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超級英雄的誕生（二）鄉巴佬的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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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文村坐落在斯帕奇郡中心七公里之外的東北方，人口不到三百。泥磚砌成的墻壁微微發黃，顔色深淺不一的磚塊在夜幕的遮掩下沒有白天那麽明顯，黑色磚瓦片鋪成的屋頂在山丘上高度不一地排列著，房子高處向外凸出的黑鐵窗臺上則擠滿了爭艷斗色的花朵，沐浴在月光的滋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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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幾米，從街道的左邊到右邊，又從右邊到左邊，半空中懸挂的繩子都繫著異彩紛呈的三角旗和燈泡，黃光之下仿佛驅散了石板路上的涼氣。最明亮的地方當屬村子中央的廣場，像是冬日火燭中的幻夢，還在村口就能聼到歡呼的聲音從那裏傳來，再走近一點，和橄欖油一樣濃鬱的香味也傳了過來，讓人不禁肚子一縮、喉嚨一酸，發出咕咕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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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今天不是普通的一天，但也不是豐收節那樣特殊的一天，儘管今天肯定也是某個大多數人都沒聽過名字的某個小神的節日，見多識廣的人則會告訴你今天也是凱斯賓海對岸太天國的建國日，但那和斯帕奇日人沒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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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帝國最鼎盛的時期，斯帕奇日人一星期只工作兩天，剩下兩百五十多天都在放假過節，可惜那樣天堂般的日子已經隨著奴隸制一起過去了。但斯帕奇日人的節日精神仍然保留了下來，他們總能找到新的事情來慶祝。可以是因爲鄰居家的兒子結婚了，也可以是因爲村口家的母豬生崽了，又或者是爲了他們最愛的鄰居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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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前，虔誠七十七世從教皇的職位退休下來，恢復原名「哈文」的他來到了一座名爲「奧倫」的村莊。哈文本慾歸隱田園，當一個普通的農民，養雞弄草，卻意外發現當地的腐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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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歲的老人看著他手中的佩劍，這把劍是他的鐵匠父親在他奔赴戰場前贈與他的禮物，刀刃上佈滿著擦洗不掉的血跡，當他回到家時，卻發現父親早已去世了。是餓死的，家裏的糧食都被軍隊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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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心侍奉神明，發誓再也不會拔出劍鞘，他希望能用言語而不是武器拯救世人。但如今他卻想起了與這把劍一起塵封的，他與父親之間最後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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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的，孩子。」回憶中，父親的聲音仿佛和捶打中的金屬一樣沉重，「這世上……沒有不流血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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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壁上，恩巴的雕像目光慈祥地注視著人間，注視著他忠誠的僕人為他血與汗的戰爭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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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文拔出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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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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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納命來！你不過是一個平凡無奇的老頭子！逞什麽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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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幾個塗著黑臉、穿著黑衣的反派人物拔出了塑料劍。「看招！」刀劍緩慢安全地劈砍起來，幕後工作人員及時給高潮的動作戲配上哐哐鏘鏘的音效，臺下的小朋友們也配合地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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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哈文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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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成馬尾的飄逸白髮底下是一張更加年輕帥氣的臉，這不是因爲演員不敬業，他也曾嘗試過老人妝，沒想到卻遭到了女童市場的唾棄，但他給左眼加上一道疤卻受到意外的好評。儘管歷史上的哈文并沒有毀容，但藝術總是需要加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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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結局一如尋常邪不勝正。「哈文」高舉寶劍，踩在惡徒的尸體上，向鄉親父老們揭曉自己的身份，並宣告從今天起這座村就叫做「哈文村」，由他虔誠七十七世來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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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一起將這村子建成人間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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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鄉民們耳熟能詳的響亮口號，表演結束，臺下自帶小板凳的熱情觀衆立刻為最後的定格畫面獻上如雷貫耳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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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揮手再揮手，出了戯的反派和英雄肩搭肩地向觀衆們告別，負責被英雄拯救的村花也激動地給各方獻去飛吻，最後所有的演員手牽手鞠躬三次，這才算謝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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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哈文」的男人下臺後，來到幕後臨時搭建的露天工作室，還沒來得及卸妝，椅子都還沒坐熱，他就遇到了他的最大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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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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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澤諾斯驚喜地站了起來，給一天不見的兒子一個擁抱，然後他才想起不對，「你怎麽在這？這是你的節日！你應該和大家一起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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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看你的表演呢，都沒人注意到我回來了。」澤普勒斯假裝抱怨，但嘴角的微笑早就出賣了他的心意，「你這戯可真是演得喧賓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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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是當然！」澤諾斯甩甩白髮，自信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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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的業餘演員們也被這兩人吸引了過來，一一和澤普勒斯問好，爲他獻上提前的祝賀。脫下金色假髮的村花甚至直接撲進年輕人的懷中，給了他兩邊面頰四個熱烈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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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停下！媽媽！」澤普勒斯制住了澤娜的雙肩，緊張地回頭看向鏡子，果然他的臉上又被留下鮮艷的唇印了，「這個很難擦的……」他使勁地用手擦了擦右臉，結果只是擴大了紅色的面積。澤娜笑彎了腰，在兒子埋怨的眼神中才總算止住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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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讓我來。」她掏出手帕，在旁邊的水盆中稍微沾濕，溫柔地為兒子擦去她惡作劇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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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兒子收拾完畢，澤諾斯也拆下假髮，換回自己的衣服，他自豪地拍上兒子的肩膀，「那麽，現在就讓我們真正的大英雄和大家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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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催促著向舞臺走去，如今他和觀衆之間只剩下木製擋板，這讓澤普勒斯也忍不住緊張起來，他回頭看了看母親，跟在父子倆身後的澤娜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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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站在了臺上。頭頂密佈的燈泡向外散發著刺眼的白光，將底下眼熟的鄰居們照映得格外陌生，但他沒有害怕，他知道站在他身邊的是他最愛、也最愛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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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坐在前排，村口理髮店的小金第一個叫出英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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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澤普勒斯呀！」是小金的爸爸老金，他轉頭向觀衆們吆喝道，「他那頭是我剪的啊！七號髮型！三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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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雙手拱在嘴巴前、聲音最洪亮的這位是郵差先生的小學同學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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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曾是校園惡霸，澤普勒斯害羞的性格沒少讓自己受欺負。但一次夏天伍德在附近水庫溺水時，當他的狐朋狗友們都逃跑了，卻是前來警告他們不要戲水的澤普勒斯勇敢地跳了下來，救了伍德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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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伍德就對他刮目相看，也好好反思了自己的人生選擇，中學畢業後他在附近的伐木場找到了一份工作，還算穩定，也交上了女朋友，目前都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了，他總喜歡誇耀自己在愛情上總算贏了澤普勒斯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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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鬧騰的聲音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在他的攛掇和起鬨下，澤普勒斯的名字像是鼓動的音響那樣化作席捲丘陵的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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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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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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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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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容易害羞的澤普勒斯也抵不住人們的熱情，嘴邊的肌肉被滿滿的愛意固定在最大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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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最棒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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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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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解風情的老頭出現了，將拐杖的聲音跺得極大，憤怒驅使著他走得更快，沒到一會兒他就踉蹌著脚步來到了臺上，對著村民們就是一頓咆哮，「我允許了你們舉辦宴會，可沒有允許你們這麽吵鬧！我在家裏都能聼到你們的鬼叫！你們考慮過那些還要睡覺的村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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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多雷村長，要睡覺的就你一個人，其他人都在這呢。」小金天真無辜、毫無惡意但又殺傷力十足的大實話讓村民們紛紛掩嘴竊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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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雷總不能對著全體村民發飆，只能轉過頭去眼不見爲净，這下倒好，讓澤普勒斯直接印入眼底。看到這場宴會的主人公，多雷村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他總不能當著全體村民的面發飆，只能惡狠狠地從鼻子中吹了口氣，把沉積多年的鼻屎鼻毛都吹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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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多雷村長，之後我們會注意的。」澤諾斯尊敬地點點頭，「不過今天畢竟是特殊的一天嘛……澤普勒斯，我的兒子拿到了異能者聯盟九月份任務榜第一！這當然得好好慶祝一番！」他再次摟過他的兒子，這輩子最令他自豪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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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村民們的聲音讓多雷村長難受得臉都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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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憤地搖搖頭，「哼！隨便你們吧……！但宴會結束後，你們最好給我打掃乾淨！還記得後天的比賽吧？我們哈文村可一定要奪下最美鄉村的寶座！最起碼也不要輸給讓隔壁謝奧村的那群王八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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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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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村民們的贊同，村長勉强嚥下這口氣，他又顫顫巍巍地下了舞臺，氣哄哄地回了家，他可不打算留在這個可憎鬧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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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瘟神，村民們再次恢復熱鬧的氣氛，挨肩搭肩地走向舞臺對面臨時搭建起來的露天餐廳。有圓有方，形狀各不同的木桌木椅排在一起，這是村民們從自家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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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村裏的女人早就準備好了晚宴的美食，奶油焗三文魚、米拉薩香腸、斯帕奇日面、風乾兩年的腌火腿，當然還有香甜濃厚的奶酪和幹幹脆脆的麵包，將餐桌擠得滿當當的，差點就擺不下客人們的餐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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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餐點樸素，沒有富人家飯桌上的木乃伊、觸手怪，但村民們仍然吃得很開心。沒有用餐禮儀，也沒有等級排列，大家都是客人，大家也都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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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快嘗嘗這個！」村裏公認厨藝第一的帕斯塔夫人熱情地卷了一團斯帕奇日面，送到年輕的郵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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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澤普勒斯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喂飽自己，結果從來沒讓他失望過，「哇噢，你又一次超越自己了，帕斯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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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麽比別人對她料理的贊同更讓她感到開心了，尤其是這個眼神清澈的大男孩，帕斯塔夫人難掩嘴角笑意。但或許溫情總是與落寞相連，越是幸福的時候，遺憾也被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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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海德拉不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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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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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塔夫人難堪地擦去淚水，「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的，今天明明是慶祝的日子哈……！真是的！那孩子真是……太叛逆了……！」她强顔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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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海德拉，肯定也有她要忙的事！」澤普勒斯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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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塔夫人站起身來，笑容局促地拍拍圍裙，「好了！你慢慢吃！我再去……嗯……嗯。」她編不出藉口，只是搖搖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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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擔憂的視綫追隨著帕斯塔夫人，直到被那幾個小毛頭打斷了。小金和村裏的孩子們捧著叠滿食物的盤子，又來央求澤普勒斯給他們講冒險故事了。伍德也在其中，就算離開學校那麽多年，他仍然是個孩子王。其實澤普勒斯也沒有什麽冒險，肯定是比不上那些考試都能騎龍的異能者，但他總能將故事講得生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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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那一次他幫梅羅妮女士解決快餐店的老鼠問題，成功阻止了衛生調查員將餐廳關門大吉。還有那一次他幫木乃伊農場調查失蹤的木乃伊，沒想到他們都在地下酒窖喝得爛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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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豐收節那天，仿佛恩西在和他開玩笑，他居然當了一天的救護隊，上午他在帕拉廷山的廢墟挖土救人，下午他在商場附近解放了一群被關在泥土牢籠裏的顧客，又在廣場上幫助化學襲擊的幸存者，其中居然還有澤倫局長呢，接著在警局門口他遇到了一個奇醜無比、昏迷不醒的人，只好停下工作幫人送到急救室，傍晚路過諸神山，他又差點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女性砸死，只好再次停下工作幫人送到急救室。這才導致他那天忙到凌晨才結束工作。但更驚訝的是，猜猜他最後一單的收信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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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決定講新的冒險故事，他壓低了聲音，將事件緩緩道來：「那是上星期發生的事，花椰菜、胡蘿蔔、西蘭花委托我幫助他們尋找傳説中的黃金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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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懸頂，村民們喝得正歡，懂音樂的人掏出自帶的樂器，管琴弦鼓樣樣具備，不懂音樂的也能唱歌，跟隨著曲調，一首即興的贊歌送給酒神懷因比。葡萄因子仿佛取代了細胞，他們喝得更醉了，幾個油膩中年男人忘了場合開始吆喝起小黃曲，色眯眯地看向村裏漂亮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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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中央的那張桌子上卻是格外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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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噢……」小金瞪大了眼睛，「那個漁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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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的故事講完，震撼在聽衆們的心中卻久久消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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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給我們講一個故事吧！澤普勒斯！」小金再次央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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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讓澤普勒斯差點就心軟同意了，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村子唯一發亮的房子，還是下定決心站了起來，摸摸小金的頭，「抱歉，待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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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人都瞭解他，大家都知道這是爲了什麽。伍德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澤娜則心領神會拿起一個空盤，裝上滿滿的蔬菜和麵條，遞給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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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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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端著盤子離開了晚宴場地，陰暗的冷風夾帶著耳後的人聲，帶來一股莫名的寂寞感，催促他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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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棟房子是村裏最闊氣的，自帶一個内庭院。當年虔誠七十七世就住在這裏，這是村長的辦公場所兼住所，村子的圖書館、草藥園、小金庫等等也全都安置在這。澤普勒斯用力地敲了敲大院的木門，然後往后退了一步，擡頭望向二樓透著白光的窗簾。果不其然，村長先生還沒有睡覺，疑心病重的多雷謹慎地掀開窗簾的一角，視綫向下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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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和他揮揮手，「多雷村長！我給你帶了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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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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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帕斯塔夫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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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雷村長的肚子不適時地叫了起來，但這也不怪他，都怪帕斯塔夫人的料理和毒品一樣令人上癮。一想到這裏，多雷不得不停下來吸了吸口水。他固執地撅著嘴，眼睛左右掃視了一下，附近沒有人，然後他放下窗簾，消失在窗戶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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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知道自己的誘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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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大門被打開，還是那個臉色臭到不行的矮小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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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他一把搶過了年輕人手上的純素食斯帕奇日面，沒多説就準備關門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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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門關到一半時，他不經意間擡頭看見了澤普勒斯的右眼。還是那麽的清澈，像是被碧藍海水衝洗一遍又一遍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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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推開了門，面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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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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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説道：「所以我才不希望你荒廢度日。你每天幫助那麽多人，有什麽用嗎？又賺不了多少錢。現實是很殘酷的，等你老了誰來照顧你？你的父母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們也曾和你一樣想要巡迴世界表演，但沒幾年就帶著一屁股的債回到村裏。他們還有你，但你又有誰呢？別和我説海德拉。你明明是那麽聰明的男孩，卻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跑去打工，就爲了供女朋友繼續讀書。你真以爲她從密涅瓦大學出來後還會瞧的上你這個打工仔？你自己想想，你們上次見面都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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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又二十一天前。澤普勒斯不用思考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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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我們一家都感謝你幫忙……還了債。」如果不是多雷，澤普勒斯恐怕就要作爲債務奴隸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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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説這些不是爲了讓你難堪，我是真的希望你好。不要再做英雄夢了，好好考慮自己的將來吧。」話説到這裏，老人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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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看了年輕人最後一眼，關上沉重的門，「晚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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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來今年又是一個困難的冬天。他站了一會，也沒有在思考什麽。涼鞋踩在沙地上，重心下滑出沙礫摩擦的聲音。他故作輕鬆地舒了口氣，仰頭望向夜空，星辰閃爍，仿佛宇宙也在與他一同呼吸。夜空總是能激發人的無限想象，如此的明亮，就連空氣都被過濾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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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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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慘叫將澤普勒斯瞬間喚醒，聲音來自廣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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