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那是人類、天神、惡魔以外第四個智慧種族,也是最為神秘的種族。每當人類死後,他們的靈魂都會回歸「世界」被淨化;可是部分帶罪的靈魂會被萬鬼之母騎劫,並在她子宮內沾上原罪而重生為鬼。
用大自然世界來比喻的話,萬鬼之母好比蜂后、蟻后,在魔界的深淵不斷生產惡鬼,並將惡鬼送往常世──即是鬼界與現世之間的交界,根據不同文明而被賦予不一樣的名稱。
有些民族稱呼常世為冥界、有些則叫做地獄,而大陸正教會就把常世稱作黃泉。皆因常世與現世就像一張世界地圖卻有正反兩面──正面是我們熟識的地圖,七大洲五大洋;背面則是另一幅常世地圖,同樣有地府冥海。
西方文明的常世是灼熱陸地,是故有煉獄之稱;相反東方文明的常世大多對應冥海,因而古人稱之為黃泉。
這是世界構造的一部分,但由於鬼族過於神秘,其他種族對此一無所知。再者,鬼族裡面大多數只不過是工蟻、工蜂,它們都缺乏智慧,只有萬鬼之母才掌握了自創世以來上萬年的知識。
「請問你就是蘇梓我先生嗎?」撒馬利亞城外,一隻穿盔甲的牛頭惡魔在地坑前詢問蘇梓我。
「嗯,彼列公爵應該已經交代過吧?」
「是的……」牛頭惡魔明明外表凶悍,此時卻縮成一團說:「雖然小人不清楚為何你要前往鬼界,但希望先生你假如有幸見到萬鬼之母,千萬不要觸怒她呢……」
蘇梓我確切地感受到魔界上下不論階級都很害怕萬鬼之母,唯有敷衍牛頭惡魔說:「我可是一位紳士,會善待任何女性。」
然後蘇梓我又見到哨台附近插了幾根火炬,他便打算向牛頭惡魔借來一用。
「不,魔界深淵充滿障氣,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存活,包括火焰。」牛頭惡魔終年駐守鬼界坑洞所以很清楚,「而且每潛進地底一步,障氣就會變得更濃更重;歷來我們只有撒旦大人能夠承受得住障氣潛到盡頭探訪萬鬼之母,蘇先生你好自為之吧。」
牛頭惡魔返回哨台站崗,此時地洞剛好又冒出一群餓鬼尖叫並飛上天空,形成一條漆黑的擎天柱,氣勢磅礡嚇人。
可是蘇梓我卻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道:「那個萬鬼之母無時無刻都在生產,是有那麼淫亂嗎?讓我去會一會她好了。」
說畢,蘇梓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坑洞口,並伸腳往內慢慢爬進去──
叮!
蘇梓我五官突然結冰一樣,周圍景物瞬間褪色,只見黑白的牛頭惡魔神色凝重,嘴巴張合,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而且一陣寒意從腳尖充滿全身神經,蘇梓我頓感頭痛,失去平衡,雙手抓空──接著天旋地轉,蘇梓我已經掉進鬼穴裡面,嚇得牛頭惡魔目瞪口呆。
「是被鬼界吸走了嗎?真是不自量力的人類。」
當然牛頭惡魔的說話已經無法傳到蘇梓我耳中。
事實上掉進鬼穴的蘇梓我,他所有感官都消失了,就連手腳都好像被扯斷一樣,身軀支離破碎;只有意識在靈魂的海洋中載浮載沉,漫無目的地飄浮……但為何這種感覺是似曾相識?
在海洋飄浮了不知多少時間,蘇梓我居然記起自己被羅剎惡鬼殺過一次,然後也見過一次萬鬼之母。原來如此,也許蘇梓我第一時間想到要向萬鬼之母求助並非偶然,而是潛意識的驅使?
從來只有死人能夠進入的鬼域,回神過來之後,蘇梓我忽然發現自己被淒怨的慟哭聲包圍,同時又有無數鬼魂撲面而來,並穿透自己的軀體。蘇梓我不其然提起右手擋臉,卻看見自己手背上的獸印放出紅光,魔力源源不絕地包圍全身──
蘇梓我大概不知道,要不是獸名印記在保護自己,他的靈魂早已經被活生生地撕離開身體;只是慢半分鐘他就是孤魂野鬼。
──你終於甦醒過來了嗎?
一把成熟的女性聲音,縱然蘇梓我已經恢復知覺,但上下左右依舊是一片漆黑。不過蘇梓我隱約感覺到前方有人,而且這把女聲蘇梓我感到很親切,本能反應下蘇梓我立刻就認出她是要找的人。
「萬鬼之母……」
一句禁語,使得周圍鬼魂全部安靜下來。於是萬鬼之母回應說:
「很高興你能夠記得妾身的聲音。可是你為什麼又回來這兒呢?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本英雄是不會死的。。而且我討厭正教會,不能再讓他們傷害我的女人。君姐被辱的仇一定要報,夕嵐的家人一定要救,雅言的願望也一定要替她實現。」
原來蘇梓我已經對正教恨之入骨。
「不過你的敵人是正教會,跟妾身又有何相干?」
「正教使役大量奴隸發掘黃泉,身為鬼界母親的妳一定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吧?到底是否有原初神器落入黃泉之中?」
萬鬼之母回答:「能夠自由操縱水元素的原初神器,請問你對於華夏神話有多少認識?能夠猜得出神器的真面目嗎?」
蘇梓我搖搖頭,對著漆黑混沌道:「不知道,請妳快點告訴我吧。絕對不可以讓神器落入那些正教的混蛋手上!」
「然而你卻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如果妾身告訴你,該件原初神器是用來鎮制黃泉的話你還會想帶走它嗎?」
萬鬼之母續道:「東方地大物博,同時鬼魂眾多,唯有將諸鬼安置在黃泉海中,介於現世與鬼界之間。可是沒有神器鎮住黃泉的話,黃泉就會氾濫成災,屆時無數鬼族湧到現世,這時候再也無法挽回人鬼分治的局面了。」
拔掉原初神器牽連甚廣,這是蘇梓我此料不及的。到底那是什麼法寶如此重要?蘇梓我靜默了數秒思考。
不過鬼界看似幾小時,原來現世已經過了數天。蘇梓我的失蹤讓利雅言和孔穎君都非常擔心,可是難得成功遊說聖火六約助陣,為免打擊士氣利雅言只好保守秘密,以聖教助祭的身分暫時與聖火六約的代表交涉。
「可是蘇同學到底走到哪裡去呢?」晚上利雅言獨自在房內發呆,這幾天根本都睡不著,「蘇同學不會一言不發就離開的,難道在魔界出了什麼意外嗎?不可能,不可能這樣……」
沒有蘇梓我,她們變相亦跟娜瑪那邊失去聯絡,頓然就好像被聖教遺棄在香港教區一般。再這樣下去,聖火六約早晚會起疑心而不支持自己,那麼蘇梓我之前所做的工夫全都白費,同時聖教收回香港的機會亦變得渺茫。
──叩叩叩。
「請問是誰呢?」利雅言問,跟著門後傳來一把粗魯的男聲:
「只是想通知利小姐,剛才我們有村民發現正教的大人物親自指揮數百以上騎士來到附近,看來他們的目的地是聖火山上。」
「是嗎,我明白了。我也會把這個消息通知蘇梓我的。」
「……這樣我也不打擾利小姐休息了,晚安。」
門後的村民離開,聽語氣果然他們都開始動搖了嗎?利雅言十分擔心,加上這個時機正教突然有軍隊異動,也許他們很快就要把原初神器挖掘出來了。
「蘇同學……」利雅言雙手合十,坐在床上握緊聖女像低頭禱告。4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bFkOuHU4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