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重量,規律起伏的呼吸聲,我緩緩撫摸著春太郎背上的毛髮。
現在貼得這麼近,我能確定不是我的錯覺,他的味道真的不太一樣。不是和其他大灰狼不一樣,是和大笨狼不一樣,但我不確定是什麼,我沒有大笨狼那種精確到誇張的嗅覺。但是,總歸來說……我把鼻子埋進春太郎的頭髮裡,深深吸了一口。是的,總歸來說,很好聞。
我以前有過這個想法嗎,還是因為剛剛春太郎這麼說,所以我才這麼想的?不管了,這好像不怎麼重要。
毛茸茸的春太郎,黑色和白色差不多一比六的比例分部在主要身體區域,所以他大部分的身體都像是被一層薄薄的灰色煙幕壟罩著般,隨著動作變換,好像飄散著的霧氣一樣。背上脊椎附近的毛髮顏色也比較深一點,直到尾巴末端變成全黑的一小撮。從鼻子上方和眉心開始,包含耳朵和頭髮,延伸到頸部,這些區域的毛色顯著的黑了很多,配上眼睛周圍,臉頰和吻端的白色毛髮讓春太郎的五官顯得十分立體。
不過我覺得最好看的部分是那深藍色的眼睛,像是海洋,又像是天空,廣闊且無邊無際。
大概是因為態度吧,我其實沒有想過,總是覺得周圍的動物都比我低等的自己,會這麼需要有個願意以對等姿態和我互動的存在。可是我真的比較優秀啊,難道這是我的錯了嗎?
春太郎動了動,好像醒了過來。啊,剛剛不小心太激動用力拉了他的毛。他依然趴在我的胸口上,張開藍色的大眼睛看我。被這樣直直的盯著讓我有點不知所措。雖然說春太郎和我玩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自然動物在控制力道的,但是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用打量獵物的眼神看著我。
說實在我有點害怕,和一點點期待。我來不及反應,當我回過神來,他已經咬住了我的脖子。好痛,犬齒深深插進我的頸部,壓迫著我的呼吸。
生平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身為獵物的恐懼,但我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因為所有的動作都被他預料到,我死死的被春太郎壓制在床上,動彈不得。在我因為頸部的壓力差點昏厥之前,他放開了我的脖子,舔了舔從傷口留下來的血。
在我耳邊,那不絕的低吼聲,就像是冥河水面洶湧的聲音。
我猛然的用頭狠狠撞上春太郎的鼻子,他發出一聲咽嗚立刻後退,扶住鼻子放開我。
對於犬科動物來說,滿布神經的鼻頭被痛擊可是椎心刺骨的疼痛,再怎麼強大都會暫時失神才對。我趕緊起身逃跑,但沒跑兩步我就被春太郎撲倒在地,他從後方扭斷了我的手肘和手腕。該死,好痛,他也未免太壯了吧。
我嘗試要踢他,但是春太郎用膝蓋壓住我的腰讓我只能稍微扭動著反抗。他沒有任何困難的撕開了我的衣服,同時在我背上留下了幾道傷口。好痛,真的好痛,原來被生命動物的利爪弄傷是這種感覺嗎。我的求生本能此刻正在嘶聲力竭的尖叫,要求著我用盡一切可能的手段只為了增加活下來的機率。我死命的用指甲抓著地板,嘗試移動,但是一點點幫助都沒有。
春太郎從後方咬住了我的脖子,踩滅了我任何一丁點逃脫的幻想。除了頸部傳來的劇痛之外,我還感受到他毫無困難的撕開了我的褲子,春太郎跨坐上我身上,並沒有放開對我頸部的壓制。伴隨著我劇烈喘息聲的,是春太郎混著低吼喉音的笑聲,就當疼痛感已經要超過我可以忍受的極限時,他用力一咬,折斷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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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了按眼睛,又再次嘆了口氣。怎麼這麼多年了這段記憶還這麼清晰啊,被強暴又被咬殺的,我的潛意識應該是用太多網路了。
我猜是因為春太郎壓在我身上的關係,醒來以後我發現我夢遺了。好在他睡得很沉,我換洗過後繼續忙小論文的事情,一個段落以後由於春太郎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我就和他一起睡到了早上。
那天之後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什麼改變,畢竟暑假也不長,我並沒有和春太郎多說些什麼。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想了很多,確認了自己對春太郎並沒有特別超過手足的情感,頂多就是因為某種衝動產生的激情。
不過,也是因為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我才確認原來我是喜歡雄性生命動物的。只是,我真的能對其他動物產生感情嗎?我的房門被敲了幾下,我猜是春雄。
「進來吧。」我關掉手機,順便整理一下電腦上的檔案。「還順利嗎?」確認沒有新的訊息之後我關掉電腦,春雄小幅度的擺動著尾巴走了過來。
「想不到還滿順利的。」他將大大的腦袋靠上我的肩膀,好像有些疲憊。「我問了他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他從差點吃了母親的那個晚上開始說起。羊駝提姆的食殺,路易伯伯第一次把手插進他嘴裡,花園裡尷尬的相遇,在舞台上和孟加拉虎大打出手,他握住路易伯伯對伸出的手站了起來,第一次在黑市中被肉的氣味熏到昏倒,和剛兵先生的相遇,準備隕石季時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差點被當成痴漢在地鐵裡拉著母親奔跑著,到最後獅子組綁走母親,他和剛兵先生一起闖入獅子組將母親救了出來,還有那個只屬於他們的點燈儀式。」大部分我都聽父親說過,所以我大概知道春雄在說什麼。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食殺案的後續,我都懷疑他是不小心忘記提姆了。不過某獸看起來也還有事情要處理,或許之後還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繼續聊,目前這樣我至少了解了一些事情。」春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露出了末端捲起來的粉紅色舌頭和大大的白色犬齒。「我鼻子也不太舒服,想要先休息了。」氣溫已經降到他會不舒服的程度了嗎?剛剛太沉浸在回憶裡都沒注意到。春雄轉身準備離開,我拉住了他的尾巴末梢。
「留下來。」他轉過身,好像沒有準備好會聽到這個要求一樣,有一點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他對上我的視線,我在他黑黑的眼睛上看見自己的倒影,顯露出了一點點的寂寞,但應該是只有我自己能夠分辨出來的程度。他閉上了眼睛,朝我吻了過來。溫熱的氣息,堅硬的犬齒。
「不是我想要抱怨,但是你在幹嘛?」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春雄退了回去,我率先發問,打破沉默。
「我只是想試試看,到底是什麼感覺。」他的耳朵垂了下來,移開視線說道。
「所以呢,有什麼感覺嗎?」我擦了擦嘴巴,有一點濕濕的。
「沒有,完全沒有。」春雄繼續看著地上答道。我想也是,還可能會有別的結論嗎?
我設定好鬧鐘,將窗簾放下,並且設定中央空調,調整濕度。春雄只要一點點光就會睡不著,或是醒過來。作為有黑暗視覺的動物我可能永遠無法體會那種感覺。
「過來。」我抓住春雄,讓他趴在我的胸口上。
「星風我這樣睡不著啦。」他微微扭動著抗議道。而且春雄也只有躺平的姿勢是睡得著的,更別提我光是翻個身就能吵醒他,真不是普通的難搞。
「等我睡著了你再躺回去。」我搔搔他的耳朵說道,春雄發出滿意的聲音,沒有再抱怨。一邊聞著春雄的味道,我一邊想著春太郎。是的,氣味真的不一樣,但我說不上來是什麼不一樣。
就這樣讓春太郎跑出去真的沒問題嗎,上一次注意到他有類似的狀態好像是剛住進鹿角大宅,轉學到附近國小的時候。
雖然連牙齒都還沒有換完,最後卻讓班上的雄性動物全部進了醫院,真不知道打算挑春太郎欺負的動物們,是有多無法分辨危險的掠食者是長什麼樣子的。那事情應該是父親擺平的吧,我還依稀記得他和叔叔爭執了一個晚上該怎麼處理。事情在父親的介入之下,最終就不了了之了,只是春太郎就此成為校方最頭痛的問題。
我也從來沒有問過春太郎那天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實在有一點點難想像,造成後續這麼嚴重結果的開端是怎麼引發的,不是都只是小學生嗎。但其實如果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那麼難,惡意這種東西又不是需要年齡限制考照的。
但是春雄說得也沒錯,剛剛的情況,能放倒春太郎的大概就只有叔叔了,我也不想看到事情變成那樣。與其在這裡想著這些沒有實質意義的事情,不如還是之後去和他好好談談比較重要。我是不是把最近嘗試同理別的動物的額度都用光了呢,不知道這種東西是會隨時間補充的那種,還是需要以特定方式產生?不論是哪種,應該都能讓我的研究有更多的進展。
毛茸茸的春雄,全身純白的毛髮,沒有一絲的雜色。我輕輕的撫摸著,他背上柔順的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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