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屍 - 1-20

陸梓優跟巴特被趕來的警察帶到警局做筆錄，而那把手槍被警方帶回去當作證據。

局長跟陸永威是同期，自然也認識陸梓優，很快就通知了陸永威，陸永威沒多久就趕到。

「爸。」做完筆錄坐在沙發上的陸梓優見到父親軟軟的喊了一聲。

「沒事吧？」穿著一身家居服，顯然是一接到電話就焦急的趕來，陸永威雙眸上下打量女兒，視線落在貼了紗布的膝蓋上，「膝蓋怎麼了？」

「喔，只是趴下的時候擦傷了，沒事。」

陸永威擰著的眉頭這才鬆開，正要說「回家吧」的時候，有個警員走來，說有事想詢問，陸永威思索一下，叫女兒等一下，便跟對方過去。

坐在沙發另一側，終於講完電話的巴特見狀，悄悄的問陸梓優，「那位先生是令尊？」

聽一個金髮西方人講出令尊這個詞，讓陸梓優感覺很微妙，但還是嗯了一聲當回答。

「看起來好有威嚴，令尊的職業是？」因為腰越來越痛，巴特叫了亞森來接他，等待期間實在有點無聊，就和陸梓優閒聊起來。

經過剛才的事件，陸梓優確定巴特為人不壞，再說也沒什麼好隱瞞，就要回答他，可正要開口的時候，劉凱衝進門。

一見到陸梓優，他就大喊，「小姐！」

警局裡霎時安靜，包括十五分鐘前被警察帶回來，還一直叫囂的小混混們，巴特也嘴開開的來回看陸梓優跟劉凱。

眾人看向劉凱的目光很明顯透露出一個訊息──是黑道兄弟吧？

巴特更直接，小小聲的說，「妳是黑道千金？」

陸梓優不禁撫額，「不是！我家是做保全業的。」

劉凱倒是完全不在意那些視線和悄聲議論，直直走向陸梓優，張嘴就要道歉，但陸梓優看出他的意圖，搶先開口。

「凱哥怎麼會來？」

劉凱一頓，接著回答，「我打小姐妳的手機想說要確認妳到家了沒，但沒人接，打到家裡去，管家阿姨說老大出門來警局接妳，我就來了。」他十分懊惱，表情也更凶，「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不是我……」

陸梓優內心嘆息，「這跟凱哥沒關係，我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

「阿凱，今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陸永威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似乎已經談完了事情，朝他們走了過來。

陸梓優也猛點頭，看劉凱還是一副很愧疚、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當下決定轉移話題，而最好的選擇就是──

「爸，就是這位先生今晚救了我。」

果然，她這麼一說，陸永威和劉凱的視線一起轉向巴特，而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的巴特愣了下，接觸到兩個強壯男子的銳利視線後，一臉驚恐的往後縮了縮，只是他那兩百公分的高大身軀怎麼縮都沒用。

「非常感謝你幫了小女，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陸永威微笑，看起來和氣了不少。

但巴特還是很緊張，慌慌張張的搖手，結結巴巴的回答，「沒、沒有，只是湊巧而已，我姓巴，下巴的巴……」說著，他手忙腳亂的拿出名片夾，抽了兩張，一張遞給了陸永威，要把另一張遞給劉凱時，他動作一頓，偷瞟了劉凱一眼，才牙一咬，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遞了出去。

似乎沒預料到對方是在葬儀社工作，陸永威看了名片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巴平和先生你……」他本來是想說「你好」，但看對方身上也有擦傷，而且時不時的揉腰，那個「好」字就又吞了回去，轉而說，「我認識一間國術館的師傅，他治這種跌打損傷很有一套。」

陸永威跟旁邊的員警借了紙筆，寫了國術館的地址跟電話給巴特，同時附上自己的電話，表示醫藥費的部分他願意負責，就當感謝。

巴特本來是想客氣婉拒的，但怎麼看都覺得劉凱的眼神像在說「敢拒絕我家老大的好意，你就等著瞧」，話到嘴邊就又換了一句──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謝謝你的好意……」

陸梓優在旁邊看著三人的互動，不禁有翻白眼的衝動。

老爸跟凱哥也真是，明明就是在感謝人家，為什麼搞得像在威脅人一樣啊？還有巴先生，為什麼要這麼戰戰兢兢的呀？又沒有對他做什麼。

陸永威雖然不知道女兒在腹誹自己，但也有點受不了巴特的異常緊張，感覺很難跟他對話下去，加上時間很晚了，便又慎重的對巴特道了謝，領著女兒和劉凱走了。

劉凱是搭計程車來的，陸永威覺得他這樣跑來跑去太累，就決定讓他今晚留宿家裡，畢竟是從小被帶大的，陸梓優也不介意劉凱住下，三個人就要去取車回家，路上，正好看見一輛藍色福特急煞停到警局門口。

三人不禁多看一眼，上面下來一個棕髮男，他戴著銀框眼鏡，看起來頗為斯文，但面無表情，氣質冷冷的，陸梓優覺得男子看起來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她想著，打了個哈欠，決定不想了。

今晚發生太多事，她好想睡……

陸家父女加劉凱上車回家後，巴特也跟著褐髮男──亞森離開警局。

亞森扶著五官揪在一起，哀哀叫的巴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真心覺得救人卻救到自己受傷閃了腰的巴特很蠢，但畢竟是見義勇為，又應該要表揚一下，真是麻煩。

巴特一坐進車後座，馬上就半癱在椅子上，亞森從後照鏡看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嘆氣，雖然知道巴特很排斥去看西醫，因為總擔心會被發現血統的問題，但看他這樣還是忍不住又問要不要去掛急診，結果還是得到激烈的一句不要，和一聲慘叫。

「但你這樣也不是辦法……不然去找柏克？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治這種傷。」亞森突發奇想。

巴特聞言一臉驚恐，「亞森……你在開玩笑吧？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是認真的。」

「……這不好笑！去給柏克醫生看，根本是自己送上門給他當研究材料！不要我痛死都不要！」

從後照鏡看到巴特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亞森嘴角抽了下，這傢伙到底是有多怕那個人？

「可是你這樣一直哀哀叫，我聽得很煩。」亞森說出另一個要他趕快去看醫生的理由。

「亞森，你不要再說了，我可以忍，明天一早我就去國術館。」巴特握起拳，閉上眼睛，堅定無比的說，「就一個晚上我可以的！大不了吞止痛藥！」

巴特說完，真的就閉上了嘴，車內就此安靜下來，直到一輛摩托車從他們旁邊奔馳而過。

「啊！」

巴特忽然大叫一聲，嚇了亞森一大跳，從後照鏡裡擰眉瞪他。

「別生氣……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不是故意的。」巴特乾笑，越說越小聲。

「想到什麼了？」

「我抓住那個壞人時，除了體味，還聞到一個味道，很熟悉，在伯父身上也聞過，但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巴特一臉苦惱。

他是順著那個女孩的氣味跟過去的，才能及時喊住她。

後來他雖然被打倒，可是他聽到那個壞人的腳步聲遠去，同時聽見摩托車引擎聲，又聞到廢氣味，剛剛聽見摩托車呼嘯而過，他才想起來。

「我爸身上還能有什麼味道，除了線香味和防腐劑味也沒別的。」亞森的語氣冷冷淡淡，「難不成還是屍臭？要真是這種味道，你可要小心了，那個壞人搞不好還犯過其他的案子，你壞了他的事，小心他報復你。」

巴特聽了，臉更白了。「不是！你不要嚇我，我確定不是屍臭味！」

「那你說是什麼？」

「我就是想不出來……」巴特抓抓頭髮，「怎麼說也是個線索，我應該要努力想厚？」

「雖然你可以從體味分辨人，但對警方而言，也要是很特殊的味道才有用吧？」亞森倒是不抱太多期望，「而且你不怕讓人家發覺你嗅覺好得太異常？」

「……事有輕重緩急呀，抓壞人比較重要吧？而且這次是近距離接觸，應該還好。」

「隨你，重點是你要想出來再說。」

「嗯！」

巴特這回真的不再講話，閉目像是在苦思，可等到了家，車停下，他還是沒半點其他的動作。

亞森轉頭叫了幾聲，卻只得到輕微的鼾聲作為回應。

還說什麼事有輕重緩急！

三秒就睡著的人果然不適合這種腦力工作。

亞森無奈的嘆息，想著要怎麼把人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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