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牡丹的愛情戰爭（十二）兩個男人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8z5qli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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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伸展手腳，盡最大程度去佔領這三人座的沙發，沙發和臥室裝潢同樣是藍色的主題，頭頂上則掛著一副鍍金鑲嵌的壁畫，儘管住了多日，看過數次，此時赫爾根卻想不起來畫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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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面那人。大布萊克，聞名世界的黑色公牛，永遠是那幅白色背心紅色短褲的運動員打扮，生怕人不知道他的肌肉有多結實。在濃黑絲滑的皮膚緊束之下，纏繞重骨的肌肉好似冶煉的紅鐵，炙熱萬分，正上方的吊燈恰到好處順著自然的曲線將他的手臂劃分成黑白分明的光影。他本就夠大了，坐在對面那張扶手椅中，只是顯得更加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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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皮歐男人的上半身前傾，桀驁不馴的眼神直瞪向赫爾根眼底。太過深沈，中年男人開始喪失呼吸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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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夫人把我趕出來了。」年輕公牛坦承不諱。一下子就瓦解了赫爾根的所有猜測和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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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聽大布萊克繼續說道：「她是愛這個家的。而我⋯⋯始終沒有赫家對她來說重要。」年輕男人低下頭，苦澀的情感燻騰著二人間不多的氧氣，他不得不承認，「赫拉需要你，赫家也需要你。回家吧，赫爾根。」他卑微地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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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早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總是擁有最真摯最不加掩飾的一雙眼睛，任何世俗倫理都登不上其中殿堂。他是不會說謊的，赫爾根是知道的，可遊蕩政治墳場多年逐漸扭曲的黑暗一角又開始燃燒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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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說話，他總是說不該說的話：「家？什麼家！你們一個個不過是想要我的錢罷了！不是嗎？！怎麼？！又要買新衣服？！又要舔冰淇淋？！又要繳學費？！總是要錢的時候才想起我！你們把我當家人了嗎？！」胸膛隨著呼吸劇烈起伏著，那高度彷彿能吞沒自己的視線，可再高的聲量、再大的脾氣，都不過是讓他感覺更加渺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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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沙發椅，太大了。赫爾根泣不成聲。沒有扶手、沒有依靠，他怎麼會坐在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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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傳來換氣聲，他等他勉強平靜下來才再說話，坐姿調整了一下，光影交錯，明亮的面積又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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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真的，赫拉夫人和我分手了，就在你離開不久後。」大布萊克平靜地敘述，「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存在的理由。」悲哀的黑眼睛下是苦澀萬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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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和我撒謊。」赫爾根收起可悲的期盼，故作堅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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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大布萊克注視著他，「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是你的替代品，赫爾根，我只是補充，是為你們婚姻而存在的調劑，是為了讓你和赫拉的愛情更完整而誕生的⋯⋯」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68Y23n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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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赫爾根打斷了他，怒吼著拍案而起，「你胡說！我和赫拉的婚姻有兩個人就夠了！你不過是破壞人感情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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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萊克的視線很輕，聲音也很輕，可話語中的意思卻不容拒絕，「坐下。」他邀請道。等赫爾根坐下後，他才繼續再說：「真的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嗎？赫爾根，你心知肚明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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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知道，他知道⋯⋯他和赫拉的隔閡有如瑪莉安娜海溝。不見的內褲，遺忘的生日，煮過頭的肉排，無數次爭吵在柴米油鹽的生活瑣事中，縱使是最真摯的溫情也早被消磨殆盡。可他還是想試著相信，相信更多的歲月能抹平二人之間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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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萊克又說：「赫拉來找我，只是為了肉體的愉悅和精神的報復，並不是真的愛我。」他搖搖頭，這一次只有實話，「她從不愛我，她愛的只是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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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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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在這一行幹了多年的大布萊克對女性的心理掌握高深，說到底女性這種生物是脫離肉體愉悅的奇葩，追求的總是精神的快感，「她是想讓你嫉妒啊，赫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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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赫爾根動搖了幾秒，又猛地搖頭，繼續鐵齒，「不！她只是想要大吉吉而已！」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那沒節操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想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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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為了大吉吉，她還有更好的選擇，可並沒有，她選擇了我這根黑吉吉。這都是為了加倍羞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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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赫拉怎麼可能會是物化性化黑吉吉的種族主義者！我娶的才不是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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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異能世家出身、朋友圈從沒有埃皮歐人的貴族小姐，會有不經意的無心偏見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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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無心偏見啊。」這倒是有可能，赫爾根點點頭，認可了這說法。但這一切又說明了什麼呢？難道大布萊克說的是真的？赫拉真是因為他才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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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感到暖洋洋的，赫拉原來始終是看著他的，可很快來自妻子的關注又再次勾起了沈積內心深處的愧疚。這些天來，他又做了什麼呢？拋妻棄子和一個女大學生私奔去旅館，也難怪兩個女兒都不聯繫他，大布萊克恐怕都是比他更稱職的父親，他卻只會嫉妒讓妻女都開心的「家庭聚會」。他可真是個糟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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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他哽咽著說，「太晚了。」赫拉生性固執，一旦決定的事她就不可能反悔，他又何德何能讓赫拉放下身段重新接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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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面那兩鬢發白的男人摀臉痛哭的樣子，大布萊克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明明是個剛硬冰冷的男人，自己卻能無數次讓他落淚。如今就算後悔，也無可挽回，只有那沈默譴責的墓碑，每一個字每一處裂痕都在記憶中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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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人，他還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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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萊克站了起來，魁梧健碩的身材將刺眼的光線阻擋，留下背光的兩個男人在黑暗中距離越來越近，兩顆跳動的心節奏也逐漸合一，直到終於，那張沙發椅不再是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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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會太晚，家人⋯⋯永遠不會太晚。」他告訴赫爾根，也是告訴自己。舔舐彼此的傷口，缺席多年的擁抱將一切徬徨與不安、失措與懊悔都驅散出這兩個男人的思緒，只剩下那堅定不變的溫暖，直至永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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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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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熟悉的聲音，赫爾根就猛地推開了大布萊克的寬闊臂膀。他還來不及思考，滿腦子都是不敢置信與羞恥興奮，重新接觸空氣的皮膚像是過敏似燒灼起來，好燙。他剛才在做什麼？他真擁抱了那個給自己戴綠帽的埃皮歐男人嗎？觸摸著自己的手臂，神經卻不由自己地發熱起來，從內到外，腳趾都要融化凝固成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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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萊克也轉過頭去，打開門的毫不意外就是牡丹，他唯一驚訝的是那女人沒有更早進來。「有什麼事嗎，牡丹小姐？」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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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僵笑了一會，好一段時間才想起自己的藉口，「我、我是想問你們要不要喝茶。」她拿起狡濟華叔叔送的那餅茶葉，笑容勉強，「太天綠茶，很好喝的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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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萊克回應道：「不用了，我和赫爾根先生都更喜歡黑茶，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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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忘了自己是咖啡派的事實，同意地點頭，此時他只有一個念想，「讓我們二人靜靜，牡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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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的牡丹難得沒有暴走，事實上她如今心情好得萬分，她握住門把，一腳退回外邊，微笑中默認點頭，「抱歉，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人了⋯⋯」她另有所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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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打擾！」赫爾根突然尖叫。來自牡丹意外深長的視線讓他屁股都緊縮起來地高叫，「滾出去！」沒有任何準備地他大喊，「給我滾出去！你這個小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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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回事，赫爾根先生？我們剛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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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赫爾根拼命否定一切，「不是！」否定地球中心，否定太陽公轉，否定星星否定月亮否定那無窮無盡詭祕深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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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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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已然遺忘一切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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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先生。」性感飽滿的嘴唇輕啟，露出相較肌膚顯得格外皎白的牙齒，那天真不解的眼睛看著他，又問道，「赫爾根先生，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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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根克制住搖頭的沮喪，他閉上眼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你走吧⋯⋯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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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大布萊克終究還是失望地走了，儘管房間的溫度沒有隨著他的離去而降下來，反而變得更加緊張，赫爾根只能想起牡丹關上門最後那看透一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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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獨自一人的他再也站立不住，四肢發軟地在最近的沙發坐下。坐下那瞬間來自屁股的溫熱很快就融化他的所有防禦，那是大布萊克的味道，縈繞屁屁，像是要將他整個人擁抱起來那樣，寬闊的肩膀，無邊無盡的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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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偏偏要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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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不是，那便只剩下牡丹清脆的笑聲在腦海中不停循環播放。他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想不起背後的火爐是否還在燃燒。不會的，他告訴自己，絕對是不可能的，牡丹怎麼可能會將這件事傳出去呢？這麼多日相處下來，難道他還不信任牡丹的高風亮節嗎？要是讓那小姑娘知道他的猶疑，肯定是要寒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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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他的秘密在牡丹小姐那裡很安全——不！不！他根本沒有秘密！他和大布萊克什麼也發生！就算真的發生了侵犯隱私的八卦傳聞那也是完全不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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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什麼，他的手還在顫抖。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dU4zG9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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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對面的房間，牡丹已經又三杯紅酒下肚了。蜷在椅子內，眺望著城市夜景，她幾乎忍不住要竊笑出聲，看來酒精效果十足。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K129AL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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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得感嘆自己的好運。誰又能想到小吉吉派的當紅政客會是搞基的呢？赫爾根本就因為和牡丹有染又離家出走而導致支持度大幅下跌，如今要是再爆出他和男性的不純潔關係——呵呵，赫爾根的政治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尤其和他搞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妻子的男友，這在女權主義者看來是絕對罪不可赦的事情。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lJSmv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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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如今赫爾根的命運都徹底在她牡丹的扭捏中了。第四杯紅酒下肚。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QVXNDUF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