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德療養院是某國調查局的物業，除了收治常規精神病人以外，凡有重案犯人以精神病在法庭上狡辯脫罪，也會被送到這裡來，由調查局接手秘密刑訊，使檢察官上訴時可以提出更有力的證據，或者乾脆讓罪犯俯首認罪。
對外，就說是請專家進行封閉式精神治療，保障社會安全，大眾也樂於接受這套解釋。
他一路沿著黃銅扶手螺旋樓梯上去，無視途中衝他傻笑的普通病人，到了最上層的「重症監護病房0001」。
門是隔音的門，有兩道，都有鎖，牆也是隔音的牆，防止被不相干的人偷看偷聽了去。凌行雲開了第一扇門，關上了，從懷中取出一個口罩戴了，這才開第二道門。
一開門進去，只見連地板上也鋪了厚地毯，無論人在病房裡鬧出什麼動靜，聲音都被吸收得一乾二淨。
特製椅子上坐著個人，看起來比他大幾歲，一頭亂髮，腦後束著短馬尾，四肢和脖子都被金屬環銬在扶手和椅腳上，嘴被口枷卡著，被電擊得渾身打顫，冷汗淋漓，看到有人進來，掙扎得更厲害了，胸口急促起伏，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像被火烙過一樣通紅的眼睛，眼神瘋狂──是那敵人的特徵沒錯。
可是──怎麼有點像Underworld的H-0001凌衍之？還這麼巧，病號服上的編號也是「H-0001」？
凌睿恆腳步頓了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走近。
在敵人面前，最忌露出猶豫的神情。殺伐決絕，才能令對方畏懼。
「初次見面，調查局決定接手你的案子。你多配合點，就少遭點罪。」
他按停了電擊椅，取出口枷，公式化地說完開場白，撿起地上的一份報告，快速地瀏（設）覽（定）。
「沒有身份證明的街頭流氓，代號Red Eye，兩年內入屋連環姦殺二十個男人，划花受害人的臉，還把腹部挖開，切下生殖器，最後看上了一個大學生林安予，綁到地下室淫辱整整兩年？行兇目標明顯，照片也顯示，屍體解剖得乾淨利落，法庭竟然還相信你是精神上……」
Red Eye從折磨中暫時解脫，喘著氣，忽然就冷靜了下來，突兀地「噗嗤」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笑什麼？」凌行雲淡淡地問。「說來聽聽。」
「你相信轉世嗎？我本來是個無神論者，可是現在有點相信了。」
「不信。別轉移話題。」
「我以為我會下地獄，結果沒有，聲音變沉，後槽牙缺了一隻，跟我本來的身體不一樣；而你的聲音和一個我認識的人一模一樣，眼睛也像，只是眼下多了顆小痔，很性感，我一聽你說話，一看你的臉，就硬了。」Red Eye惡劣地笑著說。「不信的話，要不要來摸摸？」
「想拖延時間，影響審訊人的耐心？可惜，我正好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原來你喜歡慢慢來？行，我也喜歡，放開我，我有本事操到你哭著叫爽。」
凌行雲見慣了這種技倆，面對說話不可理喻的人，與其和他作口舌之爭，不如直接讓他學到教訓閉上嘴巴。
他不慌不忙地伸手，解Red Eye病號服的襯衣扣子。
「呦，這麼會玩，想剝光我，自己坐上來動？」
「恐怕先爽到哭的人是你。」凌行雲拿了牆上掛著的高電壓電擊棒，按在Red Eye胸前，重重一電。
Red Eye一顫，臉上仍掛著惡劣的笑容。
「我沒做過你說的這些事，別胡亂用刑逼供，違法的。什麼Red Eye？這根本不是我名字。」
「恐怕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地位。我再問一次，你名字是？」
凌行雲沒有放下電擊棒，食指放在按鈕上，輕輕敲著Red Eye的胸膛，充滿脅迫意味。
無論他身份是凌行雲還是Madhouse的主宰凌睿恆，都是絕對的上位者，有的是手段讓眼前人乖乖招供。
Red Eye無視他的威脅，態度散漫：「你剛剛唸的檔案不是說了嗎？我有精神病啊，哪知道自己是誰？你硬是給我安了個名字叫Red Eye，那就叫Red Eye好了。可是你不報自己的名字，也不脫口罩給我看看臉蛋，這樣是不能公平交流的。」
「沒有必要。最後一次，你，名字？」
凌行雲把人電擊到足足昏過去三次又被弄醒，可這人嘴硬，什麼都不說。
凌睿恆沒氣餒，他知道這只不過是小小的前菜。一個心理變態的連環殺人犯，懂得在法庭上裝瘋賣傻脫罪，要是電擊幾下就求饒，反而不合邏輯。
只是他有點奇怪：那個敵人分明只會像瘋狗一樣追殺他，怎麼看都是個沒腦子的，怎麼到了這裡，反而變成高智商罪犯了？難道是精神分裂？
他蹙了蹙眉，重新拿起那份報告和一支筆，意念到處，正要落筆下註，筆尖卻定在了紙張上。
他怎麼就顧著和這人毫無意義地周旋呢？為什麼要思考他是不是精神分裂，與Underworld的H-0001凌衍之有沒有關係？
──明明在進入Madhouse之前已經抓到了他的弱點了！
Red Eye投來戲謔的眼神：「你到底行不行啊？還審不審了？」
「你不是說喜歡慢慢來嗎？急什麼？重度精神病，無法控制攻擊行為是吧？我替你度身訂製一個『治療方案』，如何？」
「什麼治療方案？」Red Eye警惕起來。
凌行雲沒有正面回答，慢條斯理地把口枷塞回去，出於潔癖，脫掉了醫用即棄手套，再用手帕仔細擦了好幾遍手。
「我出去找邁德療養院院長辦個手續。呵，我們……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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