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之把弟弟凌文央從醫院接回凌家,讓他和凌先生住在一起。
凌先生沒有再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舉動,凌衍之也讓步了,解了鏈子,只在凌家安排了滿滿的人手和監聽器,不許養父出門或聯絡外界。
小少年凌文央一回到家,雖然還是癡癡呆呆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卻好像隱約感覺到情勢和以前不一樣了。
哥哥並不是真的疼愛他,而爸爸再也無法和以往一樣保護他了。
漸漸的,凌文央少了哭鬧,肯穿上衣服,整天乖巧地縮在凌先生懷裡,聽他唸書,待凌睿恆累了不唸了,就安安靜靜地趴在一旁塗鴉。
凌衍之來看他們兩父子的時候,凌文央雖然害怕得發抖,卻死死忍住了,不敢哭出來,也沒有失禁,生怕凌衍之一不高興,就傷害自己和爸爸。
凌睿恆有些意外:出現了這種無法預估的情節,竟反而促使林晏舒大腦的認知能力康復得更快?
看來之前他一味保護林晏舒的意識,方向歪了。從危險中成長,才是人和其他生物的共通本能。
雖然進度突破得晚,但也是進度。凌睿恆滿意地想。
林晏舒的意識安全回到身邊,他對H-0001的態度自然緩和了一些,雖然仍舊冷淡,卻沒再故意用涼薄的話刺激對方。
他很明白憤怒這種情緒會損害大腦,甚至影響到心臟和血管機能。自己快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了,犯不著一直跟這個H-0001鬥氣。
就當是被狼咬了一口。他想。但這條狼的爪牙已經被他拔了,更像條馴化了的小狼狗。
凌衍之是真的對養父服服帖帖,沒有再試圖強姦或催眠他,除了執著地禁錮著人以外,什麼都聽他的,日間處理完凌家事務,晚上就像下人一樣服侍他起居。
連解開鏈子的那天,凌先生劈手搶了鏈子,當成鞭子使,結結實實地抽了他一頓,凌衍之也跪在地上讓養父打,卑微地忍著皮開肉綻的疼痛,毫無怨懟之色,看起來不像養子以下犯上,倒像個童養媳逆來順受。
凌衍之很敏銳地察覺到凌先生的態度緩和下來,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縷微弱的希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努力地忍了又忍心中禁忌的渴望,連腦中的「系統」也很少出聲警告。
有一晚他卻終於忍不住了。
他打了盆水,照常跪在地上替養父洗了腳,覷著凌先生拿著筆和記事本專注書寫著什麼,神色平淡如常,就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的腳,用毛巾擦乾了,俯下頭輕輕用嘴唇碰了一下腳背。
凌睿恆感覺到腳背上異常的觸感,馬上抽回了腳,放下筆,合上了記事本,淡淡地問:「怎麼?」
「先生……原諒我了嗎?」
凌睿恆沒有回答。
即使凌先生只是他在Underworld的身份,所謂父子冤仇跟他凌睿恆沒半點關係,也不禁覺得凌衍之的問題有點多餘──
篡了教父的位,意圖強姦養父,強行剝奪弟弟正當的身份,更別說現在還軟禁著人,竟然指望著低聲下氣討好人一會兒,就能獲得原諒?
作為Architectus,H-0001冒犯他作為Underworld原主的權威這一點,也不能忍。
只是今晚凌睿恆心情不錯。
他掐著時間算了一下,就在今晚,在現實裡過了12小時,在Underworld待滿了十二年,SEED晶片的安全機制啟動,他就會知道被遺忘的Signum是什麼,馬上就能回去了。
這樣一想,凌睿恆更是徹底釋然。他向來自制力甚好,感情對他來說,跟可以量化控制的數據差不多,從來不會浪費在無謂的人事物上。
對他來說,Underworld只是一個夢──
夢裡他當了一回教父,叱吒風雲,權傾一時,只不過下場不太好。就和凌先生殺掉這世界裡的佈景板父親「凌金牙」這個設定差不多──一報還一報,教父被教子暗算,一代梟雄黯然隕落,僅此而已。
H-0001於他,最多算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要親口道別嗎?他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又打消了。有什麼好道別的?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小小的、無知的H-0001。
可是,出於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種超然的感覺,他神差鬼使地伸出手,按在H-0001的頭頂上,輕輕地摸了摸。
凌衍之見養父沒說話,臉上卻也不生氣,甚至還破天荒地摸了他的腦袋,終於鼓起了勇氣,神情討好,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懷裡,似乎要掏出什麼。
這一刻,凌睿恆的視線驀地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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