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界都知道,有個叫雷克斯的天才法師,擺著好好的白塔大魔導師接任人不當,偏要跟魔鬼打交道,當邪惡的死亡法師。
雷克斯隻身叛離了白塔,跑到末日火山旁邊,建了座「黑塔」把自己關在裡面,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毀滅世界的法術。
白塔自然不會放過他,組織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只是雷克斯住進去以後,就沒露過臉,只把黑塔弄得防守嚴密,密不透風,有一次還使出一道逼真到令人髮指的幻覺咒語,「召喚」出煉獄的生物,把圍攻他的白塔法師全嚇壞了。
最大型的一次圍剿,白塔聯同女巫學院和光明教會,由大魔導師杜魯曼親自領隊,討伐從前的學生,也只是逼得雷克斯從高塔的窗口裡探出手杖施法反擊。
一堆法術砸過去,連他本人一根指頭都摸不著。
別人看來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可是凌睿恆非常不滿意。
因為他無法完全主宰這個夢境,先不說大堆傀儡找他麻煩,他的手杖也承受不住百多人一起施法的威力,敵人撤退後,手杖就裂開了。
在這個世界裡,法師的手杖是詠唱和手勢以外施法的重要媒介,受損了簡直是災難!
而且,他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正被某種外力侵蝕著,像一條小蟲子在啃咬一大塊布料,咬一口邊角沒什麼,可是一直咬,缺口就會愈來愈大。
他看黑塔裡收藏的魔法書,發現這徵狀是深淵七魔之一「嫉妒」的詛咒。
這詛咒在他身上留下黑紋,使他魔力減退,最煩人之處,是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使他渾身發冷,如墮冰窖,發作程度隨時日增長,到最後如果解不了咒,一是活生生凍死,一是墮落成「嫉妒」麾下的寒冰奴僕,任其驅使。
那「嫉妒」惡魔樣子如何、在哪裡、解咒方法是什麼等等,魔法書裡都語焉不詳。
雷克斯陰沉地拋開魔法書,盯著斷成兩截的手杖,打算先修好手杖再說。
他聚精會神唸了三次長長的指令語——修復咒。
「Reparare.」
「Reparare.」
「Reparare.」
無事發生。
「……算了,弄一支新的。」
可是無論他找到什麼,都用不著,也許是他身上詛咒的一部分──從偷襲黑塔的「獵魔牧師」手中搶來一把十字架,一到手上就失靈;跑到人類的戰場上撿武器,想熔掉重新鍛造,結果一摸就通通碎成了韲粉。
雷克斯最後索性去打劫巨龍的藏寶洞,把巨大的噴火龍打得縮到角落,恨恨地盯著這個可怕的法師傲慢地踩在牠多年珍藏的金山銀山上,給右眼挑鑲嵌魔法石。
「貓眼石……碎掉。紅瑪瑙……碎掉。珍珠……碎掉。藍寶石、白鑽、紫晶……去他的七層地獄,一到手就碎了,沒半顆能用……林晏舒你要不要做得這麼絕?」
他看到巨龍躲躲閃閃的張著翼,似乎在遮蓋著什麼,就直截了當伸出手:「給我。」
巨龍不情不願地收起翼,露出了保護著的東西。
那是一顆蛋,足足有手抱嬰兒般大,表面坑坑洼洼,佈滿著鱗狀褐斑,以一個字來形容,就是醜。
龍蛋?
凌睿恆捧起蛋,舉在眼前觀察,還充滿研究精神地晃了晃蛋,裡面沉甸甸的。
這又大又醜的蛋,竟然沒有在他手中碎裂──或許是林晏舒一時沒想到這可以當材料,又或許,實在是太醜了,醜到林晏舒不忍直視,才逃過一劫。
凌睿恆很滿意,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啪響:把裡面的小東西孵出來,用藥劑培養著,等龍骨發育好了,就宰了,抽出脊骨來煉成手杖。
結果,H-0001一破殼,就和滿臉期待的凌睿恆大眼瞪小眼。
凌睿恆看到幼龍頭頂上明晃晃的編號H-0001,什麼冷靜自持都沒了,幾乎氣得昏厥過去,一發狠地將幼龍摔到地上。
「醜東西,給我滾出去!」
H-0001剛孵化,和龍蛋一樣醜得不忍卒睹,鱗片和翅膀還沒長開,眼睛只睜開了一點,根本就是一團紅通通掛著蛋液的肉。
他被摔得七葷八素,似乎已經知道把他孵出來的人嫌棄他,卻還是努力蹭到雷克斯腳邊,用小爪子緊緊抓住,發出一聲難聽的鳴叫。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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