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牡丹的愛情戰爭(九)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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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與走廊之間沈默了好久,直到赫拉夫人終於問出那句:「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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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被妻子那雙如美玉似的瞳孔注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合時宜地注意到妻子眼角的魚尾紋,原來他們都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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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上前一步,宛如明亮的女神盾牌將女蛇妖的石化視線擋射了回去,令赫爾根得了一秒喘息時機。下一秒,只聽女人毫不示弱地回答道:「健美操。赫爾根先生和我在跳健美操。怎麼?不行嗎?」她游刃有餘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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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也逞強地揚起頭,聲音尖利地問:「健美操?不知妹妹方才是在做什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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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個幅度,甜美地回應:「托馬斯大迴旋。怎麼?姊姊沒聽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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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僵住欲下沉的嘴角,神色陰暗,「托馬斯大迴旋,還需要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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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發出清脆的笑聲,「那就叫二人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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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倒吸一口冷氣,怒火如雷霆般炸響,「二人轉?!你和我老公二人轉?!」她的視線越過牡丹,直瞪著那個木訥的男人,要求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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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赫爾根結結巴巴地避開視線,像無數次與妻子的交鋒那樣,永遠是他率先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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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次他有了辯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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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問赫拉姊姊剛才又是在做什麼呢?難道不是和大布萊克先生出去約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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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氣得臉紅,糾正道:「那不是約會!是家庭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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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聚餐怎麼不帶赫爾根先生?難道赫爾根先生不是你女兒的父親嗎?」她嘲諷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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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赫拉大聲吼道,「你!你怎麼敢把我的女兒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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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姊姊您先把情夫牽扯進赫家來的嗎?你有詢問過女兒的意見嗎?赫莉安可是不止一次和我抱怨過大布萊克在家裸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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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和受驚的赫莉安面面相望,她很快知道了牡丹是在說實話。「赫莉安⋯⋯」她痛苦地說,「你怎麼不告訴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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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安低下頭繼續扮演不會說話的小兔子,模樣可憐得牡丹面色扭曲。不願再忍受那兩個噁心的女人,她趕緊將話題帶回正軌,「無論如何,既然赫拉小姐你已經有新歡了,那為何要妨礙赫爾根先生尋找真愛呢?我和你不一樣,我懂得欣賞赫爾根先生的⋯⋯」她一時半會想不出那男人的優點,「——老實。我會好好珍惜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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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小姐⋯⋯」赫爾根感動地喃喃道,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牡丹也趁勢將身子貼了過去,和男人雙手交叉,緊緊握著彼此,好似要挑戰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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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收住淚水,她總是如此好強,盯著對面的男人,她問:「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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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說不出話,直到手上傳來力道十足的痛覺才將他喚醒。是牡丹,是牡丹的溫度,總是如此包容炙熱,和赫拉那冰冷清高的模樣完全不同。他再次看向妻子,但眼中再也看不到當年皎潔無瑕的明月,更像一個空洞灰暗的空殼,或許月球表面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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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聽到自己說,「我想要和牡丹小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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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牡丹對自己說,用毫不憐憫敗家犬的眼神嘲諷著對面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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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偏開頭去,讓頭髮遮住慟哭的表情,「那便⋯⋯」那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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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赫莉娜突然叫道,擺脫了姊姊安慰的懷抱,像個彈丸似衝上前去撞擊牡丹的胯下,接著又開始對牡丹一頓拳打腳踢,「不要不要不要!狐狸精!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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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牡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不雅觀地尖叫了出來,但誰又能怪她呢?那女孩居然如此不講武德撕扯她的頭髮。不行,再繼續下去的話那小兔崽子會把她的頭皮撕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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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抓住赫莉娜的手腕,施放雷擊,她不想讓赫爾根看到任何有形的傷口。被電擊的下一秒,赫莉娜立刻抽搐著昏倒在地口吐白沫演技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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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娜——!」見女兒昏迷,赫拉像瘋了似的奔跑過來,最後一段路甚至是用膝蓋滑過來的。跪在女兒身旁,將幼小軀體摟在懷裡,赫拉再也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很多時候啊,情緒的崩潰只是那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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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娜⋯⋯」赫爾根也擔憂地彎下腰想要關心女兒,可卻被赫拉一個回頭一個槌頭給撞飛出去。「嗷!」男人摀著額頭從被撞倒的桌椅之間爬了起來,家暴的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這夫妻情看來也是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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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殘酷的世界中,也只有親切純潔的女大學生才願意上前擁抱他,詢問他有沒有事。只聽牡丹哭著說:「對不起,赫爾根先生,嗚嗚嗚,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傷到莉娜妹妹,我只是反射性地碰了一下而已,你要相信我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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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在牡丹的懷裡點了點頭,他從沒有懷疑過牡丹,多日的相處下來,他對牡丹的正直為人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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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卻是不懂,那女人從來不懂,只會吼叫,「你在做什麼?!你喜歡的就是這種人?!這女人當著你的面打你女兒!你又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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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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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赫莉娜!你醒了!」赫拉轉回頭去,憐惜地捧起女兒的脖子,在額頭上印下連連親吻,「沒事了沒事了,我的乖寶寶,媽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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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娜張著迷糊的眼睛,聲音沙啞脆弱地說道:「我討厭那個女人⋯⋯媽媽⋯⋯我不想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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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只是遲疑一會,很快就答應了,「好,寶貝,媽媽聽你的。」為母則剛,赫拉定下心神,怒火滔天,回頭喝令:「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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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氣極反笑,「呵!姊姊在說什麼?怕不是忘了這是誰的房子?」她驕傲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卻在看到那張側臉時慌神了,「這、這是⋯⋯赫爾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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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在她名下的。」赫爾根轉過身,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連默認的中年危機臉都沒有。他說了一個字,「走。」然後就走了,沒有回頭。落在身後的牡丹氣得跳腳也只得緊隨赫爾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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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沒嚐過如此大的侮辱,她彷彿已經能聽到耳後母女對她的嘲笑,眼淚快要落下,可身前那走動的背部依舊如此鮮明。好恨啊,好恨啊,她恨不得一劍穿透面前的男人。他怎麼能如此愚蠢?他怎麼讓害她淪落如此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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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她也只能將辛酸嚥下,來日方長。踏出豪宅大門,她最後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這短暫居住的房子。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她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