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 Eye替凌行雲按摩身體的手霍然用力，面容幾乎不可見的扭曲了一瞬。
【Emotion Regulatory System】Warning!!
……
（【情緒調節系統】警告！！……）
凌行雲吃痛，咬緊牙關忍著沒出聲，瘦得像柴枝似的手臂上很快浮現出一圈青紫瘀痕。
凌衍之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地勒住了幾乎失控的情緒，也讓那把如影隨形的聲音慢慢消退。
「凌，抱歉，弄疼你了。」他裝作無事發生似的鬆手，道歉，過了一會，卻又忍不住伸手到浴盆的暖水裡，摸向凌行雲的腰，用手指和掌心輕輕摩娑著。
動作輕柔謹慎，卻又充滿撩撥試探的意味，像不安的小獸試圖引起母獸注意。
凌睿恆在心中冷笑：看吧──性，才是真正的目的。
「早玩壞了。就算有反應，也不過是電擊的後遺症。」他淡淡地說。
「先生，我愛你啊，而且，先生你明明也愛我的……你在這裡為了我，將男朋友丟到腦後，你夢遊來看我，還做春夢……」
「用Mandatum（指令語）催眠也算數？」
指令語？凌衍之愣住了，轉念懂了他指的是那套神秘的拉丁語言，片刻氣急敗壞地大叫：「我沒有！」
「沒有？」
「沒有！最多就是言語行為上挑逗你暗示你而已！」
凌睿恆也愣了。
對啊，他自己是精通腦神經科學的人，就算催眠，也不過是一種順勢而行的手段，不能強迫自主意識健全的人做不願意做的事。
現在回想，H-0001連在Underworld那樣的控制力都沒用上，沒有主動出手控制夢境傀儡，只是他這個Architectus的控制力變弱而已。
那──是為什麼呢？他的大腦智商遠高於常人，他的計算力與神經脈衝的強度在聯邦國裡首屈一指，為什麼他的控制力會突然變弱，出現幻覺？為什麼他會夢遊？
他百思不解，頭很痛，引動胃部跟著不舒服，難受地乾嘔起來。
凌衍之看到他的先生面露痛苦之色，馬上縮回了不安份的手，把他緊緊抱在懷裡順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發誓，不會再亂碰你了……我不許你又離開我。先生……凌……你要一直活得好好的，我們這輩子重頭再來，行不行？」
凌睿恆沒了耐性，驅動著凌行雲虛弱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地罵他。
「你就沒想過，丟下我，一個人離開……咳咳……離開邁德療養院看看嗎？你怎這麼，這麼蠢，不想想為什麼你會忽然，由凌衍之，變成了Red Eye，被我……咳咳……安上一個沒頭沒腦的編號H-0001，經歷這些事……你是誰，你在哪裡，你在做什麼，這一切你通通都不知道！」
凌衍之聽罷，一陣茫然悄然降臨心頭，籠罩著他，如同窗外的霧一樣，綿綿不絕。
是啊，他就算翻了身，重獲自由，報了仇，可他一直沒動念踏出邁德療養院，這是為什麼呢？
那把一直在他腦袋裡說話的聲音，又是什麼東西？
兩個世界裡，凌先生和凌行雲懂得的東西都似乎比他多很多……可是，會不會只是人受了刺激，在胡言亂語？
H-0001似懂非懂，內心似乎有種衝動，叫囂著，催他去挖掘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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