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太太,您能不能冷靜點……」
在柏克靠過去的同時,夾在人群裡的奧古斯丁很不知所措的勸說,但正在爭執的懷特家和梅森家,誰也沒聽見他的聲音。
事情要從今天早上說起,奧古斯丁早上打掃禮拜堂的時候發現拖把壞了,去雜物間找備用的,卻發現個孩子在裡頭呼呼大睡。
雖然是上週才做為新牧師到教堂報到,但至少經過一次禮拜,他對來參加過禮拜的人多少有點印象,感覺這孩子是梅森家的。把人叫醒後一問果然是,問他怎麼在這裡,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說,但看他衣服又皺又臭,地上還有食物碎屑,昨天廚房說不見的食物想來就在這裡,他顯然在這待了不止一天……
奧古斯丁簡直要嚇死,連忙抱了小約翰就跑去跟另一位年長的牧師說,要把人送回家,然而小約翰死命叫著說不要,他又哄又問老半天,總算說服了人,帶著小約翰回家。
誰知到了尼卓街小約翰又反悔了,死活不肯走,還想跑。
這一幕正好被小約翰父親請來幫忙找孩子的人撞見,以為他是誘拐犯,是攔住了小約翰沒錯,他也差點就被揍得不成人形了……
「幾位冷靜一點……冷靜!」
奧古斯丁勸了又勸,最後忍不住沉聲喊了句,他的聲音本來就低沉微啞,現在一喊,居然頗有威嚴,一下子人群安靜了下來。
感覺到眾人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垂下眼睛,但又很快恢復一臉的鎮定。
「小約翰,大家都那麼辛苦的在找你,懷特家也是,你應該要謝謝他們……」他蹲下身,直視著剛剛喊說有怪物的男童。
「我不要!他們……」男孩著急的叫道,眼眶都含淚了。
奧古斯丁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是要來確定你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嗎?還沒確定、沒有證據之前,我們不能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你看看麗莎,要是其他人因為你的話欺負她怎麼辦?要是根本沒有怪物,她卻被欺負了,那多不公平?」
小約翰看了眼對面被一個少女牽著手的褐髮小女孩,小女孩一手抓著少女的裙子,整個人貼在她身上,大眼睛裡都是不安。
再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的人都用讓他覺得不舒服的目光打量著懷特一家人,他噘噘嘴,把話含在嘴裡說,「她才不會被欺負咧,媽媽、姊姊、哥哥都那麼凶,要不是他們那麼凶,我才不會跑去放老鼠。」
奧古斯丁板起臉,「但你先推倒了麗莎,讓她摔下樓梯,雖然只有兩階,但也很危險。」
「我、我只是想看看她媽媽做給她的布偶,她不給我,我才搶……我不是故意的……」小約翰說得憤憤不平,但腦袋越垂越低。
「所以,你也不希望她受傷難過吧,那就別再說怪物的事了,我答應過你會確定有沒有怪物,會保護你的。」
小約翰看著眼前男人的深邃藍眼睛,裡面充滿了溫暖和沉穩,總算點了點頭,囁嚅的說,「謝謝……」
一直一臉憤憤不平的懷特太太還想要說些什麼,牽著妹妹的少女瑪莉蓮見狀悄悄拉了拉母親的裙子,懷特太太才勉強忍住了嗆辣的幾句話。
始終沒出聲的懷特先生,這時總算開口了,「約翰,孩子也找到了,可以讓大家回去了吧。」
小約翰的爸爸猶豫了下,還沒說話,人群裡就有人搶先跳出來——
「怪物的事情呢?」
奧古斯丁看向人群,「除了小約翰,請問有誰看到不尋常的事嗎?」
在場的人都是幫忙找小約翰的青壯年男子,聽了他的問話,互相看了看,搖搖頭。
「有聽說誰家的寵物,或是誰受傷了嗎?」
他又問,眾人又搖搖頭。
「一個暗夜中的黑影,有太多的可能性,也許是哪家的狗半夜偷跑出來也說不定。」
人群中有人點頭,奧古斯丁要繼續說下去,卻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口——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zal8hZZG
「但也有可能真的有怪物啊。」
奧古斯丁點點頭,「當然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可是你們在這裡議論,能夠找出解決之道嗎?」頓了頓,他繼續說,「再者,懷特家在這裡居住已經超過十年,身為鄰里,難道你們不了解他們?如果今天被莫名質疑的人是各位,各位難道不會生氣?」
看眾人神色已經沒有方才的不安緊張,他暗暗鬆了口氣,微微一笑說,「我是奧古斯丁.衛斯理,相信有些人在教會看過我,我會負責調查這件事,一定把事情查個清楚,大家若是不放心,可以到我們教會來,如果大家有想起什麼事請務必告訴我,不要自己行動。」
大家紛紛點頭,緊接著已經壓抑很久的懷特太太沒好氣的開口了,「牧師都保證說會把事情處理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吧?少待在我們店前面妨礙生意!」
懷特太太在街上本就是以潑辣聞名,看她橫眉豎目的樣子,加上奧古斯丁一段話下來,讓大多數人覺得自己理虧,摸摸鼻子離去,有的人還順手拉走某些愛唱反調、愛質疑的人,沒多久人就散得差不多了。
奧古斯丁這才轉向懷特和梅森兩家人,「現在我想看看發現貓和老鼠屍體的地方,另外,不知道屍體到哪裡去了,我想看一看。」
懷特太太和懷特先生互看了眼,點點頭。
雖然懷特太太說得篤定,一副都是小約翰的錯的樣子,可心底還是隱約覺得一個小孩子沒必要撒這種謊,他也許真的看見了什麼,有不能訴之於口的不安。
一群人於是踏進了懷特家,懷特夫婦經營一間旅店,一樓進門就是櫃台和小小的門廳,櫃台後方有扇門,走進去是懷特家的私人空間,櫃台旁邊是通往後院的走廊,經過廚房,走出後門就來到後院。門廳左側則是通往樓上客房的樓梯,因為一樓的窗戶不是很大,採光不足,所以掛了不少的燈,樓梯雖然是木質的,但泛著琥珀色的光,看起來是精心維護過的——實際上整間旅店看起來都是如此,也十分的乾淨。
奧古斯丁沒有打量太久,就已經來到後院裡。
四方形的院子的中央有一口井,一邊是屋牆,其他三面有著石牆,東邊牆後就是梅森家,北邊是另外一戶人家的後牆,南邊則是另外一家店鋪。
小約翰指了指他家的方向,囁嚅的說,「我是翻牆過來的,本來想把老鼠放到屋子裡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老鼠在籠子裡亂衝亂撞,我沒拿穩,籠子掉到地上開了,牠們就跑出來了……我,我懶得抓,就翻牆回去,可是沒多久就聽到老鼠叫得很慘……我後來嚇得跑回家了,可是隔天早上,我就看到死老鼠掛在我的窗戶外面,那一定是怪物在警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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