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風和白色孔雀起身和大家致意,他看起來是在向觀眾們介紹我,許多動物對我友善的笑著,我有點尷尬的回應。
「聽說你是第一次來?」一隻棕熊坐上星風的位置,對我說道。「很厲害吧,那傢伙。大家都認為,他遲早會成為壯獸Beastar。」他看著星風說道,喝了一口他杯子裡面的東西。
「喔,我有聽說。」其實我對各種關於星風的傳言都抱持著保留態度,我知道傳言是怎麼膨脹的。
「我是約頓海姆,你呢?」對於他的自我介紹,我笑了出來,我們一定合不來的。
「索爾。」我們相互碰了一下杯子,便停止交談。下一首曲子要開始了。
星風調整了麥克風,看起來這首將由他自彈自唱。「這是獻給所有的,怪物。」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J4e2H0d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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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次向美好的世界乾杯,街道上滿滿的笑聲,也只不過是因為視而不見所產生的贗品罷了。我就要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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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在回到宿舍之前,去菁英書店看看有什麼新書的,畢竟加爾托蘭大學正門口就有一間,也剛好順路,銀石堂還要繞進私社商圈,有點麻煩。
我下了公車,過斑馬線,正要走進下道的時候,才意識到我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那巨大的粉紅色布條佔據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看起來沒有其他動物因為這個噁心的景象感到困擾,他們,踩著輕快的步伐,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就如同沒有什麼異常那樣的走著,好像這就是他們的日常生活一樣普通的景象,沒有什麼違和。
真羨慕你們,不用在各種問題上掙扎,一切都是那麼的稀鬆平常,與你們無關的歲月靜好。正常到令我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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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我暈頭轉向的氣味,刺激著我鼻腔深處,喚醒了我的本能。而今天,又輪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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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其實有點奇怪。微妙的氣氛,在整間酒吧之中瀰漫著。平常說話就聽得出來了,星風的音色,非常好聽。
這是首快節奏的歌曲,強烈濃郁的節奏不斷衝擊著我的內心深處。約頓海姆說這是第一次星風用通用語唱,以前沒有聽過這個版本的。
所以,這是給我的吧。或者是說,就像星風剛剛宣告的,是給每一個,怪物的。那棕色的大眼睛朝我看了一眼,又驕傲,又悲傷,好像在告訴我,他能夠理解一樣。
星風給了我一個微笑之後,便閉起眼睛,像是在碰觸所有在場動物最深處的靈魂一樣,在那黑與白的世界中,舞起了帶著所有顏色的旋律。這感覺,很美妙。
感覺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情。是約頓海姆握住酒杯的手指,輕輕碰著我拿著玻璃瓶的手指。約頓海姆沒有看我,只是隨著重音的節奏,輕輕點著我的手指。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是我並不討厭,這陌生,又新鮮的奇怪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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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中能做些什麼,我又能夠做什麼?只能不要讓眼淚從那黑色的眼睛中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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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和音符在我內心巨大的空洞中迴盪著。只有這種時候,我會感覺到好像自己真的能有某些體會,好像真的在乎什麼一樣。
我覺得自己好像不過是個卡巴拉陶偶,放了張字符進到我的腦袋裡,我就會照著指令行動。還是說,其實所有動物都是這樣子的呢?
就算我們都不過是空洞的造物,或是無能為力的扯線木偶,這都無所謂!按照指令去行走,隨著絲線的拉扯去舞動。
來吧,來吧,在這首歌的時間之內,如舞台般的世界,如世界般的舞台,在其之上,在其之中,讓我們用盡生命用去吶喊,去向命運發出挑戰!
這就是所有只能唸出台詞的演員們能夠做到的,燃燒靈魂去詮釋,去表現,灌注一切,為了能夠填滿那巨大的空無!
「我不斷的向未來祈禱,緊緊咬住可能,為了在這充滿錯誤的世界中,能讓你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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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的耳朵垂的低低的,哭喪著臉看向地面。這對於德國牧羊犬來說已經是相當於在哭泣了,如果我們能夠的話。
「為什麼你都不一起回家?」我都忘了我在米勒的年紀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德國牧羊犬好像都有著極度強大的依賴性和對寂寞的恐懼,要到一定的歲數才會慢慢消失。
「家族裡應該有很多成員對於我的出現不會感到開心的,為了不要把氣氛弄得太僵這樣對大家都好。」我強行打起精神說道,嘗試把正面情緒透過鏡頭傳遞給他。
「你是中央國的警政署長,你都不敢回來了以後我怎麼辦?」米勒顯得更低落了。從以前,他就一直很擔心會被家族除名,不作為家族成員被承認。這是有先例的,古老又優異的菁英純血德國牧羊犬家族──「鐵衛」──是不接受平庸成員的。而很顯而易見的,米勒遺傳到我的平庸。
「我並不是因為這樣才不回去的。」我想以後需要跟他好好的解釋一下,等到適當的時機吧?至於什麼時候才是適當的時機呢,或許到時候我就會知道了。「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不需要為了其他動物的期待而去勉強你自己。」我嘗試安撫他,但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可是我想要的就是讓大家對我感到驕傲啊。」他好像沒有抓到我想傳達的意思。我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垂著耳朵,夾著尾巴。
「只要你按照你的想法去行動,我都會對你感到驕傲的。」我用最真誠的語氣說道。
「真的嗎?那我想要成為跟你一樣的牧羊犬,在本家的菁英們面前也能抬得起頭來!」米勒的尾巴快速甩動著。
真是的,要聽清楚我說的話啊。但是,我剛剛不是說了,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我都會對他感到驕傲嗎?連這麼簡單的承諾都做不到的話,我就真的是糟糕透頂的父親了。
「哈哈,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喔。」在我的鼓勵之下,單純的德國牧羊犬又找回了他的笑容。
我這些年,爬到了這個位置,卻沒有做出相對應的改革,對不起,都是我的怠惰。米勒的成績,絕對連基本申請資格都不可能達到。
黛娜已經試過所有她能想到的辦法了,享有盛名的私人家教、號稱有百年經驗的教育機構,或是以嚴謹科學驗證過的教學方式,沒有任何一招是有用的。
黛娜最後放棄了,得到了顯然是我的基因造成了這個狀況的結論。她大概是正確的。
但是米勒的毅力和熱誠,那經歷了這麼多年打擊仍然不願意放棄的心,你們要如何對這評分呢?你們怎麼有資格,告訴他,他不夠格呢?
我和米勒繼續聊了一段時間,之後互道晚安。我關掉了通話軟體,起身伸展一下。我點了點電子桌面,叫出我珍藏的照片。
黛娜的神情即使是在照片上,看起來都好像在惡狠狠的瞪著我一樣,讓我又感到一震惡寒。
米勒和安妮站在我們中間,大大的棕色眼睛,看起來真是十分可愛。至少有些遺傳到我的東西是還不錯的。
對孩子們,我曾經希望,能讓他們避免我所犯過的錯誤,讓他們的不要受傷,讓他們過上更順利的生活。所以不斷告誡著他們,應該怎麼做,不應該怎麼做。
我卻忘了,那是他們的生活,是他們的生命和經驗。我應該要做的,是當他們受傷了,或是難過了的時候,永遠能夠提供一個可以休息整備,然後重新出發的安全空間。
這才是讓他們擁有成長到比我更加優秀的可能,而不是用我自己的經驗去限制住他們的未來。
去努力嘗試吧,我的小笨蛋,你那永不退縮的樣子總是讓我感到無比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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