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皓霖回到辦公室後,秦思燁依舊氣不過,她不明白,員警的職責不就是為了保護市民,維護正義麼?員警不應該是公民們的保護神麼?為什麼有個變態在城市裡遊蕩,以無辜的女性為目標,員警卻視而不見,只為保住頭上的烏紗帽?!
「氣死我了!!」秦思燁重重地一拳打在辦公桌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既然他們不作為,就別怪本小姐代替他們懲惡除奸!」
秦思燁語畢打開法醫處的公用電腦,進入了一個知名論壇,點下「發貼」後,在標題處寫道:「大家小心!!有變態割人乳頭!!」,在正文處,秦思燁描述了案件的大致經過,為了防止被人肉,她引去可能會表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完全是以第三者的角度陳述,文中也沒有透露警方的不作為,只是提醒大家小心,同時鼓勵以前曾受過傷害的受害人能夠站出來,將自己受害的經過描述出來,幫助警方儘快破案。
剛發完貼,范國懋回來了,他杵著拐杖,臉色有些蒼白,助理法醫將黑色的裹屍袋放在解剖臺上後離開了。
「老範,你沒事吧?」秦思燁見范國懋與平時不一樣,關心地問,現在是深秋,外面飄著小雨,他的額頭卻浸出顆顆汗珠,嘴唇發青,握著拐杖的手也不住地發抖,「你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兒,胃痛,老毛病了。」范國懋擺擺手,表示沒有大礙,他拉開自己的抽屜,取出被刮去了名字的藥瓶,倒了好幾顆藥在手裡,也不就水,一口吞下,吞下藥後,他的臉色好了一些:「小秦,這具屍體你來解剖吧。」
「嗯,」秦思燁點點頭,「對了,老範,剛剛皓霖來找你哦,不過他沒說是什麼事。」
范國懋點點頭,休息了一會兒後,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心理諮詢處
柏皓霖剛放下人事部詢問小王心理狀況的電話,敲門聲隨即響起,他應著:「請進。」
范國懋推門而入,但他並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門口,問:「找我?」
「范醫師,請進。」柏皓霖站起身,將他請進屋,待他在雙人沙發上坐定後,他一邊為他倒茶,一邊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大概三個月前,一個姓張的老太太掐死自己女兒的那起案子?」
因當時張老太的女兒是范國懋驗的屍,故有此一問。
范國懋想了想,問:「兒子幫著拋屍的那個?」
「是的。」柏皓霖點點頭,將一杯熱茶遞給范國懋,自己則坐在他旁邊——一是因為范國懋性子孤僻,很難與人親近,二是可以更好地觀察他的表情,「張老太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但隨後死於心臟病發。」
范國懋抿了口茶,可能因為太燙,沒有再往嘴裡送,他問:「你找我是想驗屍?」
「刑偵五處的易雲昭覺得案子有問題,可是張老太的屍體早就已經下葬,我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我想知道范醫師能不能幫忙?」
「怎麼幫?」范國懋看著柏皓霖,似乎已經嗅到了非法的味道。
「因為沒有證據,我們很難走正規管道,所以只能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偷偷挖墳,開棺驗屍。」柏皓霖緊盯著范國懋,想從他僵直的臉上捕捉到什麼。
若是告訴范國懋可以拿到法院傳票,那他就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柏皓霖故意告訴他是非正規的驗屍,若是他就是「義務員警」中的一個,鐵定會以此作為理由勸說他放棄這個想法,雖然他同意也有可能是想借此掩蓋自己殺的證據,不過柏皓霖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范國懋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我可以去,但是腿腳不便,能不能再叫些人?要不我讓秦醫師上一天晚班,我們把劉醫師叫上?我想他應該也願意去。」劉醫師是法醫處的晚班醫生劉家傑。
根據柏皓霖對劉家傑的觀察,此人是一個很功利的人,做事向來得過且過,沒有責任心,況且他也沒有機會接觸到張老太的案子,故將他排除,既然范國懋主動地叫上協力廠商,說明他心裡沒鬼。
「好的,多一個人也多一分力。」為了防止對方是詐自己的,柏皓霖應了下來,「范醫師,我們準備好後就給你打電話吧?」
「成。」范國懋語畢站起身,杵著拐杖離開了。
送走范國懋後,柏皓霖輕輕籲了口氣,四名嫌疑人已經有兩名基本排除了。陸亞茗才21歲可能性不大。而葛偉華在TMX市的律師界可謂是臭名昭著,此人畢業於TMX學府的法學院,是難得的人才,可惜他見錢眼開,不管是作奸犯科還是殺人放火,只要給錢,他都可以想辦法讓其脫罪。雖然律師的職責就是站在當事人的利益為其辯護,無所謂案件性質,可是葛偉華更像是壞人的護身符,他根本不接普通的案件,他的客戶不是大毒梟就是有錢的殺人犯,而且聽聞他為了打贏官司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恐嚇證人、威脅原告,無所不用其極!
這樣的人會是「義務員警」?!
會不會是他們中的誰無意中對其他人提過這起案子從而傳到了「義務員警」的耳朵裡?或者他們在署裡討論案情的時候被旁邊的人聽了去?柏皓霖越發不確定起來,他有些煩躁地抓撓著頭髮。
先將「餌」丟下吧!!可是要怎麼做才能顯得自然?
柏皓霖想了想,拔打陸亞茗的電話,響了兩聲,又覺得有些不妥,將電話掛斷,他剛剛掛了電話,手機立即發出一陣峰鳴,是陸亞茗打過來的,他只得接起電話:
「你好。」
「柏先生,你好。」陸亞茗細聲細氣又有些短促的呼吸聲從聽筒那頭傳來。
「那個……」柏皓霖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她他們準備挖張老太的墳。
通話的雙方都沉默著,氣氛很僵。
「是奶媽的事嗎?」陸亞茗柔弱的聲音輕輕響起。
「嗯。」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陸亞茗聽起來有些失望。
「我們懷疑她是被人殺害的。」
「哎?張哥不會這麼做的,他一直很孝順她呀。」陸亞茗非常吃驚。
「也為了排除他的嫌疑,我們準備開棺驗屍。」
「是想讓張哥同意嗎?」陸亞茗沉吟著。
「當然,如果你想請律師,這也是你們的權益。」柏皓霖道。
「如果請律師,是不是會給你帶來困擾呢?」陸亞茗弱弱地問。
「怎麼會呢?」柏皓霖笑了,覺得陸亞茗的問題很可愛,「律師就是普通公民對抗公權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想怎樣都行,只是——」柏皓霖拖長聲音,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說。
如果陸亞茗願斥鉅資請葛偉華,他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張家阻止警方開棺,這樣與柏皓霖試探他的意願違背,所以必須將裡面的金錢利益消除。
「只是什麼?」
「你上次給了他多少代理費?」柏皓霖問。
「兩千。」
從葛偉華抵達警署到他將張老太及她的兒子帶走用了不到半小時,而律師一小時收兩千已經是高價了,葛偉華這兩千塊掙得太容易了!
「那這次你可以告訴他不再支付代理費了,上次的案子還沒完呢。」柏皓霖說完又擔心陸亞茗性子軟弱,萬一被葛偉華訛詐一番,會妥協,補充道,「況且律師也有援助義務,他是沒理由再收錢的。」
以上兩條雖說有理,但一個流氓律師是沒有道德束縛的,沒有了經濟利益,葛偉華已經沒有理由插手。
「嗯。」陸亞茗暗覺奇怪,按理說柏皓霖是員警,員警不就是想方設法想抓住壞蛋麼?為何他反而給她有利的建議?難道他對自己……。陸亞茗臉上緋紅,心跳像亂竄的小兔。
「有什麼問題再給我打電話吧。」柏皓霖道。
「好的,謝謝。」陸亞茗輕聲道謝。
放下電話後,柏皓霖長長地吸了口氣,葛偉華是最後一人,如果連他也排除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查下去,難道真要等「義務員警」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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