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恆意識脫離Underworld前,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可能」!
他從來不是粗心大意或者急功近利的人,發佈意識具現化技術之前,已經反反覆覆測試過SEED晶片許多次,都沒出問題──為什麼現在忽然全亂套了?
為什麼好巧不巧在Signum出現前忽然劇烈頭痛?連安全機制也出毛病了,他還是找不到Signum,回不去!
別無選擇之下,他只能忍著劇痛,捎上林晏舒匆匆離開Underworld,再想想看要創造什麼夢境。
在大腦與SEED晶片急速運作的時候,夢境交替,一片混沌,他感覺到上個世界不知道藏到哪去的敵人又冒了出來,追著他,緊咬著不放。
「找到你了──不要走──」
「你──給我留下來!留下來啊!!!」
凌睿恆感覺到那人一直追在他身後,嘶啞的聲音由起初的驚呼,到咬牙切齒的叫罵,再到嚎啕大哭,只覺莫名其妙。
這人在現實裡也一定是個瘋子!
凌睿恆一邊跑,一邊分析推敲現在的狀況。
他在Underworld裡「腦溢血」,某程度上應該反映了現實身體的狀況。
他身形瘦一些,不過一向很健康,按道理不會有什麼隱性疾病,發佈會開始前那次短暫頭痛就已經很罕見了。
就像林晏舒在發佈會上測試SEED時出事,大概他也被什麼人襲擊了吧,重重擊中了頭部導致昏迷,痛感才會傳到夢裡,又無法醒來。要不是他意識強韌,也許就和林晏舒一樣了。
凌睿恆「腦溢血」的劇痛還沒過去,這神秘人又來纏他,害他頭更痛了。
無奈他意識剛受創,貿然反擊的話,大概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也會波及林晏舒,所以一心只想快點擺脫他。
「Scala infinita!」
他聲音一落,腳下就出現了一道長長的木質螺旋樓梯,一路往下。
那人根本就沒有注意腳下,踩空後滾了十多級樓梯才穩住了身形。
「你──」
卻見凌睿恆化出了幾根帶子,飛快地織成揹帶,將背上的林晏舒繫在背上,一手抓著樓梯欄杆,一發力,一蹬一撲,就矯捷地盪到下半層的樓梯欄桿旁,抓住了,再盪,連梯級都不走,快速無倫地往下降。
神秘人不知為何紅了眼,也許是憤怒,也許是嫉妒,或者某種悲傷。他也學著凌睿恆那樣,在長長不見盡頭的螺旋樓梯間追逐。只見兩道黑影在螺旋樓梯間撲躍,稍一不慎就會掉進無底深淵,驚險到了極點。
樓梯仿佛沒有盡頭,隨著愈來愈深入,很快的,四周微弱的光芒完全被黑暗吞噬。
凌睿恆抬頭一看,神秘人的動作竟愈來愈慢,愈來愈遲疑,甚至某次晃得螺旋梯「嘎吱」作響以後,就翻身回到梯級上,只站著探頭望著他下落。
黑暗中神秘人的身影一動不動,只有那對紅眼睛幽幽地發亮,映著無底深淵,也映著顯而易見的恐懼。
凌睿恆意外地抓住了一道線索──這個人,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麼?為什麼會害怕?
害怕深入地下?怕黑?難不成──在現實世界裡,他有幽閉恐懼症之類的精神障礙?
就是這一念之間,他就決定好了構築什麼世界,好好利用這一個弱點,徹底將其擊潰。
敵人也不是個吃素的,看奈何不了隱在黑暗裡的凌睿恆,狠狠地低頭盯著,強烈的意識實化成手中熊熊燃燒的一個大火球,眼看就要擲下來,將在梯間跳躍的對手砸得腦漿迸裂!
與此同時,凌睿恆出手。
「Collabere!」
他一聲令下,伴随著「轟隆」一聲,本身質地就不算太堅硬的木質長螺旋樓梯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攔腰斷為兩半,樓梯級隨後就像多米諾骨牌連鎖反應一樣,一級接一級地往下崩塌,一眨眼又加快了速度,「喀嘞喀嘞」的聲音不絕於耳。
樓梯斷了,神秘人無法往上逃,立足的那一層也很快塌了。
「不──」
他在半空中下墜,無處著力,驚恐地大叫一聲,心神不穩,手中的火球頓時煙消雲散,還被以逸待勞的凌睿恆伸手重重一推,推進了新的夢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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