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屍 - 2-4

幸好羊頭鬼先生認路的本事不錯，順利的把四人帶到了所謂的廢棄倉庫外。

陸梓優張望著四周，看出來這裡本來是個工業區，但因為工廠遷移，這裡就荒廢下來，警衛什麼的也都已經撤離，雖然有的工廠或者倉庫外設置了監視攝影機，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在運作。她一路上看到不少建築貼了她爸保全公司的貼紙，大多都褪色得幾乎要看不出來上面寫了什麼。

喔，這張還看得出來圖案是黃色老虎剪影，藍色字體……陸梓優看了看隔著車道，位在目標倉庫對面的另一座倉庫，倉庫門跟其他廢棄的一樣鎖著。

看了眼在打量建築的柏克，陸梓優猶豫的說，「要不要報警？萬一裡面有歹徒……」雖然她有信心醫生可以以一敵百，但以防萬一嘛，而且也避免歹徒淒慘的掛點啊，

老實說她比較擔心後面這個。

柏克轉頭，挑眉笑了笑說，「妳走過去看看。」

陸梓優怎麼看都覺得他的表情不懷好意，可是又看不出異常，於是磨蹭著走向門口，羊頭鬼也跟上，陸梓優才伸手要推門，卻在距離門還有幾公分的地方，感覺像碰觸到了牆壁，往前衝，卻像撞到什麼似的，往後彈差點摔倒，在被彈開的瞬間，她眼角餘光看見地面有光芒組成的圖案閃過。

「魔法陣……」萊恩皺起眉低低的說。

柏克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還是跟你們聖啟會有關聯的，這年頭你們也幹起綁架的勾當？挺墮落的。」

如果巴特在這裡，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法陣，亞森的能力沒有作用．而他在巴特房裡也嘗試過之前為了尋找一個老太婆鬼的兒子時用的法子，但沒有反應，想來也是被阻絕了。

萊恩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只是一個法陣，也許是外傳了也說不定。就算真的是好了，你也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是少數。」

柏克冷冷的說，「少數嗎？你這樣的人才是少數。」

「你……」萊恩還想說什麼，柏克卻走到正在不解觀察的陸梓優旁邊，他只能嘆氣跟上。

一直旁聽兩人對話的亞森也若有所思的跟上去。

「醫生這是？」

「魔法陣。」柏克沒有看她，只凝視著門，「警察是進不去的，這樣把所有人事物隔絕在外，很囂張啊，以為自己的力量值得炫耀，根本只是自大而已。」

柏克的語氣有著濃濃的鄙夷，陸梓優忍不住瞄向他。

他的臉上掛著不屑的笑，和平常打趣她的時候不同，此刻是完全的惡意和……恨意？陸梓優皺皺眉，覺得有些擔心。

柏克注意到她的視線，瞄了她一眼，愣了下，隨即回神板起了臉，朝門口伸出手，一縷黑色的霧氣從指尖散出，門上的法陣發亮，但霧氣集中攻擊幾個閃亮的符號和文字，那些文字便像是被塗上墨汁，被掩蓋在黑色之中，接著整個法陣的光亮都消失了，她聽見崩塌的聲音，再伸手摸，那看不見的牆不見了。

整個過程大概不到五秒，陸梓優看得都傻了，連柏克打開門走進去了都不知道。

「發什麼愣，跟上！」

陸梓優看大家都進去了，才小跑步跟上，走在柏克身邊，她不禁看他一眼又一眼。

「看什麼？」柏克擰眉。

「沒事，只是覺得醫生很厲害。」

醫生幫了她很多次，異能也用了很多次，她每一次都覺得很厲害，不過這一次只是從幾個小地方著手就破解了魔法，感覺更厲害。

陸梓優非常直接的稱讚，眼睛閃亮亮的，柏克忽然覺得耳朵有點燙。

他忍不住別過臉，用一貫的高傲語氣說，「如果對付這種雕蟲小技也要大費周章，那我真是白活幾百年了。」

陸梓優點點頭，「果然醫生很可靠啊。」

柏克僵了僵，覺得這話題還是不要繼續下去比較好。

看了眼四周，倉庫雖然廢棄了，卻還凌亂堆著箱子和貨櫃，柏克冷下聲音說，「剛剛我在門口探測過了，倉庫裡沒有活人，巴特可能被轉移了。」他看了亞森一眼，沒有把另一個可能說出口，「分散搜索吧，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兩人一組，奧古斯丁你跟我一起。」

雖然沒聽見兩人說些什麼，卻饒富興味的看他們互動的萊恩挑挑眉，「你不跟小姑娘一起嗎？看你們相處得挺好的。」

柏克瞪了他一眼，「少囉唆，過來。」

「欸……」看對方沉下臉了，萊恩一邊走過去一邊說著好好好。

陸梓優看看亞森，默默地走過去跟他一起，羊頭鬼看了看兩組成員，立刻跟上了陸梓優。

兩人一鬼一路寂靜無聲，陸梓優覺得超尷尬，只能轉頭四下張望，試著找到什麼。

范先生一向冷淡，像冰山一樣，之前就算有往來也是跟巴先生和醫生一起，這樣單獨兩個人走在一起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醫生他們找得怎樣了。

「不、不好了！」

陸梓優被這聲大喊嚇得回神，就見到羊頭鬼從一個鐵鏽紅，門鎖著的廢貨櫃衝出來。

「怎麼了？」

他顯然驚恐到極點，好半晌才嘶啞的說，「裡面都是屍體……都是我這樣的……屍體。」

「屍體！」陸梓優大驚的重複了一次，急匆匆的回頭就對上亞森的目光。

「怎麼了？」亞森清冷的嗓音響起，推了推眼鏡。

「鬼先生說……那個貨櫃裡都是屍體。」陸梓優嚥嚥口水，有點心驚的指指那個貨櫃。

亞森面無表情的看過去，停頓了下逕自走過去。

陸梓優有點怕，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跟上，看到門上有一把大鎖，鎖顏色很亮，沒有鏽斑，顯然是後來有人鎖上去的。

亞森找了個鐵管開始敲擊，試圖把鎖敲開，這時柏克他們似乎聽到聲響也來了。

「怎麼回事？」柏克問。

「呃……鬼先生說裡面有屍體。」陸梓優回頭說。

柏克皺了皺眉，走上前去，「亞森你讓開。」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條黑影鑽入鎖孔，喀答一聲把鎖打開了，他伸手推開門，陸梓優看到裡面的景象，胃部瞬間翻騰，跑到角落去，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就吐了。

不僅僅是因為看到屍體，也是為凶手的殘忍，只看一眼，就夠了。

柏克淡淡瞟她一眼，扔了手帕給她，沒多說什麼，拿出手機先拍了拍照，便打電話報警。

亞森靠過去仔細的看了內部，沒發現巴特，總算鬆開了眉頭。

萊恩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約二十分鐘後，警方和鑑識團隊都來了。

幾人作為第一發現者被帶回警局製作筆錄，自然也通知了陸梓優的家長——陸永威正在開會，便由牧家宜代替，牧家宜匆匆趕到，一進警局目光就四處梭巡，發現陸梓優白著小臉坐在一旁，連忙跑了過去。

「小優，妳還好嗎？」牧家宜一臉憂心的問，陸梓優只是懨懨的搖頭，令她更加的心焦，站起身，難得的板起臉問，「該問的都問完了嗎？」

因為面對的女警跟牧家宜是警校的同學，她說話也就不客氣了，不過即使在生氣，她一樣的美，甚至還有種烈焰般的豔麗，讓不少人都偷偷把目光投向她。

女警苦笑，「問完了，妳可以先帶她回家了，不過她應該受到不少驚嚇，妳多注意點。」她頓了頓，瞥了眼坐在另一邊被訊問，卻還一副滿不在乎樣的柏克，小小聲的說，「記得她是去年一樁案件的被害者，讓她小心點，少和那樣的人往來。」

牧家宜順著看過去，很快又收回視線，「他是？」

「那是妳離開警界的事了，他會接受警方委託進行驗屍，不過合作過的警官都說……」女警斟酌了下，卻還是想不到不帶歧視的詞語，最後還是說，「他不太正常，好像有戀屍癖，雖然很有一套，我是聽徹叔講的。」

牧家宜愣了下，然後蹙眉點點頭。徹叔她認識，是一名資深警官，資歷超過三十年，什麼人沒見過，連他都說這樣的話，確實是要注意。

女警吁了口氣，便走了，牧家宜則過去牽起陸梓優的手，兩人一起往外走，柏克這才轉過頭看向陸梓優和牧家宜的背影。

他嘴角冷冷的勾了起來，腳底的影子詭異的晃動著。

他本來只是在意陸梓優的狀況才讓影子潛了過去，卻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對話。

他幾乎都忘了，先不提惡魔與人類的差異，哪怕即使都是「人類」，人類也會互相防備，互相歧視，這種隔離戒備才是正常的反應不是嗎？

是那小丫頭太不正常了，而他，不應該太過習慣。

如果就這樣疏遠，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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