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白光凝聚的障壁圍住了他們。
柏克嘖了聲,看向了奧古斯丁──距離已經拉近到這種程度,且對方使用了魔法,他明確感覺到這些人的力量跟奧古斯丁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奧古斯丁接觸到他的眼神就知道意思,「我自己一個人來。」
柏克知道對方沒必要為這種事說謊,也不多說,把目光移向筆直走來,渾身散發著濃烈殺意,穿著黑色連身裙的少女,她身後跟著一男一女。
「沒想到你真的帶著我們來到這裡……」艾薇雅冷酷且銳利的眼神投向了奧古斯丁,「奧古斯丁.衛斯理,你這樣還配帶領那些教徒嗎?」
奧古斯丁這時候總算明白了一些事,艾薇雅恐怕並不知道柏克的藏身處,突然跑到他家找他,並不單純是警告,而是為了讓他帶路──她知道他們的交情,他要是知道柏克在哪,肯定會去告知他,要他離開。
然而,她不知道柏克已經跟之前不同了,更不知道艾莉莎……
奧古斯丁臉上並沒有半分被斥責的羞慚,平靜的凝視著她,「我來這裡就是要彌補這一切,可是妳不能把不屬於柏克的罪加諸在他……」
「你閉嘴。」艾薇雅咆哮,「你真的是已經分不清楚是非了,你才是不配擁有力量的人、你的罪比他更深……同樣該受到懲罰!」艾薇雅掃過他和柏克臉上的眼神充滿了憎惡。「我本來還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可現在看來,我一點錯也沒有,你跟你的妻子,既然已經投向惡魔,便該付出代價。」
奧古斯丁霎時變了臉色,聲音低了八度,「妳這是什麼意思?」
艾薇雅扯了扯嘴角,「你說呢?現在,你家應該被村民包圍了吧。」
「妳是瘋了嗎艾薇雅!」奧古斯丁忍不住怒吼,「這一切跟瑪莉蓮無關!」
「就算她不知情,可在你幫助這個惡魔的時候,就不是沒有關係了。他們知道了真相,有多恐慌憤怒,都不奇怪。」
也就是說,她鼓動了那些村民嗎?為了什麼?懲罰他?他媽的最好是這樣!
奧古斯丁真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少女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種話、安排這樣的事,他是不打女人的,更別說是年紀比他小許多的少女,但現在他有甩她巴掌的衝動。
可比起和艾薇雅爭執,更重要的是瑪莉蓮……他想回去,立刻,但是……
奧古斯丁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柏克,柏克卻笑了,是平常那種帶著點嘲弄的笑。
「滾回去吧,我還少一個要對付的敵人。」柏克撇撇嘴說,「別跟我一樣。」
後半句他沒有說出聲,但被不知道什麼時候湧現的黑影包裹住的奧古斯丁卻看懂了他的嘴型。
結界崩裂,奧古斯丁消失,柏克緩緩的把目光投向眼前三人。
剛剛強行打破結界,把奧古斯丁送走,耗費了他許多體力,短時間之內有許多事情是辦不到了……要對付他們,恐怕會有點吃力。
而艾薇雅的神色依然冷漠,只是眼神充滿憎恨,她身上強烈的神聖氣息令他皺了下眉。
「艾薇雅,艾莉莎的事情我很抱歉……」柏克低聲開口,同時操控四周的黑影,讓它們逐漸流動到他的腳下,他並不打算跟艾薇雅正面衝突。
他不在意她,不代表艾莉莎可以,他必須先把艾莉莎帶走……要是她們碰上,誰知道會怎樣。
「你以為一句抱歉就可以抵消一切嗎?」始終維持著冷酷的艾薇雅聲音第一次拉高了,「你奪走的是我姊姊的性命!你摧毀的不只有她的人生!」她咬牙切齒,「法律沒有辦法制裁你這種怪物,就由我來……」
「不──啊!」突如其來的男子慘叫聲打斷了艾薇雅的話。
「那個聲音……好像是摩根……」艾薇雅的女性同伴神色凝重的說。
艾薇雅覺得不妙,摩根帶了兩個人從另一個方向進入搜索,本來應該要來會合的,現在卻沒有會合,還發出這麼淒厲的聲音……這惡魔怎麼做到的?難道是還有同夥嗎?她恨恨瞪向柏克,卻發現他臉色變了,地上的黑影再次湧動。
想跑嗎?
「傑西、芬,攔住他!」艾薇雅大叫。
可他們終究遲了一步,白光凝結而成的細絲雖然瞬間出現,纏住了柏克,但柏克猛力一扯,雖然身上迸出了血痕,身影還是沒入了黑暗之中。
看到黑影的軌跡,艾薇雅說,「我們走。」
三人奔跑著,在一道通往地窖的樓梯前失去了柏克的蹤影。
艾薇雅下意識的握緊了十字架,一馬當先走下樓梯,可才下了四五階,她就踩到了黏膩的液體,刺鼻的血腥味已經說明了那液體是什麼,她咬緊了嘴唇,沒有抬起腳,拿手中的燈照著查看。
越接近地窖,血液的腥臭就越濃重。
腳踩上了地面,艾薇雅轉過一根木柱,總算看清楚整個地窖的情景,卻差點尖叫出聲。
地窖一角堆著狩獵用的器具,地上有著一攤又一攤的血跡,還有四分五裂的屍體,吸吮液體的嘖嘖聲還有骨頭被咬碎的卡滋聲在耳邊迴盪……一個女人趴在摩根的身上,啃咬著他。
摩根似乎聽見了腳步聲,空洞的雙眼看了過來,嘴唇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的說,「救……救……我。」
女人有著跟她一樣的褐色髮絲,啃食屍體的姿態就像是飢餓許久的鬣狗,不只雙手染滿鮮血,就連髮梢都被染紅,凌亂的頭髮遮擋住了她的臉。
這是多麼可怕的光景?
艾薇雅克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掌心卻被十字架刺痛,喚回了他的冷靜,她吟誦詩篇,白光凝結的箭,迅速的朝女人射去。
是啊,正因為惡魔會做出這樣可怕的事,才必須被消滅。神賜與她力量,不就是為了這樣的時刻?她怎麼可以只顧著害怕?她今天說什麼都要消滅這些惡魔……
只比艾薇雅早幾秒抵達的柏克低咒了聲,操縱黑影竄起擋下一波攻擊,攔在艾薇雅面前,艾薇雅卻只是冷冷一笑。
柏克察覺不對,下意識的往後退,正巧躲過了憑空出現的鎖鏈,可下一瞬全身卻被熾熱的白光籠罩,他本能的利用黑影抵擋,接著卻瞥見艾薇雅的同伴站在樓梯上,而他們身邊全是光箭,不到一眨眼的時間,所有的箭枝就往艾莉莎的方向射去。
柏克低咒了聲,身上黑影有如浪濤般捲向那些箭,自己卻只能硬生生承受艾薇雅的攻擊,身體霎時傳來被燒灼的痛苦。
「快逃!艾莉莎!」
連續使用強力的咒術,艾薇雅臉色微微泛白,在聽到柏克這句話後臉色更白了一分,等看見女人從摩根身上抬起頭,緩緩把臉轉向柏克時,耳膜因為心跳而震顫,就像是有人用力的敲著鼓。
不、不、不……別看過來,不要……求求妳,不要……
「不要轉頭!」
艾薇雅的尖叫在女人完全面向她時響起,而伴隨著的是女人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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