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長江口每年萬億江水流入大海,浩浩蕩蕩,水波翻騰,海天間兩頭巨獸以濤聲對話:
「親愛的,那些渺小水鬼聯群結黨,竟衝向我們而來。」
半魚人達貢同樣以海浪為語,回答海德拉:「即使聚集萬妖也及不上我們,正好是機會殺死那些地方小神。」
達貢擁有異常發達的上半身,他浮出海面,舉起拳頭轟向東方,瞬間擊起千層巨浪吞噬雲霄,直撲數百米外的人魚軍團,撼天動地。
潛伏海底下的賽沛有感海水有如千斤壓住胸口,馬上舉起神器將海水牢牢釘住;但凡波浪入侵軍隊百米,盡化成一片寧靜,一針定海。
但賽沛知道行踪敗露,觀其波浪力量速度,海底傳令說:「展開箭陣,左右弓箭隊向九頭蛇發箭!」
頓刻平靜海上冒出五千人魚弓手,左右陣端整齊瞄向天空四十五度拉弓,霍霍射出五百箭雨交錯,淹沒視線!
與二獸距離千米,只見海德拉挺身而出擋在達貢之前,難以置信的一幕正在上演──五百利箭停頓在海德拉頭頂,緊接彷彿時空逆轉;矢頭箭羽忽然破碎四散,箭桿從相反方向以拋物線墜回人魚弓陣當中,以箭還箭。
「海遁迴避!」
五千人魚隨賽沛所示潛入海中變陣,於是海面一陣雨聲,箭雨落在海上卸去力度,最後只剩幾百支斷箭飄浮。
回想娜瑪和勒萊耶曾經與達貢和海德拉交手,尤其勒萊耶放冷箭偷襲海德拉的黃金蛇頭,暗箭卻遭反彈分毫不差回敬給勒萊耶。如今同出一轍,幸好賽沛早有準備。她仔細觀察箭雨說: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反射了,比較像因果逆轉的『異常』,就連反彈的箭軌亦是一模一樣,根本是倒帶把箭射回來。」
同樣潛伏海中的忒爾女王回應:「可是海蛇有九頭,八銀一金,唯一弱點就在那裡。假如黃金蛇能反射攻擊的話豈不是無敵?」
賽沛答:「凡生物都有天敵。既有捕食的生物,也有被捕食的時刻;沒有無敵的存在,否則世界會失去平衡。剛才達貢與海德拉的行動已經暴露出破綻了。」賽沛續命令人魚弓手:「佈成圓陣浮上引箭,直接擊殺海蛇!」
五千人魚在海中優美翻身,劃出半圓冒出水面,有如五千出水芙蓉卻帶著殺氣射千箭!箭光掠空,海德拉再次低沉吟唸咒語,再要逆轉時空──箭陣卻赫然發光,與海上磷光閃閃相映,倒影浮見空中圓形光陣。
海德拉驚道:「居然是魔法陣!」
原來箭雨在空中放光,如點畫畫成五千規模的大形魔法陣,刮起陰風召出飛流瀑布!同時賽沛舉杖指揮瀑布劃下,有如隔空揮舞大刀。
只見海水隨定海神針加速成為鋒刃,能削斷天空,巨刃直劈海蛇;海德拉面色蒼白,來不及迴避,千鈞一髮,卻有龐大身軀擋在面前化解海浪,砰聲流水四散。
看得目不轉睛,忒爾女王說:「是達貢替海德拉擋下流水攻擊了。」
賽沛輕佻道:「那半魚人真礙事。」
半魚人與人魚族不一樣。達貢雖然同樣人身魚尾,但分辨的話人魚族偏向接近人類外表,半魚人傾向類似魚類頭身;人魚族只有女性,半魚人只有男性。
達貢背鰭放光,凸出一雙圓眼盯著賽沛怒道:「該死的人魚,居然想傷害海德拉,不能原諒……!」
賽沛沒有理會,只是傳令副官舉起訊號旗幟,準備第二輪射擊。
但說時遲那時快,達貢擺尾急衝兩個身位,已經游出三百米,直迫人魚箭陣。賽沛按下兵隊拼命後退,自己盯緊達貢,罕有如此緊張。
「哪裡都別想逃,看我親手將妳們撕成魚碎!」
百米巨獸濺起巨浪追逐賽沛,但見賽沛胸有成竹忽然轉頭停下,驚濤中兩側海面居然埋下伏兵。
「呵呵,看來可憐的半魚人進化變成人形,腦袋卻沒有進化。」賽沛大笑:「我知道你本夫婦一人能逆轉魔法,一人能逆轉實物,全都看穿了!該讓我反過來問你往哪裡逃呢?」
這正是達貢反射閃電火,海德拉反射暗箭的原因。原本二獸陰陽互補能無敵於天下,但賽沛引怒達貢讓他獨自衝來,殊不知已被另外五千埋伏人魚包圍。
「放箭!」
賽沛一聲令下,人魚舉箭,卻見暗潮洶湧,似有「東西」從相反方向襲擊人魚──
「嗚啦嗚啦!」
一群半魚人躍出水面伸出魚鱗長手,揮爪襲擊;人魚連忙轉換匕首還擊,短兵相接,殺聲騰騰。但什麼時候埋伏的?賽沛驚訝,不知原來信奉達貢和海德拉的信眾已經「完全變態」,潛入海中結蛹進化成為半魚人與深潛者──魚頭妖怪,以及全身覆蓋魚鱗的妖人。
「我的子女,去殺死那些人魚!」
達貢掐緊雙拳朝天怒吼,異樣的邪音籠罩大海,烏雲密佈;人魚部隊弱化大半,快要被妖邪音波入侵心神,更無力對抗半魚人與深潛者,一下子陷入劣勢。
賽沛橫杖雖以水波護體隔絕邪音,但奇異生物的音波早晚使人發狂,這是最差勁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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