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現場的直播畫面。許久沒有同台的Beastars今天終於齊聚一堂在公眾面前露臉了,對婚姻平權和有毒生物法案做出了明確表態。護家盟嚴厲指責這違反的行政中立原則,將不排除號召支持者發動大規模遊行……」
「這個嘛,我得承認,很有張力。」帶著羚羊面具的動物說道,將我喚回了現實。
「比我預期得好呢。」麝香貓也聳聳肩,將手機收了起來。
「可以談正事了吧?」我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將手伸進口袋裡頭摸索著,猶豫了一瞬間,拿出了其中一顆硬碟,放在桌上。「這是最後的部分了,從此我們再無瓜葛。」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們確認過內容之後,你的酬勞一樣是匯進海外帳戶。」麝香貓將硬碟拿了起來,在手中掂了掂重量。
「友情提醒,我已經被盯上了,你們最好現在就運行硬碟,以免我的登錄權限被取消。」我打開門以後回頭向麝香貓說道,他點點頭向我表示了解。
我隻身走進了,黑暗的長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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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要請你幫點小忙。」老闆掛掉電話以後跳起來說道。
「怎麼了嗎?」他看起來有些著急的樣子,平常都是非常從容不迫的。
「負責技術支援的承包商剛剛告訴我,我們被耍了。那是木馬,硬碟裡頭的病毒已經侵入了我們的伺服器,正在把我們所有的資料,包含現在這個據點的位置,傳送給非常多個看起來非常不妙的地方。」他在牆壁上按了幾下,我看到幾個倒數著的數字。
「所以,去秘密會合地點,那應該還沒有曝光。然後麻煩你,幫忙處理一下好嗎?」他的意思非常好懂。
「沒問題的,老闆。」真是,太有趣了。我有預感,事情將會變得更加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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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伊利諾已經和目標接觸了,是否行動?」仰光的聲音之中帶著點雜訊干擾,坐在偵防車中的我思考著。
「先不要,我們需要影像證據。」我們其實不需要,我只是在拖延不可避免的未來。我聽到了幾聲像是爆竹爆炸的聲響,那是黑色火藥被撞針擊發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我感覺到我的耳朵彈了起來,顧不了形象的向無線電吼去。
「呃……長官,呃……我們有九九九情況,重複,九九九情況。」那答覆,好像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
「那還等什麼?馬上行動,把我們的人帶回來!」我一拳砸在桌上吼著,暫時無法替自己失控的行為感到懊悔。
戰術小隊衝進了建築,傳來交火的聲音。而即時影像上太混亂了我什麼都看不清楚。在這個緊繃的時刻,我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我應該關掉了啊?
我拿起手機,打算關機,但看到的東西讓我呆置了半晌。伊利諾傳了什麼東西給我,什麼,容量很大的東西,還有一封文字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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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落下的流星雨,還有那輕柔的音樂,好像勾起了我心中某些感受。白頭鷹的背影,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他隨著旋律哼著,手指打著節拍。我想要做點什麼,甚至萌生出了邀他共舞的想法。那是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真實的感受。
但我很害怕,會破壞了這個瞬間的美好。所以我只是悄悄的將手放下,繼續抬著脖子,一起欣賞著流星雨。這個寧靜、只屬於我們的片刻裡,我甚至能聽到,我尾巴擺動著的唰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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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居然來這齣大反轉戲碼,實在是太有趣了,這樣我都不無聊了呢!但是所有據點和計畫都曝光了可能有點麻煩,不過畢竟備用的手段還……
「驚喜!」那湛藍的雙眼自我面前閃過,我才注意到我的左手齊肘被他砍了下來。自從被他砍斷右手以後,我對疼痛的感知好像出了非常大的問題。
不過真是太好了,你總算是追上來了,這樣就真的不會無聊了。
「說沒有因為我們的重逢而感到打從心底的雀躍肯定是假的。」我解下皮帶,綁住腋下止血並努力躲過他接下來如驟雨般的攻擊。
「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我今天有點忙呢,可以改天再敘舊好嗎?」那藍色的目光中有太多的憤怒,蒙蔽了他的判斷力,所以只劃出了幾道不夠深的傷口,而且沒有注意到我扔到了他面前的閃光彈。
「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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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眼!」我把耳機換到有戴耳塞的那隻耳朵,勉強可以聽見黎明擔憂的聲音,接著頭暈目眩的站了起來。
「給我他的位置。」我向黎明下令。
「拒絕,立刻撤退!」他的語氣非常焦急。「警方的戰術小隊發現整棟建築都被裝滿了炸藥,而且不可能來得及拆除。現在所有動物都撤退了,你也趕快離開!」
耳邊的聲響,有點遙遠。我不確定是閃光彈的效果,還是別的原因。我看向漆黑的走廊,還有躺在地上他斷掉的左手。我嗅著那傢伙的味道,順著血跡構成的路徑。
我可以抓到他。
不,誰說,我要抓他了?
我往他消失的方向踏出了下一步。
「夜眼,快回來!」抱歉了,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我準備將耳機拿下。
「請不要丟下我們!」是黃昏的聲音。
我全身僵硬,無法動彈。是那個,害怕寂寞的小狼崽的哭喊聲。
「我知道了。」我嘆了口氣,將短劍上的血液擦乾收好。「我現在就回去,請引導我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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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家人呢?
是血緣、義務、契約,又或者是某種感受?
對許多動物來說,這是個不需要去思考、去回答的問題。因為家人是應當然的,由血緣鑄造而成,天生便擁有的身分,是不需要贏得的資格。
但是對某些動物來說,只是單純有親緣關係,提供給你一半的基因,並不能代表什麼,這是需要付出努力、去經營,才能獲得的證明。
這是不是就告訴了我們,對於不同的動物、不同的情況來說,家人的定義就會有所不同呢?
家人,是遠永願意支持你的,即使連你自己都看不出來自己有何長處;家人,是永遠在你身邊的,即使你以為他們早已走遠,但其實家人永遠不曾離去;家人,會永遠無條件的愛你,因為這就是家人應該做的事情;家人,永遠會替你留一盞燈,或是一雙碗筷,一個安全又溫暖的空間,等你疲倦又受傷的時候,總有個無條件接納你的地方會存在,隨時等你回去。
每匹動物對於家人的定義都會不同,但最終都是殊途同歸。因為即使家未必會是心之所繫,但總是心之所嚮。
那麼,我們究竟有什麼資格,去質疑誰不是誰的家人,那些不是真正的愛呢?
這段期間,我聽到許多動物們總是在高喊著,自己所相信的價值觀是家人唯一的依歸,和唯一的解答,其餘都是不正常、不應該存在的。
很多動物好像忘記了,由長輩指定婚姻,直到結婚那天雙方才相見這種模式,也不過就是我們祖父母輩的事情而已。難道要質疑這種情況不是家人、雙方不可能相愛嗎?
許多動物好像也忘記了,事實上現行的婚姻中,有許多雄性動物擁有超過一匹的配偶,以及各自生下的孩子們。我們憑什麼質疑,這樣的婚配模式會有什麼問題嗎?還是想要強調,只有身家上億大富豪可以被認可這種家庭?
這個社會中,有無數需求、性格、歷練,還有想法都各自相異的動物們,為什麼,我們要強迫所有動物都以某套我們想像中最適合的方式生活呢?
當我們的眼光,永遠看不到那些只是和我們不同,但卻真真切切存在著,和我們一同生活、一同成長、一同歡笑、一同悲傷、一同受傷,並且也會一同死去的動物們,我們究竟如何可以自以為是的替他們決定,什麼才叫做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呢?
我已經聽到了太多,相愛著的伴侶無法見上最後一面、甚至連孩子的監護權都無法得到,因為他們就只是法律上的陌生人!
為什麼,今天應該是保障所有基本、與生俱來,而且不證自明的權力,還需要去區分,誰才是有資格被保護的呢?
現在,我們有一個機會。一個將所有彼此相異的動物們,同時納入這個保護傘的機會。不再有動物,會在沒有希望的夜晚之中淋著冰冷的雨,縮瑟著看不見明天在哪裡那樣無助的顫抖。只要,我們願意。
反對方告訴我們這樣會破壞他們所熟知的社會、瓦解世界的結構。我必須告訴他們,家人,這種東西,是會愈分享愈多的。
如果,我們能夠秉持著願意相互理解的心,接納彼此,有天,我們將會看到,原來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大,還有著如此多元的事物是我們從來沒有想像過會存在著的。
我們也終將發現,其實我們並沒有那麼不同。因為都是愛,使我們走到了一起,使我們成為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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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都是愛,使我們走到了一起,使我們成為了家人。」我抹掉眼角的淚水,將正在報導上周遊行事件的新聞台關掉。四周的同事們都沉默著,沒有動作。
雷格西,你果然已經成長為了我們所有動物都可以倚靠你的Beastars了。身為你的部長和前輩……不,能夠身為和你一同奮鬥的夥伴,讓我感到非常驕傲。那麼,我也應該要努力一點了。
「你們都聽見大人說的了!」雖然好像有點太早了,而且場景有些不合適,但我還是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法槌。
「開始幹活吧!」我用力敲下法槌,宣告著公投計票作業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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