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成爲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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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一片寂靜，家家戶戶緊鎖大門，無人外出，從門縫中只能聽到電視機上新聞播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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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一場再尋常不過的廣場辯論會如此迅速地點燃整個社會。過去幾天事件很快升級，政客名流紛紛表態，政治引發的暴力蔓延到街頭。就在剛才，我們收到一個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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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希深吸了一口氣，當了這麽多年的主播，她知道這顆石子將掀起多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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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告知……飛天吉吉神的大祭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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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消息，約翰大祭司去世前正在試圖阻止小吉吉派和舞動青春的成員褻瀆飛天吉吉神位於諸神山上的神廟，但目前仍不確定大祭司的死亡與該起爭端是否有直接關係。挑起爭端的民衆很快逃離了現場，他們或許是考慮到謀殺祭司是一項非常嚴重的罪名。爭端另一方，似乎約翰大祭司也找來了幾名同伴，其中就包括引發這整起事件的大吉吉派擁護者——韋德。觀衆朋友們對這個名字應該不陌生，在繼承奧理安大帝的面具后，這位面具少年很快成爲了無敵太陽的祭司，他主持的電視節目也以精準的預言而著名。此外，兩個月前奪得異能測驗冠軍的亞流也被發現在場，這張路人拍下的照片很快在網絡上得到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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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幕上出現了那張或許是年度最具影響力的照片。金髮少年一改往日的陽光笑容，英俊的臉龐被陰影遮住，藍色的眼睛中烏雲密佈，棱角分明的五官更顯肅穆，占據大半背景的神廟與夕陽使他本應健壯的身體染上脆弱。身側是他的好友，道路兩旁是沉默的群衆，但他的眼神垂下，悲傷的視綫凝固在懷中那具了無生氣的尸體上。他的步伐緩慢，將老人的尸體抱回家中。或許是被夕陽燒灼了靈魂，但這幅畫面卻讓無數路人駐足停留，一股莫名的神聖感讓都市人的心靈都爲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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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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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暫且不知少年的驚人舉動是否代表著其父親斯卡爾總督的立場，政府也尚未對這一事件發表意見，但我們會持續關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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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帕奇畢竟是個擁擠的大都市，即使是帕拉廷山的房子也沒有很大，也難怪上流階層更偏愛他們的鄉間別墅，尤其在危機之際，人們往往會躲藏到鄉下種田，也因此這幾天來的暴力事件早就讓這座山丘人去樓空，剩下的人不多，都和政治有些牽扯。幸好有山下固定的禁衛軍站崗，如今也還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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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約翰的尸體放在一樓後面的客房，老人的皮膚蒼白，嘴唇也早已沒了血色。站在床旁的正是佔據了新聞頭條的兩個少年，他們將埃迪迦排除在外，第一次見到死人的埃迪迦飽受打擊，沒有反對就聽從好友的安慰上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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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亞流稍微鬆了口氣，氣餒地將自己摔進一旁的躺椅，他皺著眉頭，左手用力地擦了擦臉，或許是因爲觸摸能給予慰藉。他雖然不喜歡約翰，但他要是真想人死，約翰早就沉入威伯河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接受了韋德的建議，為約翰收尸，總不能讓他被暴尸在地上吧。亞流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約翰原來是個孤寡老人，因此將他抱回了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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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朋友，韋德仍然站在原地，面具遮擋住他的表情，那雙綠色的眼睛繼續盯著老人的尸體，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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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伴隨著一聲短促的呼吸聲，床上的「尸體」顫抖了起來，很快睜開了眼睛。看到這一幕，亞流都瞪大了眼睛，但更令人驚訝的是，幾乎就在約翰醒來的下一秒，韋德迅速伸出手掌蓋住了約翰的頭部，微弱的藍光閃現，約翰的身體再次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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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恐怕是幻術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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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震驚中，亞流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些什麽。他突然就明白爲什麽韋德一進門就鎖好了門窗，合攏窗簾，還要求管家阿古帕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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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轉過身看向亞流，簡單地解釋道：「我僞造了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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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瞎！」亞流好氣又好笑地駡道，「但爲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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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轉了轉眼睛，「很多原因以及心血來潮。我不想呆在那個地方，我想打擊小吉吉派的勢力，我也想從這起事件獲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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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利？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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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的眼中透出一絲狡黠，亞流知道韋德恐怕又在設想什麽陰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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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知道，但許多人都信了約翰的話，將你視作飛天吉吉神派往人間的使者。經過這幾天的事件，可以預想，在未來飛天吉吉神在諸神中的地位將會進一步提升，成爲兩大主流政治派別之一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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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亞流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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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當祭司，我理解。」他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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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興趣成爲救世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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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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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嘆了口氣，不得不進一步解釋：「我們製造一場奇跡，由你讓他起死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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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從粉絲意外身亡的震驚中恢復理智的亞流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我們移動了『尸體』……這不構成妨礙司法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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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他就不該相信韋德説什麽暴尸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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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你是總督的兒子，最多就是你爸的政敵用媒體攻擊他，怎麽都不至於把你關進監獄。再説了，我們國家是陪審制，你的人氣那麽高，這件事也情有可原，最多就是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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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我不想……」亞流在想怎麽樣的説法能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孝順，「我不想讓那個死老頭……我就是不想找他行了吧！」他自暴自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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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思考了一下，拍了拍亞流的肩膀，眼神似乎誠懇地說：「別擔心，我不會做你討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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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已經做了嗎？」亞流翻了個白眼，哀嘆著倒回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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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約翰在案件進入正式調查前起死復生，那或許我們的行爲就不構成犯罪了。警察又不可能在沒有經過你爸爸的同意之前進入這座房子，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僞造證據。」説完了，他又問，「你爸爸會隨便同意執法部門進門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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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亞流變扭地答道，努力讓爸爸顯得不那麽慈愛，「他會先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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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有想過我並不想當什麽救世主嗎？」他不滿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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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已經是了。既然如此，爲什麽不將敘事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韋德低聲説道，像是誘人犯罪的魔鬼，「再説了，這不是很有趣嗎？你的實力早已遠超同齡人，假以時日不難想象你會成爲最强的異能者。這又有什麽挑戰、什麽樂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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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有一個機會，成爲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命運之子、人間之神，金錢、權力、追隨者將聚集到你身旁，歷史將永遠銘記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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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説得真好，亞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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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真的不想成爲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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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無語了，這家夥怎麽一點欲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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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成爲救世主。」韋德艱難地說，「你只需要配合演出就行。就算你說你不是救世主，別人也不會信你的。事實上，這讓你顯得更像救世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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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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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要，我們可以直接喚醒約翰。他那麽瘋癲，可能我們不用説什麽，他都能以爲是你把他復活了。雖然這沒有公開演出精彩可信，但也是一條出路。」韋德攤手説道，「我不想被認爲是在逼你做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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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韋德可憐又誠懇的眼神，亞流想到了小時候養的狗狗，勉强同意，「行吧，這也挺好玩的……那你打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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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需要能讓人假死的失魂草以及解除假死狀態的回魂草，這可以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找到。接著，我們需要暴汗藥，這可以自製。明天，我們應該舉辦一個悼念會……」少年有條有理開始説明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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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這不像心血來潮啊。」亞流露出懷疑的眼神，爲自己抓到漏洞而得意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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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不是，但時機是偶然的。我承認，這個計劃本來應該適用到我自己身上，不過既然你已經擁有救世主的名號，你也確實比我更像個救世主，這或許是個更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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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雖然是個和謙虛扯不上邊的人，但結果的勝利才是他真正的追求。這副面具保護了他，但也不幸讓他難以獲得人們的信任。簡單地說，救世主也是看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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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認過地下室的努米那水晶正常運作，順便加個異能、注個水。異能者通常都是自行發電產水的，由於能源價格昂貴，這樣能省下很大一筆錢。亞流家當然不缺錢，但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也會更在乎能源的安全問題，尤其是水資源，自己產的水那肯定不會被人下毒了，而且也乾净許多。蓄水池通常和水晶一起放在地下室。他們只需要保證努米那水晶中儲存足夠的異能，房子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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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房子和學校一樣是有法陣保護的，由努米那水晶提供能量。他們下來地下室就是爲了確保房子能受到持續的防禦，從而保護他們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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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叮囑阿古帕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之後，趁著黑夜，他們又一次從後門偷溜出去，幸運的是目前門外仍然沒有媒體或執法部門的影子。這一次他們也穿上了巴杜因男人的傳統服飾，不得不説這個從頭罩到脚的黑袍真的很適合犯罪，政府出於政治正確的考慮，也沒有禁止在公開場合遮住臉。大多數斯帕奇日人倒是對這種服飾非常反感，他們的社會非常講究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連戴兜帽、戴口罩都是非常少見，會讓人不舒服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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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虧了他們引發的事件，路上沒有遇到多少行人，不過這也讓他們的存在更顯眼了。他們盡量選擇不尋常的路，比如屋頂還有峭壁，比尋常花了更久的時間，但總算有驚無險地到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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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准確的説，他們需要的植物在學校後邊的小樹林後邊的植物園後邊的溫室，這麽珍貴又危險的植物當然不會隨便長在路邊，法律上也是嚴格保護、禁止交易的。但世界首屈一指的異能者學校當然被允許擁有這類植物作爲研究對象，然而，不難想象溫室會受到十分嚴密的保護。强行破入是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也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他們需要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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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溫室鑰匙的只有異能植物學教授兼密涅瓦大學校長的盧西爾，而他是一個凡人。他平常就住在學校裏，倒不是硬性規定，喜歡他的人會説這是因爲他熱愛工作、勤勞敬業，討厭他的人比如韋德則認爲他對學校有變態般的迷戀，或許是因爲作爲第一位凡人、外國人校長的執著，他努力想證明這是他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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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韋德不屑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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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如今也上過盧西爾的几堂課，説實話他的專業知識還算靠譜，但比起教育他更喜歡政治，再説了他畢竟是一個凡人，經常需要特殊的異能裝置來保護自己不受某些危險植物的傷害，異能者的話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這位教授似乎不明白什麽叫做在其位謀其政，他一個沒用的凡人就不應該涉足異能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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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嘛，就比如現在，他是個脆弱的凡人對韋德的計劃就十分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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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學校很安靜，還有幾間教室的燈亮著，可能是某些脫離現實的大學生在開派對、搞社團活動。大革命以來爲了打消階級壁壘，政府一直倡導開放學校的理念，所有人都可以進來占用學校的資源，只要不妨礙正常上課即可。革命時很多人抗議的訴求之一就是，作爲公民他們理應擁有使用公共資源的權利，畢竟這學校都是他們納稅人出資的。不過除了來教室過夜的流浪漢以外，大部分公民都聚集在異能者學院隔壁的體育場上，趁著晚上來鍛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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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還是一所享譽世界的大學，晚上卻變成了貧民窟。謝天謝地，學校有法陣保護，清理工作也很簡單，不至於變得和豬圈一樣臭。潔癖的韋德倒沒有很反對這樣的政策，比起一所五成以上學生都是外國佬的學校，他更愿意建造一所百分百都是斯帕奇日人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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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也沒有保安巡邏，法陣負責了學校的防護，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廢物不用防，强者防不了。如果侵入者都能破解阿里教授的法陣，那對付幾個保安更是不在話下。學校四處都設有法陣監視眼，在柱子、天花板上都畫著，無處不在的眼睛，不過這畢竟是公開場所，監視眼都沒有被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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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在主樓四樓，旁邊就是通向上方圓頂圖書館和鐘樓的樓梯。兩位少年來到學校後方，決定從窗戶侵入。儘管墻壁還算光滑，但使用異能就能將雙手雙脚牢固地粘在墻上，一步一步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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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能看到鐘樓，韋德不禁回憶起上次和阿里教授的會面，即使在記憶中，那個男人都讓他毛骨悚然。在談話的最後，阿里教授向他派發了收集查祿屎棍的不限時任務。他要的當然不是隨便一把屎棍，而是原裝初版的屎棍。市面上大多數查祿屎棍都只保留了那根棍子，海綿卻換了很多次，阿里教授要的是沒換過海綿的屎棍。那家伙也沒解釋是爲了什麽，難道集齊七根屎棍就能召喚查祿？難道查祿不只是個任性幼稚的潔癖皇帝？韋德嚴肅地思考過這些問題，還私下調查了一番，但沒有任何資料顯示查祿屎棍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或許阿里教授就只是在玩他也説不定，那家伙看著就不是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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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大程度隱去了自己的氣息，但能夠清楚感應到墻壁後面凡人校長的存在，校長似乎是坐在辦公桌前，背對著窗戶。韋德稍微探出腦袋，眼睛快速地掃著整個房間，尋找任務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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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的辦公室並不是很大，簡樸雅致還算有品味，韋德沒有發現監視眼。旁邊的門可以通向他的房間，他通常都住在那裏。但現在還不到睡覺的時候，他仍然在桌前辦公。幸運的是，校長是個熱愛大自然的人，他喜歡感受溫柔的微風帶來泥土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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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關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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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將手從窗戶的縫隙探了進去，掌心凝聚起異能，淡藍色的小光團成功擊中校長半禿的後腦勺。下一秒，老校長的頭砸在了桌上，雙手無力地垂下。韋德拉開窗戶，輕手輕脚地鑽了進去，走向校長，亞流緊隨其後。身高馬大的他磕到了好幾次頭，總算動作變扭地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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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上過植物課，韋德留意過溫室的鑰匙，那通常放在校長褲子的口袋中。他伸手探進去，很快摸到了鑰匙，將物品收好到袍子底下的口袋。但這很還沒完，韋德從袍子底下又抽出了一隻鑰匙，將第二隻鑰匙塞回了校長口袋中。亞流瞪大了眼睛，驚訝地望了過來。韋德竪起食指，指示對方不要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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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辦公室，爬下建築后，韋德才向亞流解釋。這是他之前在家中練習打鐵時的成品，憑藉異能者超常的視力，他能記下鑰匙的每一個細節，并做出幾乎完美的複製品。不過這畢竟不是原品，他之後需要回收。溫室就和學校的其他部分一樣是受到法陣保護的，其中也包括鎖和對應的鑰匙。這也是爲什麽韋德沒法用複製品開門的原因，他尚且做不到完美複製鑰匙上的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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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學校後方的小樹林，很不幸這是現實，并沒有神奇的獨角獸、巨大蜘蛛和會説話的馬。那些在動物園裏。什麽樣不正經的野鷄學校才會在學生旁邊飼養危險動物？少年們一路安全地抵達了目的地，用鑰匙開啓了溫室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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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帝國……共和國植物園相比，學校的溫室不算太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基本集齊了各種異能植物。他們上課通常是在溫室外的草地上，因爲盧西爾校長覺得親近大自然是教育的重要内容。呵呵，都是因爲這個傻屌害韋德的衣服一星期中總有一次會被泥土弄髒。韋德對盧西爾厭惡到都懶得在他面前裝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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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了一株回魂草和一株失魂草，亞流打算立刻閃人。但韋德卻沒和他一起轉身，反而拔起了別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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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麽？」亞流壓低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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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不是電影，韋德沒有蠢到在敵方根據地說悄悄話。他不滿地皺起眉頭，用食指抵住了亞流的嘴唇，眼神威脅對方立刻閉嘴。亞流乖乖噤聲了，反應過來後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很智障，反正韋德之後又不是不會回答他。韋德摘了一大把菜，還給亞流手中塞了幾棵草，頗有要搬空整座溫室的感覺。亞流很快猜到了原因，只偷竊兩株特定的草太明顯了，因此要僞裝成真的偷竊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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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又把一株吉吉草撕碎摔在了地上。顧名思義，這個植物結的果實很像吉吉。韋德計劃讓小吉吉派來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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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告成后，捧著新鮮的收穫品，兩人準備回家。但一聲哭泣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脚步，差點沒把他們嚇出心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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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是從溫室後邊的小花園傳過來的，韋德警戒地走向對著花園的那一面墻壁，開始偷聽。他總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一旁的亞流則和植物鬧了起來，似乎被葉片刮得很癢。過了一會，這女人還在哭，真是沒完沒了。韋德正打算走人的時候，外邊總算傳來了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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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這麽晚了，我還來打擾你……」女孩啜泣著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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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開口，韋德就認出了這個聲音，這不是他鄰居索菲婭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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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願意來找我，我就很開心了。」這個聲音是艾米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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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艾米瑞達溫柔地問道，「是不是你媽媽又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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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索菲婭才回答：「我媽媽……想把我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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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該是時候了，韋德心想，這索菲婭都是十八歲的大齡剩女了，再不嫁出去就沒機會了。斯帕奇日的女人十二歲就能結婚，男人十五歲能結婚。不過都怪這幾十年的進步主義，最近女人越來越晚婚晚育了，通常十六歲才結婚。看到那直綫下滑的生育率，韋德恨不得以種族滅絕的罪名把女權主義者都告上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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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不願意吧。」艾米瑞達同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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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忍不住爲這兩個進步女性的對話翻了個白眼。結婚是兩家人的事，和你願不願意一點關係都沒有。現代的女人啊，嘖嘖，真是一點家族榮譽感都沒有。他一邊偷聽八卦，一邊腹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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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吸了吸鼻涕，「我不想……我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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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艾米瑞達說，「你介意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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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快説説前皇女、現總督的繼女打算和誰聯姻。驚喜的情報收穫讓面具下的韋德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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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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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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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目露凶光，亞流無辜地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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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聽了一會兩個大學女生沒營養的廢話，簡單來説就是她喜歡韋德、她想要自由巴拉巴拉的。推測不會有更多情報了，韋德帶著亞流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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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攀上主樓的墻壁，從窗戶望進校長辦公室，校長醒了過來還在辦公，似乎沒注意到有哪裏不對。韋德故技重施，用幻術打暈了校長，溜進校長室内，把他口袋中的鑰匙調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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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鑰匙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校長在中途醒過來。他不打算直接搶走鑰匙，是爲了錯開犯罪時間。如果前脚溫室剛失竊，其中還包含了能讓人假死的植物，後一天約翰大祭司就起死回生，那未免太令人懷疑了。因此需要僞造鑰匙一直都在的假象，以免打草驚蛇。剛好明天就是星期六，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件，盧西爾校長應該不會在下周一之前拜訪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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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留下假鑰匙，主要是因爲假鑰匙可能擁有指向韋德的證據。不過這一起犯罪事件還不能就此結束，最好的選擇是星期天他需要再次回到學校，物理攻擊校長，奪走他的鑰匙，將事件徹底僞裝成凡人犯罪。但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有，向無敵太陽祈禱校長不要假日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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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約翰還在昏迷中。韋德開始製作藥劑，使用的是化學課的小道具。他一邊繞著鍋子裏的黑水，一邊問：「你想和索菲婭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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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想！」亞流難以置信他的好朋友居然還要問這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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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是。」韋德不奇怪他的回答，「你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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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會……他才不敢擅自把我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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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就只是瑪麗安的一廂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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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索菲婭并不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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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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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韋德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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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帕拉廷山難得聚集了不少人，人們是來參加約翰大祭司的追悼會。昨天晚上韋德通過共和國廣播公司的人脈通報了這一消息。亞流的房子大門敞開，約翰大祭司的尸體被停放在宴會廳中，允許人們來紀念他。三位少年都穿上了黑色的衣服，埃迪迦面容沉重，悲傷地站在房間的角落。韋德則利用好葬禮的機會，開始社交寒暄，首先要應付的就是他邀請來直播葬禮的媒體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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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恐怖了。真是難以置信現代社會還有人會做出如此野蠻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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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點點頭，「你覺得誰應該為約翰大祭司的死亡負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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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意外，不幸的意外。」他沉重地說，「沒有人比我更不希望這件事被上升成政治事件，約翰是個好人，讓他安眠吧，我不想追究誰的責任。但……我希望年輕人能明白，我們都活在一個社會裏，你的自由是會傷害到別人的。如果舞動青春的那些女孩能穿好衣服，如果小吉吉派的人能合法理性地抗議，約翰或許就不會死了。或許我們也能避免更多類似的悲劇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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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暗示將來還會發生更多同類事件嗎，韋德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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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當然不是……但如果我們不改變的話，我恐怕這將成爲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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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喜歡葬禮社交的還有他們的鄰居瑪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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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也穿了一身黑色，但剪裁時尚，勾勒出性感的綫條。她來到鬱鬱寡歡的亞流身邊，眼神中帶著婦女的關懷和少女的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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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肯定是個很糟糕的體驗吧。」她摸了摸少年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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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猛地往後跳，差點沒把手中的果汁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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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安放下摸在了空中的手，尷尬地笑了笑，隱去内心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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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麽？」少年警戒地問道，但他已經猜到瑪麗安想要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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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已經十八歲，是個大男人了，你有考慮過人生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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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用，再見。」潔身自好的少年結束對話，帶著果汁走到了房間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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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傳來一陣騷動，韋德看過去，他們總算來了。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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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人，這些新部門的都穿著現代的西裝，面容嚴肅，因爲這是葬禮，他們將帽子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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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禮貌地告別其他客人，立刻迎上前去，伸出手來，「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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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警察是個粗壯矮小、留著一戳亂糟糟山羊胡的男人，他拘謹地和少年握了個手，自我介紹道：「泰迪警司。」然後伸手將另一個更年輕的警察招了過來，「這位是道格拉斯警長。」道格拉斯顯得更文弱、拘束，但看著挺聰明的，家教也不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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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迪警司解釋他們的來意：「我們是來調查案件的，能讓我們看看尸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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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當然。」少年裝出驚訝的語氣，將警察們帶去停尸的地方，同時悲傷地説道，「那件事太恐怖了，誰都沒想到……一個黑髮的女性，身高一米七左右，舞動青春的團員，她强行逼迫大祭司和她親密接觸，將大祭司的手夾在胸前。大祭司努力想要掙脫，但那女人的力量太强大了。當我們發現約翰口吐白沫、情況不對時，我立刻要求那女人將他放下，並上前檢查情況。你知道，我是個異能者，在醫學課上學了一點皮毛，我本以爲我能救他的……」他深吸了口氣，「但已經太晚了。他已經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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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尸體旁邊，初步檢查確實約翰已經挂了，也沒有明顯外傷，恐怕就是被嚇死的。警察們走向一邊，爲其他來送花的讓出位置，泰迪掏出小本本，繼續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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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先生，能告訴我爲什麽你們轉移了尸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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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點點頭，「當然。你也知道，約翰是飛天吉吉神的大祭司，當時神廟附近又聚集了很多小吉吉派的暴民，我們擔心約翰的尸體會被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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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邊點頭，邊在小本本上記錄下來，看樣子應該是信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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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爲什麽你們將尸體帶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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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大祭司是個孤寡老人，我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裏。而且你或許聽説了，我們之前和約翰的關係並不好，但他仍然如此信任我們，在危機的時候請求我們的幫助。看到他躺在冰涼的地上，我……不禁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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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迪沒打算深究，但道格拉斯的眼睛中燃起了菜鳥的熱火，追問道：「爲什麽不將尸體帶到警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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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露出驚慌的眼神……騙誰呢，他當然早就想過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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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這個，先生。對不起。我來自一個偏遠的鄉下，我們那裏沒有警察。我也不清楚警察局在哪裏，我才剛搬到了這座城市。」他垂下眼睛，「我們都很震驚……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去世。我、我想，我當時并不是很理智。」他又擡起眼睛，害怕地問道，「這、這違法了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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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泰迪訕笑了一下，拍上道格拉斯的肩膀，「沒事沒事，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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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他要是逮捕罪魁禍首的亞流，他就要變成挑起内戰的罪魁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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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鬆了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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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們繼續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話，主要就是描述當時在場的幾個小吉吉派成員。宴會廳的氣氛也逐漸火熱起來，畢竟過了那麽久，很多人都喝醉了，勾肩搭背準備去隔壁房間打牌跳舞。這可不行，沒有觀衆那就不叫演出了。韋德喝了口果汁，這是之前商量好的暗號，亞流無奈地從墻上起來，走向約翰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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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留在棺材前，隔空加熱了一下冰冷的「尸體」，這是爲了融化約翰肚子裏的膠囊，裏面裝著之前做好的回魂草藥劑。膠囊一融化，回魂草藥能夠很快被吸收，不到幾秒，約翰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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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聲尖叫打斷了宴會廳裏的快活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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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警察馬上條件反射地摸上了腰間別著的槍支。韋德知道好戲上演了，趕緊走向一旁，為兩位警官讓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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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板中那個本應死去的老人居然坐了起來，人們驚魂未定地捂住了嘴巴，但老人也是同樣的表情。他慢慢轉動頭部，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亞流。那頭美麗的金髮是如此耀眼，就像天國的光芒一樣。約翰處於劫後餘生的震驚中，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老淚縱橫了，他顫抖著雙手，想要觸摸那道神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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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好的戲份已經演完，亞流趕緊往後退，避開老變態的手，但少年看肥豬一樣的眼神完全沒有讓老人灰心失意，反而變的更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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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他激動地説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懂得感嘆，感嘆神明的恩惠，感恩世界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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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聖尊！是你！是你救了我！」老人説出了韋德期待的句子，「你！你果然就是救世主！」他倉促地爬了起來，長久僵硬的關節有些生疏，但如今的他已經注意不到那些世俗瑣事。他跪在棺材板上，仰望著被天花板遮住的天空，雙手合十，親吻棺材板，又仰望，又低頭，同時嘴上喃喃自語地感恩飛天吉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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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救世主。」亞流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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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讓我起死回生了！」老人又一次撲了個空，差點沒從棺材板上摔下去，「哦，我還以爲我一輩子都要被困在冥界了，嗚呃嗚嘿嗚嗚嗚！太可怕了……一切都是灰色的，都是灰塵……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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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可能？」泰迪警司張大了嘴巴，聽著老人對冥界的描述，他準備下班後立刻時隔已久地去拜拜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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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警長道格拉斯皺起眉，懷疑地看向韋德。韋德滿意地看到媒體將一切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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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説了，我不是救世主。」亞流不耐煩地駡道，「是你自己爬起來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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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大祭司頓住了，他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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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個鬼？！」亞流真不敢相信他都否認到這個地步了，約翰還有本事堅持他的妄想。其實他答應韋德計劃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爲好奇約翰到底能瘋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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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目光出神，神神叨叨著：「你或許沒有意識到你的命運，但這也是命運的一部分……一切都在飛天吉吉神的計劃中……你就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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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老人身體向後一扭，又一次猛烈地痙攣起來，雙眼翻白，四肢舞動出怪異的動作，動作之激烈，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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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沒事吧！」純潔的少年忍不住擔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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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紛紛驚呼，道格拉斯警長看不下去，正準備上前救人的時候，老人的動作停止了。他的頭無力地垂下，一頭白髮像是靜電一樣炸起，他的眼球已經徹底看不見，表情恐怖，像是活死人一樣。正當亞流擔心這劇情走向會突變成僵尸片的時候，老人的手慢慢擧了起來，直指那位金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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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嚨發出一聲呻吟，像是要嚥氣了一樣，他開口了，但聲音卻沒有往日的一驚一乍，反而異常的沉重，像是被附體了，但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强勢，像是剛出劍鞘的光芒，他努力吐出命運之幕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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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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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完，他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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