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 - 97. 超級英雄的誕生（十七）速通玩家

97. 超級英雄的誕生（十七）速通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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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的維昂特山脈仍然覆蓋著蒼幽郁靜的綠色，但也有幾條髮帶似裸露光禿的灰白夾雜其中。鋒利尖銳的石山帶著斯帕奇日獨有的粗獷威嚴，矗立在靜靜流淌的河面兩岸，肅穆地拱衛著這座峽谷。從很遠望去就能看見一座人造的兩百米巨壩坐立在山谷的橫斷面上，將更上游隔絕成一個大型的人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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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位於首都東北的水庫和它所處的山脈擁有同樣的名字，維昂特水壩，全年無休為缺水的季節積蓄資源，也是附近聚居地的重要電力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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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壩兩側山體邊緣各有一條狹窄的小路蜿蜒向上和向下，直接與大壩頂端相連。星期日這天路上聚集了不少馬車或徒步旅行的登山者，他們來觀光的不只是這座凝結人類智慧的傑出工程，也是這整座維昂特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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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間行走，穿越樹影與陽光交錯的叢林，泥土與落葉上的脚步聲聽起來像是夜晚燃燒的篝火，但卻不會驚走茫茫森林中的飛禽走獸，不是因爲他們習慣了人類的侵擾，而是因爲這座大山擁有將人同化的魔力，清新寧靜的空氣與清澈靈動的溪流一起流淌在人的血管中，逐漸洗滌乾净那因城市喧囂而疲憊不安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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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應該早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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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默默想到，果然真正的地獄就存在於空虛和思緒之中。走出自己大腦創造出的監獄，回到現實，一切又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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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能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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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差先生這趟的目的地是位於國家公園内的豬頭人栖息地，當地人都知道豬頭人栖居在公園内南部的一處山洞，儘管具體在哪還需要進一步探索，但範圍是確定的。還小的時候澤普勒斯就經常和夥伴們來公園玩耍，大人們總會提醒他不要踏入這個區域，邊界附近也竪著無數警示牌讓游客們避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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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説，越是被告誡不要做的事，人們就越想去做，但關於豬頭人的傳説實在是太恐怖了，誰會想要被屎淹死呢？就連伍德那樣的搗蛋鬼都沒敢踏入險區去驗證傳説的真僞。如今，好孩子的澤普勒斯卻成了第一個來冒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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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溪流尋找，即使是豬頭人那樣吃屎就能過活的生物，多少還是需要喝水的。漫無目的地探索了一會，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最近這幾天他幾乎都要習慣這樣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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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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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立刻警覺起來，向氣味的方向走去。他仍然帶著異能手環，儘管威力似乎大幅減弱了，但總是聊勝於無吧。他不太確定現在他的嗅覺是否受到了異能的增强，但他更不樂意在豬頭人的地盤將手環拆下來對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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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的視綫在溪流邊上捉捕到兩隻豬頭人，一大一小。大的皮膚乾燥無光澤，身上還有好多個膨脹的乳頭，農家少年輕鬆辨認出這是頭母豬。小豬頭人的生理性徵不太明顯而且還側著身子，躲在草叢中的澤普勒斯視野也被遮擋住，一時無法判斷其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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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齁！」小豬頭人發出歡快的笑聲，在媽媽吐出的屎坑中蹦蹦跳跳著，將大便濺得到處都是，「媽媽！你也跳！齁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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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小臉蛋都被弄髒了。」成年母豬無奈地笑著，伸出長舌一捲，將孩子臉上的便便又吞了回去，小小的眼睛中有大大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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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起跳嘛！」小豬不依不撓地撒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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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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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同意了，擡起蹄子一脚踏入屎坑，龐大的身體將小豬差點擠出屎坑，但小豬毫不生氣，大家一起分享的屎坑才是最快樂的屎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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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喳——」翅膀乍起，伴隨尖利的叫聲，大鳥一衝雲霄，只留下半空慢慢降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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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瞬間警覺起來，望向大鳥的方向，但她看到的卻是一個光滑的額頭和柔順的黑髮，又高又細的雜草間似乎還閃著藍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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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她立刻跪下，用身體抱緊自己的孩子，在屎坑中瑟瑟發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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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小豬天真無邪地重複著那個詞語，「媽媽，什麽是人類？」它使勁掙扎著想將頭部從母親的懷中釋放出來，「唔！我也想看人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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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沒有回答，她只是固執地注視著那個方向，直到草叢中的澤普勒斯終於站起來現出真身。他的雙手舉在胸前，臉上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希望表達自己的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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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擾你們了。」他説，「但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爲什麽要襲擊人類？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可以幫助你們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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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母豬更加害怕了，她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人類那虛僞陰險的笑容，誰都知道人類内心是多麽的齷齪卑鄙。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人類的「解決」是什麽意思，肯定是要解決提出問題的「豬」了。她不怕死亡，活在野外的每一天都可能因爲各種意外喪失性命，她擔心的只是她的女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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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麽的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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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即使看不見，小豬也能感受到那具抽泣的身體，「你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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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媽媽只是……難過而已。」她撫摸女兒的頭，像是最後一次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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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過的話我們就一起跳屎坑呀！」小豬無辜的提議讓母豬更加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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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澤普勒斯第一次被當作惡人的體驗，在這之前他總是被當作有救世主情節的聖母病，甚至還被某個思想極端的邪惡政客建議去看心理醫生。不得不説眼下的情況有些新奇，讓他感覺自己遠比現實中更强大，但這份膨脹的權力并沒有讓他好受，反而在折磨他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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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他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拉太多屎了？」他現在更相信生態平衡的破壞才是引發豬頭人襲擊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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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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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你們會在這呢？」他又問，「我聽説豬頭人很少會離開他們的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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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母豬發出微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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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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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豬圈。」她鼓起勇氣擡起眼來，眼中充滿了怒火，她又强調了一次，「不是豬圈……！是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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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呃，抱歉。那你們爲什麽要離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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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下眼神，與女兒的豬頭親昵地蹭蹭，「爲了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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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沒有説話，純潔的眼神鼓勵地看著那對母女。母豬似乎是確認這個男人沒有危險了，又或者她只是想在死亡之前講述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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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住女兒柔軟的耳朵，説道：「洞裏的公豬們都發瘋了，他們找不到自己的母豬，就想對小豬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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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恍然大悟，眼前的這位女性，她也是一頭母豬啊，只是一頭想要保護親身骨肉的母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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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爲什麽公豬發瘋了？母豬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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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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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不是這樣的。曾經，我們都在自己洞裏過著天天吃屎的快樂生活，那是多麽美好的日子啊。」痛苦在她的豬臉上清晰可見，「那樣的日子，我的女兒卻再也不會經歷了。那一天，地底豬入侵的那一天，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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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還有這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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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穿著衣服……他們有武器……」她本以爲自己早就放下了那一天的慘劇，沒想到身體依舊記憶著顫抖，「他們搶走了我的母親……我的姐妹……！我的孩子……！！我生了一窩十二頭豬，這孩子是活下來的最後一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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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底是誰？地底豬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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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只是我們給他們取的名字罷了。一年前，山洞深處的盡頭被炸開了，從中出現的就是他們，地底豬。他們不只搶母豬，也搶公豬，但主要還是搶母豬，可能是爲了繁殖吧……！」一想到家人的可能遭遇，憤怒和悲哀絞痛著她的身體，讓她的手指都無法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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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搶走的豬，他們被帶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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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地底了。就在隧道盡頭被炸開的那個口背後。他們後來加裝了一個門，只能從裏面打開。也有公豬回來過，但他們都被洗腦了，變成了地底豬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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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難怪會掀起那麽大的騷亂啊。」澤普勒斯不免為他們感到同情，沒想到豬頭人也只是地底豬的受害者而已，「你能告訴我山洞的位置嗎？我沒有惡意的，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只是想去……呃，和地底豬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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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仍然沒有完全信任這個人類，「我怎麽知道你不會屠殺我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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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只能信任我了。我沒有什麽能證明自己的，但也沒有證據說我是壞人呀。人……豬這輩子不可能永遠只依賴自己的。當危險時刻到來，我們總是得付出信賴，與他人合作。」他笑了，「人和豬，我們其實沒那麽多區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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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出脚步，在母豬顫抖的瞳孔中一步一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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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來了，他伸出右手，他的聲音就和他的掌心一樣厚重、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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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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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一直都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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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她也和懷中的女兒一樣幻想過人類的長相，人類的聲音。但家裏的大豬總警告她要離人類遠一點，甚至在領地邊緣用大便做了記號，堅決否定任何與人類交流的可能性。她也曾躲藏在灌木之後，好奇地觀察著邊界另一邊的生物。人類的小孩無毛無味，還喜歡吞噬其他生物的生命，和自給自足的豬頭人截然相反。豬頭人要如何才能與人類共存呢？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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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這麽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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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因暴亂的公豬被迫獨自一人帶著年幼的女兒流亡野外，她也不禁開始質疑豬頭人的生活方式就必然是正確的嗎？人類就必然是錯誤的嗎？説到底，她只是一頭想要讓女兒過上更好生活的母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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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眼前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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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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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人真的可以信任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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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她這樣下去真的好嗎？她還能保護女兒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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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她説，「我不會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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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鬆開捂在女兒耳朵上的雙手和緊擁的手臂，讓女兒終於看見了人類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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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驚奇地凝視著澤普勒斯，「你……你長的好奇怪喔！齁齁！」她天真爛漫地笑了出來，露出滿是大便的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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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站了起來，面向澤普勒斯，喂養了無數小豬的乳頭堅硬無比，她終於明白了爲母則剛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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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對同胞們的苦難坐視不管，我也不想讓我的女兒一輩子都只能躲躲藏藏在陰影中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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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的話，那我願意接受這個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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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一定要回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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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定，寶貝。」她不捨地再次擁抱女兒，用盡全部力氣，狠狠地嗅了一口女兒的屎味，她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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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兒安頓好在一個隱蔽的樹洞後，母豬正式成爲了澤普勒斯的夥伴。他們交換了姓名，母豬的名字叫做「齁齁」，意思是「春花」。澤普勒斯試著「齁齁」了幾聲，發音實在太不標準像是在駡髒話，於是母豬讓他乾脆叫「春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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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跟在春花身後，他們繼續向山上攀登。在距離豬頭洞還有百米的時候，春花停了下來，她的耳朵抖了抖，澤普勒斯也靜下心來嘗試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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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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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開了。」春花解釋，「每周日下午，地底豬都會來綁架新的豬頭人。你的運氣不錯，他們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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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普勒斯深吸口氣，點點頭，「好，那我們儘快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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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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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千米深的山洞内住著五千名豬頭人。這不是公園内唯一的豬頭洞，但卻是最大最强的一個，是當之無愧的超級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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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并不是豬頭人中唯一不滿地底豬暴政的豬。豬頭洞内還有一頭年輕精力旺盛的公豬叫米田共，在外敵壓迫之下他仍憑藉非凡的肚量和超豬的魅力，聚集了一群對現狀不滿的公豬，他向手下們承諾了更多的大便和母豬，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青梅竹馬的春花居然會爲了一個拖油瓶放棄他許諾的榮華富貴，放棄那萬豬之上、一豬之下的后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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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人類一樣，豬頭人中也有對立的派系。由老酋長粑粑帶領的小資產階級十分欣賞地底豬文化和無底洞的大便貿易，他們提出曲綫救國的路綫，希望和平演變，並通過與地底豬合作維持他們對公園内其他所有豬頭人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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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澤普勒斯并不打算做派系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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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豬：「嘿嘿嘿，這母豬不錯，我帶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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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田共：「我數到三，我們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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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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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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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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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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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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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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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只活在傳説中的物種，基本上就是會説話的大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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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光綫出現在洞口的正是一個人類。年輕人的黑髮在速度帶起的疾風中牽扯著搖搖欲墜的髮際綫，堅硬額頭底下是一雙更堅定的眼睛，瘦削的嘴唇裝訂在緊咬的牙關之上，金色胸針綉著的紅披風直直飄在半空中，令人擔心英雄會不會被旋轉門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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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然要戴紅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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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田共更驚訝的是跟在人類身邊那張熟悉的臉，「春、春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該死地想念這頭眼神犀利個性倔强的母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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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澤普勒斯沒有停下。春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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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哼哼哼哼哼——！一口氣衝過去咯！澤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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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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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棄。不回頭。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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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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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只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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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子彈一樣穿行在比直腸更加惡臭的魔窟，濕熱的空氣升騰好似一層薄霧帶著看不見的手試圖捆綁你的全身，柔軟的大便束縛著涼鞋又凹陷進脚趾中，異樣的舒服，像是貓咪踩奶一樣，令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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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的豬頭人立刻拾起身旁的大便向入侵者扔去，但攻擊在澤普勒斯一米以外就被透明的力量擋了下來。他當然早就開好了防護罩。似乎也削弱了外界的吵鬧。耳邊能聼到的只有自己胸膛的喘息，還有來自旁邊那頭母豬乳房上下彈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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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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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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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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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潛力總會令自己都感到意外，澤普勒斯在這之前從沒想過自己能跑的那麽快。蹬起脚尖，凌空一躍，跨越那四米高的圓形金屬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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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呼吸仍沒平靜，一人一豬驚喜地注視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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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10秒，速通豬頭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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