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恆醒來的時候,果然氣壞了。
H-0001又一次背叛他就算了,竟然偷走他重要的藥劑!
那是他不停加強黑塔防禦,確保詛咒他的惡魔「嫉妒」和林晏舒都不能窺探後,好不容易研發出來,用來抑制每個月詛咒的藥劑!
那藥劑用的全是最稀有的材料──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又不能隨意離開安全的黑塔,重新搜集!
他本來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可是對著H-0001似乎總有例外。只要夢境裡有H-0001,就會破壞他的計劃,觸及他的底線。
他在現實裡,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插手他的研究,遑論搗亂。
「區區一個H-0001……等我把你抓回來,我就馬上把你的龍骨抽出來,割下屍體的肉,加三眼蛇的獠牙和藍星斑蛤蟆的皮煮了,丟到塔外當老鼠藥……!」他一邊包紮自己的手,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那麼大的一條龍,能逃到哪裡去?我有追蹤咒,看我不一下子把你拉──」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窗邊放著留聲瓶。他一拔開塞子,就聽到一串歡快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親愛的老師和主人,哦不,前老師和前主人雷克斯,聽說你在白塔背叛了你的導師杜魯曼,現在也被自己的學徒背叛了,滋味如何?對了,你重要的藥劑在我手上!先把你惡毒的咒語吞回肚子裡,想想怎麼求我吧!」
凌睿恆發了脾氣,摔碎了留聲瓶,留下滿地碎片,砰地把自己關回房間裡。
整座黑塔隨著他的怒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離黑塔最遠的那一座火山也緊接著轟隆噴發,岩漿飛濺。
H-0001逃離雷克斯的魔掌以後,心裡無比舒暢。
那是他前兩輩子都未曾體驗過的絕對力量和自由,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變成一條龍,有著龐大的身軀,堅硬的鱗片,能噴出炎熱的火焰,還能在高空翱翔。
管這是輪迴轉世還是某種瘋狂幻覺,總之他得好好享受,活在當下!
他想通了這一點,對之前的愛恨糾葛也就看淡了,甚至還會想,要是這輩子再碰到凌先生或凌行雲的轉世,一定要裝作不認識,離他愈遠愈好,免得傷害彼此,徒增煩惱。
龍的壽命很長,他還有很多時間,隨心所欲地生活。
他像很多傳說裡的巨龍一樣,在深山裡佔了個巨大的洞窟獨居,然後飛到人類的皇宮寶庫上,盤踞著不走,誰敢靠近就噴火,不然就一甩尾巴,打碎一堆塔尖。
那些衣飾華貴的皇室和貴族都怕他怕得要命,把寶庫拱手相讓,他就把珍寶帶回洞窟,據為己有,在洞穴裡堆成一座小山,在上面睡覺。
作為一條剛成年的龍,除了一心擴張寶庫以外,還是情慾最旺盛的時候,自然想找個配偶。
他試過擄走公主,只是那公主只會哭哭啼啼的,在王宮裡養得又胖又蠢又弱又吵,他真不懂為什麼同族會喜歡這樣的配偶。
接著他又打起了騎士的主意,把奉命前來營救公主的某位聖騎士打得臉青鼻腫,堵在洞窟裡。
「看你長得還行,要不和我交配,要不今晚就把公主送給你交配。」
聖騎士看了看又胖又醜的公主,又看了看比他大十多倍的噴火龍,艱難地嚥了嚥口水,決定搏一搏。
「恕我冒昧,閣下是,是母龍嗎……?如果,如果化成人形,我,我也也也也許可以……」
母龍???
他哪裡像母的?明明是公的!
伊格不滿地吼了一聲,一爪子把聖騎士推倒在地上。
聖騎士看到泄殖腔裡悍然露出來的兩桿巨槍,一下子臉色發青暈倒了。
伊格煩躁地把這兩人丟回人類領地。
自己現在是條龍,也許不該找人類,而是找一條母龍?他想。
他飛到龍族聚居的龍谷裡,一開始很受母龍歡迎;可是每次他想交配了,面對身下哼哼唧唧的母龍,總是提不起勁來做到最後一步,以致大批憤怒的母龍聯合起來把他趕走──不叫他「伊格」,叫他「伊努」,在龍語裡約等於花心而性無能。
伊格只能把這件晦氣事歸咎於雷克斯對他下了毒咒,或者是試藥試到出了毛病。
那個變態控制狂,連他的性生活都毀了!
可是一想起雷克斯,他就無法停止想念那個人。
龍嘛,總是記仇的,他試圖解釋這種感覺。那個邪惡法師控制他整整十八年,當然要牢牢記著。
半年以來,雷克斯都沒有追他抓他。
是那藥劑太重要了,不敢輕舉妄動……還是說,失竊了幾瓶藥劑,丟了他這個學徒兼僕人,對雷克斯來說完全不屑一顧呢?
H-0001暗暗地下了決定:「我就回去,偷偷瞧那傢伙一眼,看他有沒有被我氣得吃不好睡不著。要是這些藥劑不重要,那我就偷別的,氣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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