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米拉姆走進機關室,唧唧喳喳;兩側大大小小的魔法陣高速旋轉與空氣磨擦,發出如如指甲刮黑板的刺耳長音。
一排排魔力術式在左右書櫃前浮起,書櫃上存放各種奧義書,是歷代亞述國王東征西討搜集得來的古籍,而且都是沙米拉姆沒有見過的。金狐狼難以置信,但空中花園的心臟正放在眼前;就是這個一百平方米的細小房間,卻能連接操作數萬平方米的宏偉懸園。
沙米拉姆嘗試走近其中一個矮書櫃,碰觸書脊,馬上浮起青色立體魔法陣;伸狐爪穿過陣式中央,魔法陣瓦解成碎枝,再構築幾何狀的萬花筒;魔法的溫度傳到金狐娘體內,靈魂與花中花園連結,總算知道了空中花園現時的狀態。
可說是傷痕累累,機關室內魔法陣空轉幾千年,但空中花園大部分系統都已經失靈了。尤其地底無水,這龐大「生物」缺乏血液,就算再先進的水利設施亦再不靈光,花園所有植物都枯死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防衛系統呢?」沙米拉姆神色緊張,在空中花園的心臟中間走來走去,突然像小孩看見糖果一樣興奮,「果然是阿勃祖,從聖水神廟帶來的水永不枯竭。」
面向聖水槽,金狐娘所說的阿勃祖(Abuz),根據傳說,是伊絲塔乘座天之舟從恩基神廟帶來人間的聖水。阿勃祖蘊藏著強大的麥(Me)的力量,聖水只是麥的其中一個體現罷了;麥能夠變化成為戰旗、武器、王座、音樂、智慧、真理等等,金狐娘急不及待躍到聖水槽中,以「宇宙水」來洗刷自己金色皮毛,九尾重新變得光澤亮眼。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沙米拉姆驚得從水槽中掉到地上,這是入侵者的警笛!連忙翻身跑到對面浴室,水腳印一直印到破窗前,她便伏身偷看遠處的枯萎花園。
在平排的發光石線中間站著一個短髮的黑翼天使,是哈魯特,已經追上來了嗎──同時哈魯特猛然回頭,憑著視線逆追蹤金狐娘的氣息,嘴角緩緩揚起,眼角墜下陰險微笑,相隔百米以聲音入侵了金狐娘的腦核:
「辛苦了,沙米拉姆。」
沙米拉姆深吸口氣,縱然自己才剛解除殺生石的封印就被蘇梓我打傷,至少亦浸過聖水,力量應該恢復了一半才對……這時候只能冷靜迎戰,已經退無可退了。
沙米拉姆賈其餘勇,踏出空中王宮外問哈魯特:「怎麼只有你一人,你的兄弟呢?」
哈魯特知道她在試探自己,反諷道:「妳害怕我的兄弟會偷襲姑娘嗎?不,不會這樣,我們天使從來都光明正大,即是墮落人間亦然。」
「那為何你要執意欺負奴家一個弱女子呢?」
哈魯特聳肩攤開雙手說:「親愛的沙米拉姆,妳已經忘記了我們的關係嗎?」
「抱歉,奴家不記得曾經與天使有任何關係。」
「那我就讓妳的身體恢復記憶──」
百米距離瞬間縮短一半!哈魯特甚至快很不似人形,身體不斷拉長變成一灘黑色的水;他的天使名是哈爾弗達特,是水的天使,身體無形無狀,卻又頃刻變成冰刃劈在地上!且極寒之冰,空中花園的石地板應聲被冰封碎裂。
幸好沙米拉姆早有準備,撥動九尾飛到頭頂喝道:「之前你們二人都抓不到奴家,就憑你一個可以怎樣?」並並撥動九尾,一列金針破風刺向哈魯特──
豈料水狀的哈魯特又像彈簧般躍後避開,駁道:「還不察覺是故意放生妳的?感謝妳為我們尋回空中花園以及十八萬五千的亡靈,亡靈將會成為天使的奴僕、成為天使國度的子民。到時候妳就當我們的王后吧,哈哈哈!」
輪到哈魯特出手,行雲流水;左右兩臂如水造的鞭子劈向金狐,招招致命,且封住退路!沙米拉姆只好動用借助聖水洗禮恢復的神力張開時間結界隔絕──
「天使閣下,你就沒想過奴家故意誘引你來空中花園伏擊嗎?」
但語音未落,時間碎裂;時間在天使面前亦只不過是一道紙牆,一割即斷,斷後看見哈魯特的笑臉。
「就算妳能夠在空中花園設下埋伏,冥洞的亡靈大軍也是收歸天使所有;我和馬魯特能分身兩地,妳又可以嗎?」
又一輪電光火花在天使和狐娘之間綻放,金狐娘回身張口噴出火球,但哈魯特的手變成流水一拍便熄。唯獨給金狐娘爭取時間,退後半米威嚇道:「另一邊自然會有人來收拾,我預知到撒旦的手下會把你的兄弟殺死。」
哈魯特皺眉道:「撒旦的手下?」
「哦!」
雖是白晝,但漫天沙塵把天空染成一片黃濛濛,難以辨清方向;然而蘇梓我卻停住翅膀,懸在半空驚叫。
於是他身後的女伴排隊停下,包括腳踏插翼長靴的瑪格麗特。她問:「蘇大哥怎麼了?」
「是地下──」
「是地下靈脈的反應。」埃列什基伽勒搶答了,蘇梓我生氣了。
「幹嗎搶了本王的台詞!」
「對、對不起蘇大人……」
娜瑪嘆氣問:「所以地下靈脈在哪裡?」
「那邊。」異口同聲,但基伽勒與蘇梓我卻指向不同方角。
蘇梓我問基伽勒:「妳那邊有什麼啦!本王所指才是真正靈脈,空中花園一定是埋在黃沙底下!」
基伽勒回答:「大人說得對,不過另一邊地下蠢蠢欲動,我感覺有窮凶極惡的魔力將如泉湧出,說不定就是消失的十八萬五千亡靈。」
娜瑪說:「還是十八萬五千亡靈比較重要啊。否則給那些什麼墜天使墮天使給控制了亡靈大軍的話,原本和平的這一角落又變得跟南美與歐洲一樣混亂了!」
夏思思附和說:「對喔,而且收集各國冥界士兵也是撒旦大人的命令。」
瑪格麗特道:「蘇大哥,說不定現在我們去埃列什基伽勒那邊,就能生擒那些天使,立下大功!快走吧!」
蘇梓我一臉不屑,回頭望一望空中花園的遺址,又看遠方冥洞,「嘖,那就先看看什麼十八萬亡靈吧……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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