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抓個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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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和龐塔基解釋完情況後，兩人向消防隊基地後面的小樹林出發，他們想要表現得自然一點，但動作反而更加變扭，畢竟這是兩個普通的大學生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違法的邊緣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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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有些不確定，他擔心這會不會是消防隊想把他叫到小樹林去揍一頓。基地的圍墻還算高，外邊的人看不到裏邊的格局，有幾處建築是兩三樓的，但窗戶都被窗簾遮蓋住，不禁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幹什麽違法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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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也是露臺，這也算斯帕奇日建築的特色了，在炎熱的天氣中，人們都喜歡在外邊吹涼風、開派對。露臺的角落架著幾個涼亭，涼亭中居然還有人，這讓埃迪迦十分好奇，因爲能在這個時間來摸魚的肯定不是普通員工。可惜他們的身體被圍欄遮去了大半，埃迪迦只能看到模糊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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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向著小樹林越走越近，也自然拉近了與那個涼亭的距離，埃迪迦的視綫始終執著地固定在那個涼亭上。也不知道爲什麽，他感覺那兩個人影有些熟悉。他眯著眼，終於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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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的好朋友韋德在和克蘇拉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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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談笑風生這個詞用的不準確，克蘇拉根本就不會笑，韋德笑沒笑都在面具底下看不見。埃迪迦驚訝地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雙腿都忘了走路。他的震驚很好理解，就是新手村等級一的打工仔發現許久沒一起組隊刷副本的老鄉變成了等級九十九的黑手黨老大。你和我玩的是同一個游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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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埃迪迦，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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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塔基軟軟的聲音將他喚回現實，他隨便笑笑就敷衍了過去，也是多虧了龐塔基性格溫順，不會追問別人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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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小樹林後找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又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後門悄悄開了一個縫隙。一個頭從裏面探了出去，埃迪迦馬上認出他就是那位守衛。守衛左右查看一下確保沒人後，才側身溜了出來。他一臉緊張，右手抱著腹部，快速走了過來。埃迪迦也從樹幹后走出一步，向他揮手打招呼。他點點頭，又四處查看了一下，再次確定沒人後，像是逃命似的跑了過來。他的左手立刻拽住了埃迪迦的衣袖，將他扯進樹林深處。躲在一旁沒有存在感的龐塔基也默默跟了上去，守衛一回頭，差點被她嚇出心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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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閑聊的打算，動手解開大衣的紐扣，埃迪迦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有一團比較突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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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裏面傳來的聲音驗證了埃迪迦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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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將衣服裏的貓咪撈了起來，一把塞進埃迪迦懷中，隨後立刻準備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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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埃迪迦叫住了他，「為、爲什麽你要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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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叫住時還很不耐煩，但回憶很快充滿了他的雙眼，「她的兒子……我們以前在同一個十人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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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做解釋，也不再需要解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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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與龐塔基相看一眼，無聲地決定回去凱倫夫人那裏交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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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順著原路打道回府，埃迪迦邊走邊給懷裏的貓順毛，貓咪像是液體一樣伸長了身體，閉上眼睛打哈欠，一副享受的樣子。陽光、寵物和女孩，這就是幸福的真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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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可愛的貓和她的主人真是截然相反，正當埃迪迦如此想到時，貓咪突然渾身緊綳，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叫，狠狠地給了埃迪迦一爪子。埃迪迦反射性收手的瞬間，貓咪完美地降落地上，一轉眼就爬上了旁邊的圍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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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埃迪迦仰著頭、伸著手、嘴巴大張、呆站在原地，像個活生生的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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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蔑視地瞄了他一聲，高傲地提爪躍下，消失在圍墻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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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是埃迪迦最後記得的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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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該怎麽辦？」龐塔基焦急地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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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絕對不能說不行。尤其他的好朋友都已經混到國家核心決策層了，他怎麽能連隻貓都抓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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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貓咪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跳上了屋頂的露臺，但貓咪沒給他半個眼神，踏著貓步往裏邊走。埃迪迦的視綫追蹤這貓咪的動作，他順著貓咪的看過去，這隻貓的路綫居然直指克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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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前言。這隻貓咪就是和她的主人一樣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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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上下嘴唇，擰在一塊，眼看貓咪和克蘇拉、韋德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埃迪迦的心臟也揪成了一團，他知道自己必須得趕快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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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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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孩説完，埃迪迦將牽著馬的繮繩遞了過去。接著，他踩著幾脚蹬上圍墻，幸運的是巡邏的守衛就在轉角和埃迪迦剛好錯過，收好後怕的情緒，埃迪迦將心思放回任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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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住了氣息，盡量隱藏自己的存在。異能者比常人更容易察覺到自然界的能量、元素，因此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過改變身體周圍的能量流動，降低存在感。再説了，埃迪迦本來就平凡無奇，游戲設定中默認的路人長相就是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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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對異能的控制還挺不錯的，用上異能附著，他輕手輕脚爬上對面屋頂，彎下腰，藏在圍欄以下，他迅速接近那隻貓咪，他希望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抓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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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接近貓咪的同時，他也在接近那兩個人，不好奇他們的對話是不可能，但埃迪迦還沒傻到那種程度。克蘇拉像是被特殊的威壓環繞一樣，又或是這個基地藏了什麽召喚惡魔的法陣，埃迪迦越是靠近，越是冷汗連連，胸膛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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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伸長手臂，抓住了那隻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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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時，他也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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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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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脚一軟，他坐在了地上，猛地回頭，但就在那一瞬間他已經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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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到那熟悉的面具後，抓到貓咪的成就感早就灰飛烟滅。他能感受到另一個男人站到了他身後，他沒敢回頭，因爲他知道那個男人就是克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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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韋德率先開口：「我相信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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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對，埃迪迦？」這很明顯是要他來解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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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只覺得芒刺在背，他的視綫不自覺向後，那個男人也稍微移動到他身側，讓埃迪迦看到了他的時尚小涼鞋。克蘇拉的脚板很寬，青筋很多，襯得脚丫像是層巒聳翠的玉石，真是漂亮的脚呢。恐慌之下，埃迪迦的注意力徹底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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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來找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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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懷裏的貓咪抱得更緊，不理解情況的貓咪抱怨似的叫了一聲，這些貓咪可能從來都學不會滿足，他突然就有些理解克蘇拉對貓咪的謎之仇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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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闖進我的地盤，就爲了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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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的聲音傳來，聼不出他的情緒，像是生氣，又像迷惑，似乎也能聽出一點敬佩，又或是諷刺、輕蔑？埃迪迦放棄了揣測，摸了摸懷中柔軟的皮毛，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後的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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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韋德低下頭，誠懇地說道，「但他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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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是這樣，埃迪迦像是喪家狗一樣垂下腦袋，最後還是韋德來拯救他。他就連抓隻貓都不得不依靠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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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蘇拉點點頭，沒打算爲了隻貓和政治夥伴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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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下次再聊。」説完，他便搶先一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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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一會，見埃迪迦還是愣在原地，韋德彎腰將人牽了起來，帶著不發一語的好朋友從樓梯、正門走了出去。和龐塔基匯合后，他們回到了議會山，將貓咪交給了凱倫夫人。這一次，在韋德的注視下，她沒敢抱怨幾句，乖乖交出了委托費，蓋好印章，像是趕瘟神一樣把他們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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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龐塔基，埃迪迦牽著韋德送給他的馬，和韋德走回韋德的男朋友家中，此時已經是夜晚了。明明是難得的二人獨處，埃迪迦卻無話可説，也不想説些什麽。在韋德面前，他總是卑微可憐的像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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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變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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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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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都是不如朋友的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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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問我爲什麽會在那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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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的，他的完美朋友主動挑起話題，化解尷尬，照顧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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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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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很快便為自己惡毒的想法感到愧疚，服從地問道：「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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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沒有注意到埃迪迦的各種小情緒，他迫不及待地和朋友分享明天的頭版新聞：「西拉里昂的叛軍打敗了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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