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衝擊感會這麼大。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wFWfOs6t
加爾托蘭大學附近的地價是難以想像的昂貴,中央市作為世界上土地價格最高的大都會,其核心區域自然是頂峰中的頂峰。
就連鹿角集團都沒有在附近置產了,這種狀況還能獲利就只能期待更瘋狂的炒作,所以持有加爾托蘭大學附近的土地大多是有特別的理由。
我得再特別強調一次,這個衝擊感實在是太大了。
今天的天空是晴朗的亮藍色,只有幾朵純白的高積雲在上空飄著,校門口椰林大道上頭的巨大深綠色葉片,隨風搖動,發出唰唰的聲響。
這個場景,本來應該是屬於所謂風和日麗的好天氣的。
加爾托蘭大學附近有四間雷克斯教的教堂,我其實沒有深入研究,但應該是分屬不同教派的樣子。不過現在,他們都放下彼此間的分歧,同時掛著非常巨大的粉紅色布條。好像害怕任何動物誤會一樣,上頭還有大大的標語寫著「守護家庭價值,維繫婚姻幸福」的字樣,以及一目了然的公投案簡易教學,一號不同意,二號同意。
這衝擊感真的是天殺的太大了。
我和索爾就這樣,站在校門口,看著掛在教堂外的巨大布條。但是說到衝擊,我或許不會是真的承受到最大打擊的。
我對這個社會總是有著強烈的抽離感,就像我只是個過客一樣,不管發生了多麼嚴重的事情,都是與我不相關的。在此前提之下,這個場景都能對我造成這麼大的衝擊了,那別的動物呢?
我轉頭看向索爾,巨大的白色北極熊,仍然看著教堂上頭巨大的粉紅色布條。
我這麼說或許很奇怪,但是索爾看起來,就像是在黑夜中,突然被強光照射到的鹿一樣。
驚恐,不知所措,無助,了無生氣。
就像是世界在下一個瞬間所有事情都亂套了一樣,但很快就會意識到,錯亂的不是世界,是你自己。
就像是重力突然消失,讓你永恆的漂浮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你用盡全力尖叫,卻什麼都聽不到;狂亂的揮舞著手腳,卻什麼也抓不到。
我猜測是因為好奇,我曾經在應用程式上,以顯示附近用戶的功能發現過索爾一次,但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登錄了。我從來都沒有詳細過問,但我想,現在你也是異鄉獸了。
「一起吃午餐嗎?」我假裝忘記索爾應該是要去參加他們的……小組?還是什麼特別的用詞,我忘記了,反正就是教會中午的聚會順便吃飯的。
「啊,不……,呃,今天星期一,我要去參加……我們的小家聚,星風你忘記了嗎?」索爾的回應有非常多的停頓,像是在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不然就會失去對現實的依存而消失。我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除了其實我並不知道該說什麼之外,索爾的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原來大型動物的淚珠並沒有比較大顆,在傷痛之中,我們都是等價的。
「那就……課堂上見。」說些什麼啊,面不改色說著不著邊際的漂亮話不是你的拿手絕活嗎?快啊,快點想!可惡,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要擴增負責寫劇本部員的編制,沒有好台詞你是要演員說什麼啊?我嘗試向內心探詢,但巨大的空無之中,和我所熟知的一樣,什麼都沒有。
「好。」索爾簡短回應,便繼續走向前,準備過馬路。
北極熊巨大的白色身影,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換上笑容,問候著其他「小家」成員的樣子,這個畫面,衝擊感太大了。
該死的這衝擊感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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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開玩笑吧,我是差點笑出來沒錯,可是這真的是在嘗試開玩笑對吧?我迅速的瀏覽著釋憲以及公投案相關新聞。這是,什麼啊?我試著解讀新聞留言以及各種討論的看法,吸收並了解現在的狀況和資訊。
不行不行不行。我關掉瀏覽器,用雙手按了按眼睛。「出來,我知道你在看著。」我說完以後,半透明的身影從螢幕後頭浮現出來,他又使用了我的樣貌。
「這是怎麼回事,是你搞的嗎?」我向自己的半透明版本質問道。基本上這樣是無濟於事的,但我現在實在太錯亂了,需要做一點更加超現實又不合邏輯的事情來平衡這個詭異的狀態。半透明的狼首給了我一個滿是嘲弄的微笑,然後就消失了。可惡,他真的非常清楚要怎麼激怒我,我很肯定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引起這混亂的源頭上了。
我嘆了口氣,做了幾次深呼吸。潮氣容積、儲備容積,還有肺餘容積……我努力將自己抽離剛剛的狀態,準備處理其他代辦事項。這禮拜的實驗預報,還有打點繪圖還沒處理。我開始把點圖筆的筆芯磨尖,一邊叫出實驗課時阿雅安幫忙拍的照片。
我真的覺得畫到看不出來有點存在的灰幕實在花掉太多時間了,上一次八顆洋蔥表皮細胞花了四個小時啊,我應該要想辦法控制打點的密度。
兩小時以後我揉了揉眼睛,將第一份完成的水綿點圖放到旁邊以免摸到,弄糊了整個畫面。
我再次打開瀏覽器,想在我忘記以前看看上周多元性別認同課堂有提到的諾姆大學社團,諾姆性壇,哈,諧音雙關。
上禮拜的課程讓我發現,我對於性少數族群的了解實在是太貧乏了一些,而且據說這禮拜的會議會討論遊行和訴求主軸的事情。
「前輩,你知道綜合行政大樓在哪邊嗎?」我向西拉雅問道。他剛好睡醒,從床上爬了下來。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MW6IFD4Jm
「喔,就從正門一進去就看到了。」他揉了揉眼睛湊過來看看我的螢幕。我完全沒有修本部的課程,又十分有路痴的天賦,我不太想要發現自己的天賦究竟有多強大。
「這很好認啦,社團教室都在那邊很顯眼。」他看著諾姆性壇的社團網站頁面,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著說了。「春雄……,你知道,他們都是那個嗎?」我在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不管西拉雅是不是沒有惡意,或者到底在想什麼,我現在真的沒有力氣應付「那個」。
「你說哪個?」我擺出我最天真單純的模板回應,這讓犬科天然呆的額度今天一次就透支了。西拉雅沒有說話,剛睡醒的樣子也不太判斷的出來他在想什麼。
沒有戴眼鏡的時候他的單眼皮眼睛會顯得非常的小,所以他們那屆的都會使用「咪咪」這個暱稱叫他。接著西拉雅就去刷牙盥洗了,留下一股淡淡牛奶的味道。我甩甩頭,敲了敲鍵盤,繼續看著昨天的直播錄製新聞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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