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異能者就應該自給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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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下一節課是異能與武器製造，教室在樓頂的天臺，畢竟冶煉武器會產生很多烟霧和熱氣。從他們所在的三樓上去，只需要爬上轉角處的環形階梯就到達了通往天臺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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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邊緣被精緻的白色圍欄環繞，每隔一段圍欄就在其上建有一座雕像，大多是學者、醫者、藝術家，斯帕奇日人永遠不會厭倦他們的雕像。就在大門正對面，在天臺的邊緣上有一個巨大的熔爐，翻滾著橙紅發黑的顔色，向四周發散滾滾熱浪。一個强壯的中年男人穿著褐色骯髒的圍裙，在熔爐前打著鉄，鏗鏘有力，十分專注，完全沒注意到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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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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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這門課的教授，鐵匠史密斯。」韋德回答了亞流的問題，又多補充幾句，「他的工藝十分精湛，國内外無數精英都願意高價向他訂製武器裝備，他可能正在完成他的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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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亞流露出懷疑的表情，這不等於公物私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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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總是有特權的。」尤其在鐵匠奇缺的戰爭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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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座椅只有一把小矮凳，每個座位前都有一套基礎的鐵匠工具，鐵砧、火鉗、錘子等等。亞流豪邁地坐下后立刻開始東摸西摸，興致勃勃地想要試試各個工具。韋德拘束地坐在小木凳上，他不喜歡與骯髒的地面過度接近，然而他的斗篷卻不可避免垂到了地上，但他又不能把衣服捲起，那太不美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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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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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轉身看去，是馬格努斯將軍的兒子，更準確地說，是他與前妻的兒子昆圖斯。他的臉和他爸爸一樣圓，但不如他爸圓潤、和藹可親，反而有點猥瑣。馬格努斯與其前妻有兩個孩子，另一個是女兒瑪格麗特。昆圖斯是大三的學生，瑪格麗特則在就讀大四。他們和異父異母的妹妹索菲婭的關係並不好，就像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不過畢竟和亞流他們是鄰居，韋德把握住機會和他們交流過很多次，比如選課的這些情報很多都是從他們兩人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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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大一的新生嗎？我很驚訝居然會在這裏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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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向他點頭問好，解釋道：「我們對這門課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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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不算説謊，只是沒有說全部理由而已。真正會説謊的人從不説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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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圖斯似乎買賬了，「這確實很有趣，不過對你們兩人可能會有些吃力，有什麽問題的話就來找我吧。」他一副好學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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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點頭並道謝，眼神裏卻毫無波動。昆圖斯看了眼亞流，感覺有些可惜，其實他更想和亞流增强一下關係，但整個暑假都沒找到機會，因爲亞流在閉關，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卻發現這家夥是個傻瓜，對人際交往一竅不通，連問好都不會，甚至連眼神都沒給他幾個。他是總督的兒子，他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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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説的話，高珀總督比斯卡爾總督有錢多了，斯卡爾那破地方除了盛產蠻族和海盜還有什麽，高珀有牡蠣有葡萄有小麥，是帝國……共和國的糧倉。斯卡爾人就只能喝北風了。其實亞克森軍團被打發到斯卡爾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被忌憚，他們對帝國太忠誠了，斯帕奇日人都比不上他們的忠誠，所以他們也被戲稱做精神斯帕奇日人。順便一説，這也是韋德對亞流這個外國佬好感度比較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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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流完全沒注意到昆圖斯的内心活動，反而用一種警惕的眼光在他和韋德之間掃視著。亞流感到了一絲威脅，因爲昆圖斯也有能力包養韋德，甚至他們家就在隔壁。他想起韋德這些天往馬格努斯家跑得挺頻繁的，不禁擔心起這不道德的男人會不會已經找好了下家接盤。但韋德不像是那麽沒眼光的人，亞流想，這昆圖斯賊眉鼠眼的樣子完全比不上他這個高大威猛的阿爾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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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圖斯一走，亞流馬上就凑了過來，低聲問道：「你應該不會爲了他背叛我吧？」語氣中帶著隱隱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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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戴面具的少年回答，「他的吉吉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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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的？」亞流憤怒地問道，他發誓如果這個回答不讓他滿意的話，他現在就要和韋德生死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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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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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的了？」亞流不放心地繼續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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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吃醋了嗎？韋德對跟班的表現有些無奈，這個跟班表現得好像他擁有他一樣，這樣可不行，他必須認清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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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我也沒必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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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鈴聲及時響起，阻止了一場血腥的暴力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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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史密斯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并沒有想要給一群不認識的陌生人透露自己的私生活，他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介紹，直接就開始了課程。一談起鍛造技術，他就像變了個性格，態度熱烈，喋喋不休，説話的速度飛快，動不動就從一點直接跳脫到另一點，完全沒邏輯，而且還喜歡説些雲裏霧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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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什麽，「讓金屬帶動你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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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不科學，太形而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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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者使用的武器，就比如異能測驗上他們領取的武器，當然不是平凡的武器。平凡的武器經受不住異能者的頭鐵，更不要説異能纏繞了。他們使用的是特殊的金屬，叫做努米那鋼，也叫靈鋼，又稱元力鋼。斯帕奇日人把神明的力量叫做努米那，傳説努米那鋼是神明創造世界時踩下的脚印，因此具有非凡的強性。另外還有一种水晶，可以用來儲存異能的，叫做努米那水晶，發電廠用的就是這個東西，傳説這是神明打架時灑下的汗水，他們當時在爭執要不要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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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努米那這種叫法不符合新時代教綱的科學精神，但教科書上并沒有完全去掉這個叫法，只是去掉了神明的部分。隨著對這種金屬的運用越來越多，努米那也逐漸失去了它的神秘性，如今人們認爲它只是一種特殊的金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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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般的火是無法鍛煉這種金屬的，甚至岩漿都不行。這裏的熔爐使用的是威蘇帕火山深處的黑色努米那熔岩，傳説是雷神恩西的指甲屑，他爲了救被困在冥界的愛與美的女神愛洛塔，用指甲屑變出了兩個觸手怪作爲替代品，愛洛塔被救出來后，觸手怪變回了原狀，指甲屑後來就浮了上來，在火山裏面。順帶一説，火山爆發就是被欺騙的冥王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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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如今學者並不相信這一套，認爲這就只是努米那石特性比較強而已。放一顆努米那石在熔爐底下，就可以將火焰變成特殊的火焰，從而鍛煉努米那鋼。爲什麽不直接使用努米那石做武器？這是因爲努米那石很脆，只是針對火焰和努米那鋼有特殊的效果而已，但確實有人會用努米那石加强自己的異能火焰，從而輕而易舉地毀掉敵方的武器，不過這麽做的人很少，因爲一小塊努米那石的價格也是非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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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需要特殊火焰鍛煉以外，要使努米那鋼變形也需要很大的力氣，凡人是做不來的，最近倒是有了工廠大規模生產，但戰爭年代永遠不缺更多的鐵匠，尤其在戰場上并不能總能得到補給，而且工廠的數量也不多。因爲整個共和國的能源九成以上都依賴於異能者的能量輸送，也就是之前戰爭死的異能者太多了，才讓煤礦行業有了一點起色，但停戰后，煤礦行業又沒落了，畢竟異能實在是方便。不用擔心污染，不用擔心工傷，何樂不爲？某些凡人主義者説的異能拖累科技的發展是有相當依據的，證據就是這個世界的能源價格十分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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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説了，一個男人最好的朋友就是他的右手……他的武器。親自鍛煉的武器傾注了本人的精力和異能，儘管不是每個人都會成爲優秀的鐵匠，但各行各業定制的總是比成品的要好。因此，各種因素相加下，怎麽想都是異能者自己打個武器更方便，更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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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鐵匠的建議是，鍛造大師都需要一套自己的鍛造工具，只不過并不是每個人都想成爲鍛造大師，因此他們第一堂課的任務是鍛造一個草叉，就是凡人黨黨旗上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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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回火、敲敲打打，韋德眼神發狠的像是在錘人腦袋一樣，要不是這鐵砧也是努米那鋼製成的，這地板也有異能加持過，他恐怕就要一錘擊穿地心了。亞流偷瞄了一眼，膽寒地回到了自己的任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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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不用這麽大力的。」史密斯教授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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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停下了動作，一臉無辜，接著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對不起，教授，我還以爲你説要傾注全部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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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露出困惑又好笑的表情，「那只是比喻而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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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課的時候，已經到黃昏了，學生們也都完成了簡單的任務，將草叉交了上去，大家都完成得很好。韋德則交出了一個破破爛爛、扭曲不成形狀的東西，根本看不出是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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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開了天臺，亞流一想到史密斯看到韋德成品的表情就忍不住又大笑起來：「説不定這節課是算分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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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時候在乎過分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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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者學院并沒有夜晚的課程，因爲人少，大多數學生上完最後一門課都開心地准備離開學校，他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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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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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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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拿出來一看，是一則簡訊，來自阿里教授。他突然就停在了原地，直到亞流察覺到不對，才喚回了他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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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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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韋德的眼神，亞流直覺這不是他能追問的事。通常情況下，他大概還是會追問的，但他一整天沒睡好，真的想回家倒頭大睡。而且他從來沒多擔心過韋德，他只擔心被韋德找上門的人。於是他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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