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可能是因為說了太久的話,爸的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他倒了杯水,坐回我對面慢慢的喝著,盯著壁爐中竄動的火焰,好像在回憶什麼。
「所以路易伯伯在評議會的演講,提醒了議員們反視自己的內心,最終起到了關鍵作用,讓Beastars法案獲得了足夠的支持得以通過嗎?」我將手掌攤開,靠近壁爐問道,感覺著爐火散發的熱度。燒到乾裂的柴堆發出啪拉聲,噴了幾顆火星出來。
「嗯……」他將杯子上回旁邊的桌上,沒有馬上回應。「我想這是其中一種解讀。不過關於這部分,我們可以下周再來討論更細節的問題。」他靠上椅背,轉向我說道。所以是等有毒生物管制法案表決結束之後嗎,看起來今天評議會裡也發生了一些事情。
「我一直沒有找時間和你談談,鹿角大宅被攻擊那天的事情。」他一邊說著,耳朵一邊動了幾下。這個畫面讓我感到十分有趣,有鑑於現在我們的右耳都沒了這件事情。
「喔,我沒有事啦。」我簡單的回覆,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深究,那段時間的心理評估根本就是過度關心的疲勞轟炸,我一點點都不想再來一次。
「我知道你沒事,傑克跟我解釋過了。另外,我也聽說了一些你和春太郎在周末的『活動』。」他居然笑了。算了,他這種比較傳統的大灰狼應該會贊同春太郎的看法吧。
「我想說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說道。「我顯然並不是那種擅長說理或是傳授什麼重要心得的料,看看春太郎現在那個樣子。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要讓你了解,我的想法,還有為什麼會做出這些決定。」說到春太郎的時候,他苦笑了幾聲。
「那天,由於我先前在辦公室遭到突襲負傷,導致整體狀況太不好,再加上你陷入危險,所以沒有想清楚,一時失控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道暗沉,語調懊悔的說道。
「我……不應該殺掉他的,在我明明可以單純制伏對方就好的前提下。」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個舉動,除了因為『我做得到』之外,事實上並沒有正當的理由支持我這麼做。」他又看了一次他的手指說道,這次我知道,他看著的是爪子。
「就只是因為我有能力、我更強大,以及我很生氣,所以我就這麼做了。但這是最好的辦法嗎?」他用爪子的尖端在扶手上輕輕劃過。
「事實上要只是制止他,雖然更困難,但是以當時的我來說,絕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而我殺了他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你的處境極度危險,讓我別無選擇,只是單純沒有多想,聽從了本能的衝動而已。」他停頓了一下,將杯中的水喝完。
「我並不是要指責你,在危急的情況下做出你認為最合適的反應。」他直視著我的雙眼說道。
「發生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但並不表示我們無法從過去的教訓獲得經驗。這個議題非常複雜,而且對於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決定的你來說,有點不公平。」他站了起來,拿起一段原木扔進壁爐。
「或許之後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談得更深入。但是你先想想,你殺了對方以後,事情是惡化了,還是改善了呢?」他看著躍動著的火焰,用火鉗撥著柴堆說道。他身上細緻毛髮的末端,都隨著熱氣流微微的擺動著。反映著火光的雙眼,像是凝視著過去一樣。或許和我以為的不太一樣,他不一定是那種老派的大灰狼。
「其實我有點想知道,為什麼你當時沒有報警。」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我開口說道。「我有過很多解釋和猜想,但我想聽聽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麼是選擇新年夜和里茲決鬥,而沒有直接報警呢?」對於我的問題,他仰起頭來,笑了幾聲。
「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問我,為什麼還是吃了路易的腳吧?」其實沒有,我很能理解為什麼。他將火鉗放好,坐回椅子上。「讓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呢?」他看著天花板,喃喃的說著。「好吧,至少這段並不會用掉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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