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動手的是在艾薇雅那邊的金髮青年,他掏掏耳朵,嘀咕了聲,「太吵了。」
「我們並不需要那些,我們唯一要的只有信仰,我們是為了守護純潔的靈魂而戰。」艾薇雅用看著劣等生物的眼神看著駱文,「而我不會滿足你的私慾,神也不會,你以前不是我們的同伴,未來也不是。」
妳!駱文目眥盡裂,想吼卻吼不出聲,他怎麼能死在這裡?無論是那些異類,還是劉昌奇、葉仲棋,他的命比他們都要有價值的多,他怎麼能死在這裡!
艾薇雅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威廉,他就交給你了,只要留他一命,把他交給警察,其他的,隨便你。」
劉昌奇和小男孩聞言都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金髮青年卻是一臉厭煩,「怎麼不讓其他人來……」
「你有意見?」
艾薇雅的聲音依然虛弱,可威廉聽出了她的不耐,也沒再開口。
這時,兩台廂型車開了過來,威廉看著艾薇雅等人上車,才一臉不快的轉回視線,面對眼前的兩鬼一人。
「好吧,我給你們十分鐘,要報仇,要逃跑都趁現在,十分鐘以後,就是我的時間了。」
他手一晃,手裡憑空握住了一把銀光閃閃的西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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