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春雄會選「議題式喜劇脫口秀」了。以娛樂性質吸引並替議題做包裝,拆解背景與論點,深入淺出的討論,嘗試讓一般大眾也能理解,並且努力讓觀眾不無聊。
算是一種很好的媒介,訓練觀眾思考,嘗試讓他們去關心各種議題並了解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事情。我關掉聲音,模仿著主持人的動作和節奏。
他停頓了多久?他看著什麼方向?手,為什麼是選擇聚焦在手上呢,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啊?劇本的撰寫他有參與嗎?那麼議題的調查呢?這麼大型又完整的二十分鐘主題,不太可能……哇嗚,這預算,我可能要動用我的信託基金了,如果要弄到這種程度的話。
還是不要牽扯上鹿角集團好了,不然股東或是中立性的問題都很大。我瀏覽著相關的數據,包含各種類型脫口秀及其主持人,瀏覽量等等。
中央國那些三流,容我更正,狗屎政論節目充斥,議題導向式的專題報導一向很少,或許真的是可以耕耘的方向。在已經發展成熟的地區,這些節目能造成的影響出乎意料的強大,並且以很實際的行動介入世界各地的社會運作。Beastube看起來是目前最適合的平台了,串流技術的不斷普及,不論是推廣或是使用上都很方便。
我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執照的國家考試是明年九月,雙主修的學分其實這學期就能全部修滿,至於學士論文……我想我可能會從其中獲得許多啟發和觀點。那麼,是不是,久違的,要來一點偶像崇拜了呢?
我稍微拉拉筋,回想著舞台上的強烈燈光和觀眾們朦朧的視線。我是怎麼開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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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死神阿德勒,自永恆的追尋之中誕生。」帶著點憂鬱的死神,緩緩踩著輕柔但又堅定的步伐,一步,兩步,三步,轉身,視線掃過觀眾。
「是新生幼崽所發出的第一次哭號,是臨終老者最後的嘆息。」用眼睛說話,多一點悲傷,是那種強者立於頂峰而感到孤寂的悲傷。
「獅子的頭骨作為面容,卻擁有紅鹿的心。但你若是想知道我真正的樣子,我即便是死亡,也是生命,是不可違逆的定理。」觀眾的視線,都在我身上,卻看不到我。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只要有這對鹿角,隨便讓某個三流貨色,披上披風,信口胡謅,宣稱自己是就是死神阿德勒,觀眾們也會很樂意的報以掌聲和目光呢?
「我收割靈魂,播下新種,待生命發芽,最終再次收割。」走到聚光燈之下,微微抬起頭,一點點傲慢就好,一點點,太多一般會有反效果。水、風、火還有大地的精靈群舞在我附近跳著,廉價的讓我煩躁。我需要的是映襯,不是多餘的干擾。
「死生平衡,萬物有序。規則的存在,世界才得以運行。」如同擁有一切……不,我擁有一切,萬物都在我的掌中,抬起雙手,宣告著我的權力。很好,都屏氣凝神的看著,我就是扯線木偶大師。
「吾乃死神阿德勒,規則的執行者,萬事萬物對於世界的最後一瞥。」在精靈們的紛紛凋零之中,我向觀眾鞠躬,收割屬於我的熱烈掌聲。
啊,偶像崇拜,黏稠到讓我作嘔的甜膩。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出來,我直到最近才了解這個形容詞是什麼意思。我的味覺目前仍然是正常的,不知道會不會是永久的改變。
只是最近改變的事情可真多呢。春太郎整個暑假都待在鹿角大宅,那空洞並冷漠的眼神,光是不經意的一瞥都足以令我卻步,直到他上飛機前我們都沒有好好說上話。我有點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但是父親只是對我搖搖頭避而不談。他應該也在為最近的純血至上團體不斷發出的各種威脅感到焦頭爛額吧?這是第一次迎新公演他沒有出席看我的表演。
我找到了坐在台下的春雄,不久前才剛換成了全身的白色毛髮。看著還是一點不習慣,不過這個樣子使他變得非常顯眼就是了。我轉身往後台走去,讓披風在我身後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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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指尖感受著阿德勒面具的表面,想到父親也曾戴著這個獅子的骨骸詮釋著強大的死神,或是演繹其自身的形象,就有種說不出又難以形容的感受。
「你怎麼進到後台的?」我對躡手躡腳靠近的白色大灰狼問道。春雄站到我身旁,蓬鬆大尾巴輕輕的擺動著。
「我有考慮過犬科天然呆,但我很快就決定用『你們都不過是雜碎』的眼神逼退所有產生疑問的動物。」他聳聳肩回應。
「畢竟我都已經變成全身白毛的狼了,偶爾享受一下第零區居民的優越感好像沒什麼不對。還挺新鮮的啦。」他的語氣中其實帶著點淡淡的苦澀,叔叔對於春雄換成了全身的白毛這件事情所遭受到的衝擊之大連我都看得出來。
「怎麼樣,有沒有被震撼到啊?」我將阿德勒的面具擺好,起身伸展一下,嘗試舒緩疲憊感。
「如果你不要一直露出看到噁心東西的眼神,我或許可以專心一點欣賞表演。不過說真的,美少女用死來證明她對死神的愛?這是誰想到的劇本啊,這哪裡有共存共榮和諧相處了?」春雄有點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害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看見了我,而不是阿德勒。
「我們只有一個編劇,負責全年度的劇本,就不要為難他了。」啊,說到這個。「你收到邀請了嗎,有沒有興趣加入戲劇部啊?」他沒有馬上回應我的問題,而是抓了抓耳朵,目光在地面上游移著。
「不,我拒絕了。」春雄直視著我,給了我一個淡淡的微笑。「我的野心在別的地方。」喔,他偶爾也會露出掠食者那銳利的眼神呢。
「這就有點可惜了,戲劇部可是最容易獲得青獸Beastar推薦的喔。」我脫下披風,掛回衣架上,明天還有第二場呢。
「照這個事態發展你應該是毫無疑問會拿到推薦資格了吧?」他的語氣有一點點哀怨,我走過去,拍了拍春雄的肩膀。
「偶像崇拜,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說完以後,他輕輕的哼了一聲表達他的看法。哈,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又不是沒有體會自然動物的惡意。
「我也會獲得推薦的。」春雄的尾巴稍微抬了起來,緩慢的左右擺動著。
「哈哈,你做得到就儘管跟上來吧。不過,現在……」我摸了摸他大大的腦袋,他的兩隻耳朵都伏貼了下來。
「前面的路還很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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