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時回報,無異常。」我縮在偽裝毯下,啟動耳朵上的麥克風小聲的說道。沒有光害的夜空繁星點點,但是這樣會增加我位置曝光的風險。
「收到。我現在去幫少爺處理傷口,下次回報改用第三頻道。」黃昏在另一端回答道。
「收到。」我拿起望遠鏡,再次檢查安全屋周邊狀況,並且啟動我周圍的動作感應器,狙擊手沒有觀測手掩護的時候每件事都得自己來,但隨著科技發展,愈來愈多的裝備能減少狙擊手的負擔。
「少爺,我進來了。」黃昏沒有關掉收音?我聽到開門的聲響,還有黃昏腳步突然停住讓玻璃藥瓶與金屬器械相撞的聲音。
「幹嘛呆站在那裡?」是少爺的聲音,現在的狀態聽起來很平靜。
「少……少爺請讓我處理,您這樣亂來可能會感染的。」黃昏的聲音倒是異常的慌亂,是發生什麼事了。動作感應器顯示方圓一百公尺內都沒有動靜,於是好奇心驅使我拿起望遠鏡看向安全屋。
少爺只穿了一條平口褲站在窗戶附近,貼身的內褲完全無法遮掩他俊俏的屁股和粗壯的大腿線條。黃昏拿著酒精棉球替少爺身上的各個小傷口清潔消毒,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這麼明顯少爺一定也注意到了,不過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不像是一般大灰狼精瘦修長的身形,少爺的軀幹非常粗壯寬闊,更像是老虎的體型。二頭肌和胸肌像是岩石一樣堅不可摧,前鋸肌和腹肌的線條光影分明,整個上半身的肌肉糾結,起伏有致的像是座沒有瑕疵的藝術品一樣完美。
我也想看看背肌啊,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像中的一樣。我努力使用雙胞胎傳說中的心電感應向黃昏傳達我的意念。不過要不是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不然就是黃昏自己已經看呆了根本不想理我。這個見色忘義的傢伙,你的酒精棉球都已經乾了好嗎。
不行,我用力的搖搖頭,嘗試想起我的職責。我應該跟他們說過這個臨時安全屋的格局不好,不要站到沒有掩護的窗邊啊,我還特地畫了狙擊手視野區要他們避開的。我正準備要出聲的時候,少爺先說話了。
「你們跟我一起行動多久了?」一邊沉默著思索少爺的問題,黃昏好像終於注意到酒精已經乾掉了。他丟下棉球,解開少爺左手上的紗布,拿起針線開始準備縫合。
「六個月了。」黃昏想了許久以後終於答道,並且動作非常熟練的處理傷口,而我只能做在一公里外乾瞪眼,早知道當初就選擇觀測手專業了。可惡,不知道那巨大二頭肌的觸感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
「你們都非常優秀,我已經請父親讓你們固定當我追蹤手小隊的成員了。」少爺側過身檢查手上的縫線,喔神聖的雷克斯啊,那背肌!
「不過不要把你們對我父親的崇拜轉移到我身上。」少爺繼續說道。黃昏原本要將刀械放回托盤卻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匡噹的金屬撞擊聲,他神情呆滯的盯著少爺,嘴巴訝異的大開著。「接受信徒的膜拜實在太奇怪了,我頂多能夠忍受想要服侍我的忠犬。」什麼,這是什麼展開?
就像是願望得到應允一樣,黃昏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雕像一樣的強大肉體。少爺捧起黃昏的側臉,以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舉動撫摸了幾下。就像是碰觸了神聖的領域卻沒有遭到天罰,反而是被獎勵了一樣,黃昏貪婪的抱住少爺,雙手在那完美的背肌上頭遊走。
在我有意識的把下巴收回來時突然對黃昏產生了濃濃的忌妒,我居然開啟了迷弟模式,雷克斯的聖牙在上啊,真沒想過我也會有這一天。
愛爾蘭是有近八成動物信奉羅馬派的雷克斯教,以梵蒂岡教廷為依歸,即使加入歐盟以後仍然是相對保守的地區。
近幾任教宗都有大幅度的改革,嘗試使教派跟得上時代,但舊有觀念並沒有那麼容易鬆動。所以我短短二十幾年的生命中都沒有機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探索,甚至對黃昏也都沒有直接提起過我的困惑還是掙扎,而我知道他也是這樣。
這衝擊性的畫面讓我也興奮了起來,但我立刻用力甩了甩頭嘗試保持清醒。如果我做了什麼蠢事留下味道,會導致小隊的資料洩漏,這對需要保持隱密的狙擊手來說是極度致命的。光是從氣味就能夠判斷狙擊手的生理狀態,裝備支援,甚至是小隊規模,更別提可以用來追蹤方向。
所以狙擊手都會隨身攜帶強效去味功能的除臭劑,但是除臭劑本身也有味道,用到足以消除我一時衝動留下氣味的量一定會被其他追蹤手發現。
耳機不斷傳來黃昏的喘息,還有毛皮相互摩擦的旋律。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忍受不住,看著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狼,被另一頭強壯的大灰狼粗暴的蹂躪著,就好像是我自己身在其中一樣讓我興奮。
就在我終於快要承受不住打算關掉聲音前,黃昏發出了分不出來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叫喊,或許兩者皆有。此時,少爺直直的向我看過來,帶著點笑意,雙眼閃過一道光芒。什麼,他一直知道我在看著?
「黎明,定時回報呢?」他故意慢慢念出每個字,讓我看清楚他的唇形。
「沒……沒有異狀。」我勉強接上理智線,給出了回應。他這招真是殺得我措手不及,我甚至注意到我忘了切換頻道,不過少爺只是給了我個微笑。
「沒有異狀就好。我其實挺肯定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沒有證據表明我們行蹤洩漏或是被盯上的情況,你不用一直設立最高戒備級別的防禦線,這樣很容易累垮的,反而會增加犯錯的風險。隨時歡迎你回來加入我們。」這是少爺第一次對我表現出關心。之前因為害怕觸怒阿爾發一直頂撞少爺,讓我們關係有點緊張。或者這都只是我自己的想像?
和阿爾發一樣,少爺很少露出能讓其他動物解讀的情緒,但是剛剛說「歡迎隨時回來加入我們」的時候,那是挑逗的語氣嗎?少爺依然站在窗邊,發著光的眼睛對我投以神秘的笑容。
「收到,我現在就收哨回去。」我檢查完所有儀器確認沒有威脅在附近潛伏,便開始拆卸狙擊槍和偽裝毯。我想我今天掠過了那個我所不知道自己的表面,對其下方那雙發著光的神祕眼睛,驚鴻一瞥。我看見了自己,我看見了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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